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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楚攸摸上自己心口的地方,稍用力一摁,里面的砰砰心跳那麽明显,虽缓慢,但是是一颗血肉的心,很正常的,如生人一样在跳动。
他在林焉房门前敲了敲门,不知道林焉有没有在里面,这些天的水云间太安静了,林焉总不出现,不知道有没有在。
“我要走了。”白楚攸说。
这趟长长的路,他一次也没回头。
……
下属带来白楚攸已经跑出去的消息时,林焉正慵懒的躺在书房的木椅上眯着眼休憩,闻言也只是随意回了句:“知道了,随他吧。”
然后是长时间的寂静。
他没让走,下属也不敢离开,但是他分明又闭上眼,是休息的状态,以往凡是他要休息时,是不準任何人在旁侧的,下属急了,不知道怎麽办才好。
离开的道路实在太过通畅,没有人拦白楚攸,很奇怪,他们不拦着,也不通报林焉。
白楚攸又想,或许,已经有人告诉林焉了,只是他不在意。毕竟,林焉一直当他是假的白楚攸。
走得累了,稍作停留,面对四通八达的道路,竟然有些迷茫。其实白楚攸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他很茫然,好像天大地大,就是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从前住在掌门殿,虽然很疼,但有白樾在,他知道白樾就在隔壁,所以他不怕,只是现在不能去了,逶迤山都回不去,更遑论掌门殿,他每靠近白樾,白樾就会多一分反噬。
这里不知道是哪里,应当还是昶安的边境,消息延迟,刚好路过的百姓交谈间有提到他。
“听说逶迤山掌门人的小徒弟刚複活就被逆徒带走了,也不知是生是死。”
“逶迤山的人就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
“那不然呢?现在谁能打的过林宗主,估计那小仙君去了也是死。”
“可不,那逆徒多恨他师父啊,当初不还扬言要带他师父一起去死吗?”
那两人走近时,白楚攸淡淡开口说:“不是逆徒。”
两人一对视,都有些发懵,“他是谁?什麽不是逆徒?”
白楚攸已经走远。
“刚才那就是逶迤山那小徒弟吧?他真的複活了!”
到底是不是还活着,白楚攸也说不清,总之,他想先找到他的埋骨地,看看是不是如林焉所说,他的尸骨还在。
林焉远在书房,手腕上的镯子泛起红光,仿佛看见白楚攸越走越远……
果不其然迷路了,在原地驻足,找路过的人问路。
好心人带他进入闹市,琳琅满目的小吃摊一眼看不见尽头,跟记忆里不太像,好多吃的玩的都没见过。
白楚攸说问错路了,他不来闹市,他想去如愿湖。
先前给他带路那人眼神顿变,拒绝道:“那里被冰冻上了,谁不知道如愿湖如今是盛天府的地盘,谁敢去?”
白楚攸说:“林宗主说,他把他师父埋那里了,我想去看看。”
那人还是一副见鬼的样子,连带着看白楚攸都觉得奇怪,“谁跟你说那里埋的是他师父?他师父死后尸体不是被逶迤山带走了吗?公子莫不是被谁骗了?”
白楚攸抿抿唇,也有些茫然,“我不知道。”
那人也是心软,生怕白楚攸被骗,解释道:“你要祭拜,得去逶迤山,如愿湖是万万不能去的,被盛天府知道了,那林宗主不会放过你的!”
白楚攸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林焉好像又在骗他。
垂在袖子里握着的手紧了又紧,想不明白林焉怎麽总是捉弄他。
半空响起一记惊雷声,声势浩大,风雨来势汹汹,没有前兆,街上好多人被淋成落汤鸡。
饶是好心人反应快,惊雷响起的瞬间就把白楚攸拉到屋檐下躲雨,仍避免不了被淋湿,头发粘在脸上湿漉漉的,下巴都在滴水,白楚攸脸色有些泛白,还抱着最后希望问:“逶迤山去过了,只有衣冠冢。”
他看好心人的眼神如看救命稻草,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林宗主说,他师父就是埋如愿湖了,您能给我指指路吗?”
好心人摇摇头,最后劝道:“别去,去了就是跟盛天府作对,会死人的。”然后沖进雨幕,背影消失不见。
白楚攸站在屋檐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顺便问问同在屋檐下躲雨的路人,谁知道他们一听他要去如愿湖,都闪烁其辞,要麽摇头不知道,要麽装没听见,顺势离远了些,唯恐惹上血腥。
白楚攸仰头看暴雨不停的天空,脑海里还能记起如愿湖的雪,那样轻快,覆在湖面时悄无声息,好多人踏上结冰的如愿湖,前往神树下许愿。
林焉会把他埋在哪里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