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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白樾朝他大喊,“快走!”
林焉终于回神,手忙脚乱往翠竹林跑,越跑越远,拨开浓密竹林往里去,越走越感觉心被人撕开,重重的失落与无奈充斥内心,心堵得不到解决。
“阿楚乖,林曜生已经走了,别想他,别想!”白樾抱着白楚攸,耐心安抚着,“忘了他,忘了就不会疼,别想,什麽都别想,兄长在,兄长在呢!”
白楚攸仍是满脸平静,除了偶尔的不自觉拧眉,白樾却在他身上看到疯狂到极致的冷静理智。
“别想,什麽都别想……”白樾给他擦血,送着灵力,不断道,“天黑了,阿楚该睡觉了,别怕,兄长陪着呢,什麽都不怕,什麽都别想。”
白楚攸看着情况好像好上一些了,至少没有刚开始那样疼到难以忍受,他渐渐能听清白樾的声音,白樾说林曜生已经走了,叫他别想了。
他也努力不想,可是白樾还在这里,他还是疼。他努力转移念想到今晚的夜色身上,他不要想林曜生,不要想兄长,一点也不要想。
身体突如其来的剧痛告诉他,没办法不想。
这两人,为什麽要来这里看他,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想过他们,他已经习惯一个人,为什麽要来,为什麽这麽突然就来,为什麽要对他好,为什麽让他疼。
白楚攸艰难擡手,放在唇边,发了狠咬下去,手腕好疼,鲜血好热,身体还是好疼。
“别咬自己!”白樾把自己胳膊放在他唇边,他却不咬了,咬紧下唇生生捱着,睁眼时眼神空洞,又绝望得厉害。
“阿楚看天,天上有星星。”白樾想办法给他转移思绪,“晚风路过了,晚风吹落了木樨的花,地上好多花,明天是不是又得打扫了……以前都是阿楚一个人在水云间,都是你自己打扫的吧?阿楚很厉害,这麽大的水云间,你打理得很好……好像有鸟飞过,阿楚听见声音了吗?飞到屋檐下去了……又飞走了……”
这里的夜晚,孤独,压抑,疯癫,寒霜,冻彻心扉,撕心裂肺。
怎麽可能有鸟飞过。
但白楚攸听着头顶的温柔口吻,好似真的听见有鸟飞过的声音。
“师兄……”他终于出声叫着,“师兄怎麽知道我会疼。”
白樾缓了一瞬,才道:“师父说的。”
“师父说阿楚修炼之法跟我们不太一样。”怀中之人安定了一些,脉搏趋于稳定,白樾总算松了一口气,“内门弟子都知晓,师父嘱咐过不能告知你情爱之事,如果阿楚想找道侣,小八是一直给你留的最合适人选,小八也知道,他愿意。”
“谁说,谁说我要找道侣。”白楚攸还虚弱着,额间冷汗涔涔,“不要道侣,谁也不要。”
这样一想,恍惚又想起林曜生来,空洞的胸腔里好似生出血肉,被人攥紧了一样疼。
不能想,不想想了。
林曜生已经走了,不要想他。
白楚攸再度闭了眼,嘴唇都泛白,靠着白樾没有动静。
白樾终于发现他的不对,林曜生都走这麽久了,怎麽还一直疼?
“阿楚怎麽还疼?”白樾话音透着无法理解的迷茫,“不是情动反噬吗?”
是。
再对不过了。
但……
白楚攸顺势抱住白樾脖颈,下巴垫在他肩头,像小时候经常抱的那样,只是今日不同,越抱得紧,身体越撕心裂肺地疼。
白楚攸一咬牙,抱得更紧,自取灭亡一样。忍着疼,好半天,才在白樾耳边断断续续道:“谁说……我……动的……只有一种情……”
他最先动的,是亲情。
早在林曜生去到水云间之前,就已经受过反噬无数遍。
第 128 章
过去年间发生的事大多已经记不清了,生前往事太单调,但不相离的时间与外面不同,太久太久了,久到白楚攸只记得他经常想白樾,想师姐。
林曜生谈起亲情时他会想,梦醒时回顾往事也会想,在无爱之城,头一次出远门,更是无形中想得更厉害。
太想了,也太疼了,他忍受不了那种疼,他想死。
谁说情动只是道侣之间的情爱,他早就知晓,选择现在这条路是活不长的。
他仍义无反顾。
他才不要无情无义的活着。
……
再次睁眼,耳旁好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白楚攸怔愣片刻,身体又隐隐泛起疼痛,好在能忍受。
他起床穿衣,直到开门出去,耳畔都还是好安静,一点人声也没有。师兄向来话少,林曜生却是个话多的,不应该这麽安静。
那两人终于走了吗?
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落,白楚攸盯着屋外的黑夜看上半晌,靠着门框在原地坐下,安安静静的,像以前一样通过发呆打发时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