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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都没说。”林焉垂了眼眸,“只是一直哭,我哄不好。”
“好。知道了。”白樾没再问,强忍着不舍回去掌门殿,林焉跟着他一起走,忍不住问:“师叔怎麽知道?”
知道什麽?阿楚不在了吗?
白樾不想说,阿楚永远不会叫他兄长了。
期盼与失落一起袭来,心里很重要的一个位置空了,以后都填不满了,深深的自责压在心间,喘气都困难,仿佛呼吸被人扼住。
……
一晃闭关三日过去,林焉一直赖在逶迤山不走,这里的弟子已经见怪不怪,到最后都懒得搭理他,见掌门都不在,白樾长老又不管,便都视他不见,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林焉便一直等着,一步不移,可思绪乱了,越想越乱。
七日过去,掌门出来了,一出门险些倒下,头发花白,模样苍老,垂垂老矣,林焉去扶他,他摆手不用,只说:“阿楚情况好多了,只是还需要自己闭关调理,不得进去打扰他。”
林焉又继续等着,感觉自己也苍老不少。
什麽时候能出来呢?掌门也没说个具体时间。
但是白乐乐会出来,林焉笃信不移。
只是又想起不相离里的人,阿楚还能不能回来呢?
林焉去水云间的衣冠冢前坐了坐,买了新鲜糕点,抱上咪崽一起,望着冰冷的两块石碑失神,咪崽不吵不闹,看看大石碑,又看看小石碑,看着看着把脑袋埋进尾巴里藏着,身体一抖一抖,隐约听见一声声不舍的呜咽。
林焉扒开咪崽尾巴一看,发现咪崽在哭。
咪崽没有见过十七岁的白楚攸,只从母亲那里听说过,咪崽知道立了碑就是再也看不见,母亲口中的小主人是,母亲也是。
可是前些日子见到的又是谁呢?
潜意识里觉得那就是母亲一直心心念念的小主人。
那人说它没有母亲好看,不怎麽想见它。
咪崽把尾巴从林焉手里收回,在小石碑前重新蜷着,头蹭着石碑,眷恋地叫着。
妈妈呀,小主人好像不喜欢我。
妈妈,小主人不喜欢我怎麽办?
万籁俱寂中,林焉好像也听见这心声,偏头去望,咪崽没有往昔活泼调皮,安安静静的,跟母亲诉说烦恼。
“咪崽不哭。阿楚不是不喜欢你。”林焉说,“他生病了,他连他自己都不喜欢。”
他放弃自己了。
他连自己都不要。
林焉低头,剩下的话说不出来,捧着脸哭泣。
可是阿楚为什麽一直哭呢?
朝着外面看的时候,他在想什麽?
林焉试了无数遍从他的位置往外看,看来看去也只有普通的院景,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荒凉。
阿楚究竟想看什麽呢?
林焉不懂白楚攸为何流了那麽多泪,像是一生的悲哀都让他经历。
阿楚为什麽一直哭呢?
林焉执着于想求一个答案,他猜测阿楚是有没完成的心愿,想替他达成,于是强迫自己睡觉,睡前都祈求白楚攸能去梦里见他,可是好久好久,一次也没梦见。
“你自由了。阿楚。”
林焉希望阿楚自由,放任他自由。
一天天过去,终究是想念的自私大于让他自由,林焉还是想他,想试试能不能治愈他,林焉去求掌门:“阿楚还有可能回来吗?”
得到的答案是:“没可能。”
又一日后,林焉还在掌门殿外候着,掌门来找他,沉声道:“有一杀阵叫‘同归’,顾名思义同归于尽,仅次于‘剜心’,同归阵开,方圆千里寸草不生。”
一开始林焉还能淡定地说:“我不懂,阿楚不让我学这些。”
沉寂片刻,掌门继续道:“后山发现了同归杀阵。”
林焉还是神色如常。
“阿楚弄的。”掌门道。
为了断绝像昭白乐乐回来一样昭他回来,他选择彻底湮灭。
人间不好,他不来了。
“不可以!”林焉听懂掌门意图了,想也不想便道,“不要,不要!不能杀阿楚!”
林焉奔去后山,那里已经聚满逶迤山弟子,白樾也在,那里还有一个模糊的杀阵,底下看不清图案,想来不好解决,才让在场的人头疼。
林焉跑到最前面拦着,拦在杀阵与白樾中央,厉声道:“谁也不许动!”
有长老解释:“林曜生你冷静点,那不是阿楚!”
不过是一缕心神作祟,设下杀阵时人还在,死后也有一缕执念在此,要与逶迤山同归于尽。
诡异的是,直到被人发现,杀阵都未啓动,一直安安静静待着,不知道什麽时候就会摧毁这里,弄得人心惶惶,焦躁不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