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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焉越发觉得思清不对劲。
终于忍不住问:“你跟白楚攸先前认识吗?”
思清从怔愣中擡眼,愣了愣,才回:“好像见过。不记得。”
倒不是之前那副咋咋呼呼的性子,一时之间还真不习惯,林焉又问:“那你一直守着,是有要事要问吗?”
思清沉默片刻,道:“是有要事要问。”很重要,迫切地想问出一个答案,“我好像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想问问清楚那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林焉不解,“只有白楚攸知道吗?”
思清说:“只有他知道。”
林焉很疑惑,“叶子慕说我是杀害大巫师的兇手,你怎麽一点也不恨我的样子?”
“你不是。”思清没有犹豫道,“但你会作为杀人兇手被处死。”
“……”林焉一时语塞,“那你们这就不讲理了,为了杀我给我安上莫须有的罪名,你良心不会痛吗?”
“痛啊。”思清说着,眼泪汪汪,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声音里都带了哭腔,“我痛,我害怕,我做的梦到底是不是真的,大巫师,我想大巫师……”
林焉明白了,这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大巫师的离世对他打击太大,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性情都大变。
林焉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只能岔开话题问:“叶子慕打算什麽时候处死我?”
本想知道还能让白楚攸在这里养几天伤,没成想话音刚落,叶子慕那个瘟神就一人前来,面带寒霜,来了什麽也不说,把一个斗篷披思清肩上,揽过他肩膀无声离开。
林焉以为叶子慕说要折磨他的话是一时嘴硬,没想到是认真的,夜里天还暗着,叶子慕就派人拖他出去,在一个更为狭窄的小暗屋,伸手不见五指,只听见耳边偶有鞭子打过的凄厉风声,和另一人刻意压制的呼吸。
林焉知道那是叶子慕。
第一鞭抽来时林焉很轻松躲过,第二鞭追来时仍不在话下,甚至一个后空翻后,反手握住鞭子的另一端往回一扯,叶子慕就被扯至身前钳住,威风尽失。
“你再打试试,我先扭断你脖颈。”林焉冷言冷语说着,叶子慕压根不怕,反而笑了,说:“那就一起死啊,白楚攸现在离不开药,也不能离开,我死了,你就等着也给他收尸吧。”
林焉手中动作更紧,最讨厌被人威胁。
“你还真是他的好徒弟啊,为了留他性命居然答应留下给我折磨,你知道与他而言你算什麽吗?”叶子慕好不畏怯,嘴里吐出的是最为伤人的话,“结界里他的选项里有你,两次都有,两次他都没有选你。要离城时他找我父亲告别,偏偏不带你一起,你在他心里什麽东西也不是,你算个屁!”
“那又怎样?”林焉也笑着,声色平静,冷得可怕,“他也不是我的正确选项,你以为你看见点东西就知道内幕了,你以为我跟他从前很要好吗?你又怎知,我从来没把他当师父,师徒关系就是狗屁!”
林焉越说越来劲,“你不是偏偏想拜他为师吗?他宁可听我这个逆徒的话也不收你,你癡迷想要的师徒关系,是我最不屑一顾的垃圾。”
叶子慕奋力挣开钳制,连连后退拉开距离,再顾不上形象,摆摆手叫来人便道:“那你就看着你最为不屑一顾的师父疼死在地牢吧。”
随着叶子慕手放下,刚进来的人再次离开,听声音是往白楚攸所在的方向去。
“站住!”林焉一声呵斥叫住离开的人。
他不敢赌,扔了鞭子,沉默片刻,戾声道:“来吧!但打完我,你得每天都给白楚攸送药,他今夜高热,还没好。”
而他自己,不过是被打一顿而已,早习惯了,不疼的,一点也不疼。
他听见叶子慕狞笑,随即鞭子带着恐怖风声,从狭小的空间各处传来。
第 97 章
这场刑罚并没有持续很久。
清晨时天还未亮,林焉被拖回白楚攸所在的牢房,像具死尸一样瘫在地上动弹不得,身上都是鞭子抽出来的伤,回来的地面上留有长长长长的一条血痕。
整场刑法林焉一声都没吭,只有回到他跟白楚攸的地牢,才松懈下来闷哼一声,在地上躺了许久,才攒点力气,撑起身体爬向白楚攸。
白楚攸还是不醒。
幽冷犯潮的地面散发难闻气息,霉气与血腥混为一体,白楚攸身处其中,来时干净整洁的常服沾满血污,一层一层的新血覆盖干涸血印。
白楚攸下巴也有血,顺着嘴角轮廓流下,涌入被衣襟遮住的脖子,外层衣衫氤出淡淡血色,看着不怎麽好看。
林焉把自己沾满血污的手在没被血弄髒的衣料上仔细擦着,擦干净了,才擡手抚上他额头,还是很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