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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不相离呢?
天落要归家,有情人不分离。
林焉始终记得那夜他是如何迫不及待地把线缠在白楚攸小指,又是怀着怎样紧张的心情假装不在意地说不怕白楚攸斩断,断一次他就再系一次,事实上他怕极了被拒绝,白楚攸总让他患得患失,他也弄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麽,只知道那夜的线没被斩断时,内心没来由的雀跃。
后来他有问过那线在什麽情况下会断,当时白楚攸正被他烦着,没好气道:“人死了就会断。”
林焉一直觉得他在说气话,直到那日小指的线莫名其妙消失,他不计后果地闯进水云间,入目不见白楚攸的人,只有一座冷冰冰的墓碑。
白楚攸见到了空无一人的墓穴,走上桥头离开,没人阻拦。
白楚攸过了桥,经过熟悉的阁楼,还是没人拦他。
即将走出结界时,掌门飞身追上,将他拦下,问:“阿楚知道多少?”
白楚攸反问:“师父希望我知道多少?”
凭心而论,他师父和白樾一样,都不希望他知道这些,最后掌门只道:“知道太多对你无益。”
“可我不该被瞒着。”白楚攸说,“你们让我活,问过我意见吗?”
“……”掌门说不出话来。
“你们又怎知,十年前的死,不是我刻意而为。”
旁人不知晓,无人知晓,唯有掌门,在蛛丝马迹中嗅出不对劲,故而一再把他困在水云间,下令不準下山。
只是很可惜,白楚攸想起另一半模糊的往事来,应该是恨他师父的,不会相信所谓的不让他下山是为了不让他死。掌门没解释,只吶吶道:“……为师知道。”
说完似自言自语似的,低声喃喃:“如果那次我没跟着阿楚下山,阿楚的原本打算是不是想随便找个地儿死了,再不回来了。”
白楚攸想不起自己哪次偷偷下山被跟蹤过,但他隐约知道这段记忆也不属于他,不该由他记得。
他没吭声,转了身,轻声叫着:“师父……”
他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漠然道:“生祭已经开始了,是吗?”
与宋瑞霖那小鬼无关,所谓的将昶安首富的外孙生祭是假的,真正的生祭,早在他死而複生睁眼的那一瞬,便已经是开始。
而献祭人未知。
第 84 章
掌门没来得及回答,白樾已经跟过来,掌门只看他一眼,便用定身术困住白楚攸。
撕裂损毁的结界被尽数补好,白樾挡在结界前面,千言万语难以诉诸于口,但所有无言都在诉说同一个意思:“别走。”
结界外迎来另外的内门弟子,早听闻白楚攸回来,他们也是撇下许多事而来,没想到一进入水云间,便看见白樾在拦着不让白楚攸走,而视野的前方,永远潺潺不息的溪流对岸之上,白楚攸的衣冠冢被人掀了开来,林焉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怎麽回事……”柯昭皱着眉问,“大师兄,衣冠冢怎麽开了?林焉又开始发疯了吗?”
白樾摇着头,说:“不是林焉。”
不是林焉,也不可能是掌门师父,其他弟子更不敢,那只能是……
柯昭走到白楚攸面前,想出声安慰,张张嘴,什麽话也说不出。
三师兄也叹息,说:“掀了便掀了吧,阿楚都回来了,留着也没用。”
四师兄打量着水云间,说:“我看不日便移开那些不改有的东西,等我找些人来把水云间翻新重建,阿楚再住进来肯定跟以前一样。”
小八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白樾不认同道:“阿楚跟我住一起。”
近点好,白楚攸从小就跟他住一个屋,不习惯一个人睡,生病了总要有他哄着才行,现在也可以住一个屋,林焉住隔壁,他们都近点好。
“师兄啊……”白楚攸艰难出声,“我一直以为你对我是厌恶。”
可重逢时师兄的关照,再回逶迤山时突然涌入脑海的幼时记忆,又让他觉得师兄并不讨厌他,“现在,我有点分不清了。”
“师兄。”他缓缓擡头,眼尾有些泛红,“我讨厌你。”
白樾觉得自己心被揪紧了,还觉得不够疼痛,讨厌他,这是既定的事实,是该被讨厌的,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兄长。如果,白楚攸还当他是兄长。
“阿楚。”白樾刚喊出声,忽地捂嘴又吐出血来,鲜红色的血液从指缝中渗出,白樾用另一只手擦着,继续道:“阿楚别走,跟林焉一起留在逶迤山吧。”
他是如此卑微的求白楚攸留下,以至于连掌门都看不下去,出言斥道:“白樾!非要如此作践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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