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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刚刚询问李兆,李兆说:当时我去的时候郁学舟已经死了,我问言宥旻怎么回事,言宥旻说他畏罪自杀。

他只说了这四个字,多一个字都没有。李兆说。

正回忆着,警员看到陈队走过来,他忙站起来唤:陈队。

陈队脸色不太好,随手甩过来一个文件说:放人。

警员愣,放谁?

言宥旻,陈队说,刚刚许昌来了,说匿名文件是他举报的。

警员问:为什么?他不是都刑满了吗?这个时候反咬李兆?

陈队一抹脸,冷笑,是啊,他说他忽然发现李兆害死过方宇霓,想替言宥旻报仇。

警员沉默了,几秒后问:那真的是这样吗?

陈队没说话,只问他:监控怎么样?

警员失望地摇头。

陈队一抬手,示意把言宥旻放了,然后又跟警员说:跟那个卷毛说,他的举报不成立。

郁温以为自己会接受不了,可当卷毛告诉她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好像心情很平静。

好像在她的心里,郁学舟是该这样。

她没有见过那个视频,但她大概能猜到,言宥旻在郁学舟走投无路的时候把他约见到方宇霓意外去世的地方,言宥旻会说什么呢?大概会告诉郁学舟,他手里有一条人命。

她想着,问卷毛:你刚刚说,李兆是为什么发现那个文件有问题却仍然签了字?

卷毛说:水产养殖开发那个事情,确实你是爸的,但是你爸并不知道当时死了人,是他手下的人为了隐瞒,私下以你爸的名字联系了李兆,那是李兆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后来郁学舟再次开发,文件有那么明显的问题,却依然送到了他手里,他以为,是你爸在威胁他,在提醒他方宇霓那件事,所以他签了字。

所以,当言宥旻告诉郁学舟方宇霓的事情时,郁学舟惊觉自己手里不仅有因为喝醉没认真看合同而导致死亡的一百多条人命,原来在很多年前,就害死过那么善良的一个人。

刚好他当时站的就是方宇霓死亡的地点,夜深月圆,本是美景,却夜凉如水,几乎渗进他的骨髓里。

他居高临下,俯瞰漆黑的村庄,仿若地面上正站着那一百多人。

为首的,正是方宇霓。

他不堪重负,一跃而下,给了他们所谓一个交代。

十二年,或者二十年,一直以为没有尽头的路,原来就那么莫名其妙地走到了终点。

而终点的光景,也不过如此。

第三十三章

车速不快,过路的风景清晰入目,虽然是个村庄,但这几年经济发展不错,家家户户都盖起了村庄小别墅。

没有政府人员管控,这边的建筑风格参差不齐,有欧洲风格,还有美洲风格,偶尔穿梭几个普通洋楼,居然显得有些不入流。

郁温有点想笑。

步西岸在开车,偏头看后视镜的时候瞥到郁温唇边的笑意,问她:笑什么?

郁温笑笑说:就是觉得,做什么事,参照物真的挺重要的。

步西岸点头,确实。

郁温直觉他有话说,斜他。

果然,下一秒就听他说:往后怎么做,多看看我。

郁温知道他指得不是做事,正准备配合点头说好,忽然念头一转,好整以暇地看着步西岸,做什么?

步西岸唇角微不可察地抿了一下。

又偷偷生气了。

郁温在心里叹气,心想自己今年好像也太容易心软了一些,之前在国外别人挨流/弹她都能面无表情问人家能不能走快点。

她借着拿水的动作,轻轻碰了下步西岸搭在旁边的手,步西岸察觉到,表面没有任何反应,郁温又叹气,只好默默把水挪到右手,然后左手假装若无其事地钻进步西岸的手里,然后轻轻挠了下他的掌心。

几秒后,步西岸握住了她的手。

郁温目视前方,把水送到唇边,一边喝水一边翘起了唇角。

时至中午,车子停在学校门口。

这座学校现在是彻底荒废了,楼下楼上都杂草横生,但是上了天台,郁温意外地发现,这处天台倒是很干净。

像是有人时常会回来似的。

是言宥旻吧。

郁温随意找了一处空地坐着,她托腮看向远处,整个村子被一条长河包裹,像城市里被割裂的岛屿。

天气不算好,也不算差,没有太阳,云层低垂,一抬头,好像就看到了天。

也不知道我妈现在还能不能听得进去我说的话。郁温忽然说。

步西岸陪她一起坐着,说:你能说就行。

片刻后,郁温笑了,她点头说:是,我能说就行。

日子还长,她又没有精神错乱。

她扭头,跟步西岸说:我会一直都能说的。

我会一直精精神神地坐在你旁边。

步西岸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嗯了一声。

即便这里是郁学舟离开的地方,郁温也无法从这里捕捉到熟悉的气息,从天到地都是陌生的,她待了没一会儿就觉得不舒服。

步西岸察觉,询问:回去?

郁温没立刻,目光涣散地盯着某处,好一会儿才扭头问步西岸: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天台有风,吹得她头发有点乱,她眯着眼,整个人透露着茫然。

步西岸抬手帮她把凌乱的头发捋顺,挂到耳朵上,说:没有,想记得他,要记得从前他走过的地方,想见他,不一定要在这里。

郁温看着他,数秒过后,喃喃道:步西岸,你抱抱我吧。

步西岸靠过来,郁温下巴搁在他肩头,风吹得她不停地眨眼,渐渐眼圈有些红,她不知该看向何处,只觉得这个地方,也太冷了点。

郁学舟这么多年,冷不冷呢。

她咬紧牙关,轻轻闭上了眼睛。

过去很久,她才睁开眼睛,脸上有干涸的泪痕,她随便在步西岸肩头蹭两下,蹭完准备离开时,忽然瞥到旁边断裂的护栏,失了神。

她半天没动,步西岸意识到什么,把她从怀里捞出来,低头看她深情不对,回头看。

没什么东西。

他正要问怎么了,目光一扫,忽然停滞了。

断裂的护栏边缘,经过那么多年的风吹雨打,却依然平整发亮,甚至显得有些锋利。

就好像,这么多年,都有人在摩擦过它一样。

忽然又一股风吹来,郁温似是猛地清醒过来,一把抓住了步西岸的手臂。

步西岸一边安抚她,一边拨通了陈队的电话。

虞茉再次来了陵园,也没有什么目的,就是突发奇想想来看看,看看方宇霓到底是个什么人。

是个什么人,单从一张照片里大概是看不出来了。

但是这小小一间隔间里,全是言宥旻来过的痕迹。

他到底有多用心呢,才能把这里维持得不像一处骨灰存放处,更像一间小屋。

原来这个男人,也是有温柔在的。

她脸上戴着墨镜,镜片深黑,视线穿过镜片再落到照片上,原本彩色的照片变成黑白遗照。

她看了很久,直到墨镜下的脸颊有湿痕,才转身离开。

离开时旁边有客服在咨询,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介绍:您说的这种情况在我们这边也很常见,有人会把亡者的一些重要的东西放在骨灰盒里代替骨灰,这些事可以的。

虞茉闻声脚步一顿。

她记得虞申告诉过她,方宇霓当年意外发生得仓促,后来处理得也仓促,再加上当地有土葬的习惯,就直接埋了一座无名坟,最近才查出来后来言宥旻给立了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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