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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楚攸轻声呢喃:“那我呢?”
林焉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上扬:“阿楚又在犯傻,白乐乐不就是你吗?是不是好久没听我这麽叫你,都忘了?”
白楚攸没忘。
林焉总是让他怀疑白楚攸与白乐乐是两个人,他只是不确定。
“林焉,忘掉白乐乐。”白楚攸觉得这个名字后来成了幻境中人的专属,林焉每一次叫他,都是在透过他叫别人,“他是假的,我亲手杀了他,你找不到他。”
林焉呼吸都变得沉重,眼眸瞬间黯淡,布满哀愁的眼对上白楚攸略显迷茫的眼,这样看了好久。
白楚攸在等他回答。
林焉说:“你不也是吗?”
白楚攸没听懂他什麽意思。
“阿楚啊……”林焉沖他笑笑,笑容苦涩,“白乐乐就是阿楚,阿楚就是我的白乐乐,我好想白乐乐,阿楚不要离开我。”
这话听着像是在哄白楚攸,也像在骗林焉自己。
白楚攸不动声色抽回被握住的手,看林焉面上洒满阳光,心里下着轰鸣的雨,不觉感到内心沉重,有些酸涩。
“我要走了。”白楚攸告诉他,“你早些放下,忘了他吧。”
“不可以。”
这一声落下,院门紧闭,林焉宛若被逼急的豺狼,不安道:“是我回来晚了吗?盛天府有事,我已经很快了,我从昨晚到现在什麽都没吃,就是想立马回来看看你,你生气了吗?”
白楚攸说,“没有生气。”
“那你为什麽要走?”林焉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既然要走,为什麽一开始还跟我回来?”
白楚攸道:“我有其他选择吗?”
林焉语气着急:“我让你选了,你要是想留在逶迤山,我也会留在那里陪你。”
白楚攸转过身去不看他,低头不语,听风声絮絮。末了沉声道:“我何曾有过其他选择。”
林焉如鲠在喉。
林焉以前惯会耍无赖,无论是威逼利诱,还是撒娇卖笑,亦或是直接无理取闹,总之,最后白楚攸都由着他了。
纵容他,每一次。
每一次选的都是他,他想要白楚攸陪他下山,白楚攸明知自己身体不好也陪他去了,他以为是自己的威胁有用,殊不知白楚攸最不怕的就是威胁,或许第一次有用,但第二次与威胁无关,向他妥协,不过是如他的愿……他想要白楚攸收下陆元黎,白楚攸就点头说可以,他不想白楚攸收徒,白楚攸就不收。
这次又是白楚攸看出他想带他走,所以选择跟他走,离开逶迤山。
每一次,选的都是他。
白楚攸说:“除了幻境那次,哪次不是我向你妥协。”
林焉还想挽留,“可是这次,我是真的想让你选自己喜欢的。”林焉无比真心道,“我没有私心,不会撒泼耍赖。”
“无所谓了。”白楚攸说。惯着林焉这件事,好像已经成为了习惯。
“我……我……”林焉有太多话想说,全溢到嘴边适得其反。
“我很怕。”最后,千言万语,也只能彙成“我很怕”三个字,“但师父不能走。”
林焉有正当理由,“师父不是听见他们说我要成婚了吗?师父不留下喝喜酒吗?”
平心而论,白楚攸不想留下。
但他又记得他说过要喝林焉的喜酒……如果这是林焉所希望的,他可以喝了喜酒再走。
只是林焉脑子好像变得不太正常。
他会突然精神紧绷地去找白楚攸,问他会不会死。
白楚攸回答他:“没有人会一直在一起,我迟早会死。”
林焉说:“不能。”
白楚攸问他不能什麽?他说:“我不能死。”
白楚攸:“……”
林焉乖巧笑着,“你也不要死。我不想忘记你的模样。”
他这样,白楚攸怎麽放心离开。
林焉对他很好,好到不真实,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搬回盛天府的水云间,只为博他一笑,就像在努力挽回什麽遗憾一样。
白楚攸有问他银两不用来采买喜宴所需,买那麽多糖做什麽?
林焉只是笑,为不提醒而被注意到有买糖而笑,你看,白楚攸有在关注他。
白楚攸没再说要走的事情,这是更为开心的事,林焉越想越开心,陪着白楚攸晒太阳时尽管都不言语,眉梢都投有笑意。
他说今日阳光温暖,能晒太阳就很幸福。
他说他终于肯正视自己内心,承认得到过偏爱。
他说他现在能梦见故人,故人肯来梦里见他。
他说他开心师父回来,语气就像珍宝失而複得一样庆幸。
一开始白楚攸只当他是说笑,很多次后,不免感到忧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