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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焉看起来还是不怎麽信任他。
他摸摸咪崽耳朵,像从前碰咪咪一样,说:“这里真的是出口,有第二种办法,但是得你们走前面,我善后。”
林焉当即就不走了,说什麽都不相信他。
“你不信我,林曜生。”白楚攸眼神又冷了下去。
林焉不信,还不敢说出来。
白楚攸说:“我可以向你保证,白乐乐一定会活。”
“那你呢?”林焉终于出声,“你呢?”
白楚攸没说话,动作极快地把手伸向心口的位置,那里有在不相离里新长出的心髒,动作快到林焉根本拦不了!
“阿楚不要!”林焉厉声叫着。
只是指尖刚深入心口半分,不知哪里来的血溅了他半脸,他手猝然顿住,难以置信偏头去望。
白樾手里还握着刚刺进心口的长剑,贯穿整个胸膛,此刻猛地拔出,正汩汩往外淌血,吓得咪崽失声尖叫,尖锐猫叫响彻在整个水云间的上空。
“师叔!”林焉也被吓到,慌慌张张捂住伤口,希望能止血,听见白樾说:“若非要死一人献祭,只能是我。”
白樾口中也往外冒血,伤口疼得厉害,只能低声叫着:“阿楚……阿楚……”
白楚攸应声跪下,看起来呆呆的,愣愣的,眼角有泪,面无表情看着白樾。
“阿楚疼不疼?”白樾还担心白楚攸心口的伤,刚刚不知道指尖伸进去多少,现在还在源源不断淌血,幸好白樾早有预感,提前自尽,现在他担心白楚攸的血止不住,还担心白楚攸会疼。
“林焉,你看看阿楚,阿楚疼。”白樾满心满眼都是白楚攸,拉开林焉的手,叫林焉给白楚攸止血,林焉擡眸一看,果然见白楚攸眼角有泪,呆呆的,不怎麽对劲。
心口突然贴上一只温热的手,白楚攸被吓了一瞬,回神发现是林曜生,就看着林焉不说话,怔怔的任林焉给他止血,大脑一片空白。
“阿楚……阿楚别怕……很快就可以出去了……”白樾对自己下手狠,伤的是致命点,意识已经模糊,还在下意识安抚白楚攸,“阿楚不怕,阿楚出去会很自由……师父不会再关着你了……若他、若他还敢关……兄长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别怕,不怕,出去会迎来自由。
水云间的地面也快裂开,林焉努力让自己冷静,企图护住白樾心脉便自尽,总归是要有人死的,他得护住白楚攸,也得护住白楚攸兄长。
白樾很想多跟白楚攸说说话,交代后事一样交代他:“阿楚要学会照顾好自己,不要、不要受凉,睡觉要盖被子……不去人多的地方……别受伤……”
还有,“想闯祸没关系,兄长不走,兄长不投胎转世……谁欺负阿楚,兄长去他梦里吓他……”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闯祸……
白楚攸恍惚想起小时候的记忆。
那是属于白乐乐的记忆,那时还不会走路,还没去到逶迤山,兄长经常告诉他不要害怕闯祸,就算不小心闯祸了,也别因为害怕不敢回家,天大的事情有兄长顶着呢。
兄长……师兄,如果,如果他要闯的祸是毁掉逶迤山呢?
白楚攸宛若感受不到悲伤,跪得笔直,只轻描淡写问:“你死在这里,林曜生欺负白乐乐怎麽办?”
白樾好像已经听不见,咪崽更是被吓到失声,蜷在白楚攸身旁瑟瑟发抖,两只爪子抓住他袖子不敢松手,林焉也没空想其他事情,只能先尽力稳住白樾心脉,再尽快自尽献祭。
白楚攸感到有些疲惫地垂下头颅,闭眼时眼泪从眼角滑下。
地面缝隙马上到他们周围,他擡手阻挡,灵力不断灌入,缝隙停在不远处没再变化,他也脑子昏沉,本就被白樾剑气伤到的身体缓不过来,一动灵力丹田处就疼得厉害。
饶是如此,他还是如林焉一样给白樾灌输灵力,疗愈伤口,同时打开幻境出口,只一道薄薄的屏障,等他灵力耗尽一死,白樾和林焉不想出去也得出去。
他感到不适得厉害,灵力还没耗尽,就靠着木樨巨树陷入昏迷。
脑子昏昏沉沉,隐约感到有人不停晃他,还有林曜生的声音,林曜生一直在叫他,又因为不能断了给白樾输送灵力而不能过来。
心底不舒适到极点,喉间微动,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白楚攸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神识恍惚。
他感觉好疲惫,从身到心,日落西山一样不可挽回。他眼睛有些睁不开,只能依稀听见林曜生一直在叫他,再模糊地猜想他们是不是立马要离开了。
“阿楚!”
好像还有人在叫他,他闭了眼缓缓,再睁开时还是一片混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