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道宁?
怎么会是他?
他回来了,怎么这么快?不是小年吗?
深更半夜,他找上了晏公馆,那么,他是不是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包括唐家的倾覆,包括自己还活着?原先那样煞费苦心的保他,竟是前功尽弃,什么也没瞒住?
唐道晴六神无主地坐在床上,讶然间,只是微微张开嘴,想说什么,却是无言。
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宛如覆水的孤舟,被人摁着头,整个溺入冬夜的寒水里,刺骨的冷意兜头泼来,他在夜色里往下沉,除窒息的痛苦与潺潺的水响之外,竟是什么也感觉不到。
不经意的,他浑身痉挛着打了个寒颤,他猛然惊觉着,却又困惑,只在心里自问,怎么一刹间,夜就变得这样冷了?
“道宁?”他望着地板上零落的夜色,愕然地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宛若梦呓的腔调,仿佛他第一天才知道这个名字,缥缈无依的语气,像在呼唤一个极为遥远的人。
可他还记得他把唐道宁送上邮轮的那天。
他分明舍不得,却还是狠狠心,把人送到了日本。那时候,晏世明刚死,他虽说扬名立万,却还没完全站稳脚跟,他还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办,他不想让唐道晴撞见。
他知道的,白色的衣服最是干净也最是容易弄脏,哪怕他再是小心谨慎,午夜梦回的时候,却也能借着些许月色,发现挂在一旁的白衣的袖口沾染着干涸的血迹。再是心机深沉也藏不住啊,同住一个屋檐下,又是手足情深,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不慎会露出马脚,让人瞥见了袖口的血红,人命的颜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我舍不得你。”唐道宁站在码头上,低着头,拥抱了一下唐道晴,他把脸埋在人胸口轻轻蹭着,手指拽着唐道晴的后背,握了一手细腻的白西装的布料,执着地抓紧了,又恋恋不舍地松开,反复几下,竟是在人身上十分不舍地哭将起来,眼泪不争气地,顺着唐道晴的心口往下淌。
“我也是。”唐道晴回应着,声音有些惘然。他不忍心,比谁都舍不得,可临到离别,却不说些更为温情的,宽慰的话来。他怕说出来,自己也跟着动摇,便刻意地,摆出一副漠然的神态。
可最后,他又拥紧了唐道宁说:“常写信回来。让我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哥,我回来以后,我可以和你一样吗?一起在外交部,和你共事......我先给你打杂好不好,你等我......我一定好好学。”唐道宁把脸深深埋在人身上,语气有些闷闷的,甚至有几分乞怜的意味。
“好。”唐道晴回应道,手指抚着人后颈,一下一下地,掠过唐道宁的短发,他说:“我等你回来。”
唐道晴的胸口被人眼泪弄湿了一小片,温温热热的,和血溅到身上的感觉很像。恍惚间,唐道晴还以为自己的心上在淌血,低头一看,才发现是泪。温润的水色,爱的颜色。
他是爱他的。即便他总是对他撒谎。
他对唐道宁总是能瞒就瞒。
他弟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一张脸,彬彬有礼的,又有些无谓的多愁善感。他生下来就有些伤春悲秋,哪里受得了道上的血雨腥风。他不像晏世凉,这人15岁的时候,就让人觉得是个刁枭厉害胚子。他弟弟?唐道晴觉得人投错了胎,阴差阳错来了唐家。
不过,也幸好投错了胎。
让他有个真正珍重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的好弟弟来看你了。”晏世凉趁着人恍神的功夫,已是穿戴整齐。他稍微整理了一下领口,又是那副衣冠禽兽的模样。晏世凉手一伸,钳着唐道晴的下颌,冷笑着逼视着人那双失魂落魄的眼睛道:“我带你去见他。”
“让他好好看看自己的母狗哥哥。”
唐道晴惶然地望着晏世凉的眼睛,如凝望深不见底的寒潭,那冷灰色的深流要将他彻底吞噬。
他刚刚挑衅了晏世凉,这个男人正怒火中烧。
他不会轻饶了他。
今天是晏世明的忌日。所有不知好歹跳进他公馆里的,都是撞上他枪口的鸟兽。
“你别动他!”唐道晴忽然急切地扑过来,乞求地拽着晏世凉的手臂,态度卑微却又决然,他用颤抖的声音哀求道:“你要我怎么样都行,我一辈子都是你的犬你的所有物......但你别动他。”
“我在他面前把你操得出水淌奶,大开着腿把精尿溅得他满头满脸也可以?”晏世凉阴冷地笑了笑,伸手捏住了人软在腿间的阴茎,惹得唐道晴颤着身子发出痛苦而又隐忍的喘息。
“让他看看自己一向崇拜的好哥哥是怎么被我操大了肚子,成为一个渴求着男人的精尿的怀着种的骚母狗的。”说着晏世凉修长的手指顺着人鸡巴的形状滑下去,去勾勒人腿间那口水湿滑腻的女逼,“还长了这般漂亮的一个又骚又嫩的批。”
唐道晴听着,一边被人摸得喘息出水,一面用手指拽紧了晏世凉的衣袖。他是个有女批的贱婊,是晏世凉的奴宠,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唐道宁既然知道自己在晏公馆,那么,自己做过的事,如今的处境,唐道宁或许也都打探出来了。以往那些人顾忌自己的势力,唐道晴让他闭嘴他们就绝不敢嚼舌,根本不敢背后枉议他的是非,如今自己失势,什么老底不曾被扒出来给人耻笑。他费尽心机,到头来他什么也没瞒住,就像被扒光了丢在大街上那样,让人看了个干净。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那个弟弟,若是亲眼看见自己像个被操得烂熟的婊子似的在晏世凉胯下哭叫着承欢会是什么感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还怀着晏世凉的种。
他不求唐道宁再像以前那样崇拜他爱他,但是......
他不想他弟弟轻蔑他鄙薄他恨自己欺骗了他。
就像他曾经做的梦。在那迷狂的春梦里,唐道宁一边残忍地操着他的穴一边冷眼望着他。阴郁而癫狂的眼色,像极了晏世凉。
他不想唐道宁变成这样。
“求您不要伤害他......让他走......”唐道晴哀求着,像做错了事,可怜兮兮地像主人讨饶的小狗那样,用脸颊轻轻地蹭着晏世凉的手臂,时不时地,又垂下头,伸出一小截殷红的舌尖,像一头卑微的母犬似的,小心翼翼地舔吻着晏世凉的指尖。
晏世凉被人舔着手指,垂着眼,俯视着唐道晴那张漂亮的脸。他喜欢看唐道晴受辱的模样,每一次看见人分明骨子里藏着一股子不屈与狠劲,却又被迫低声下气地求他的时候,他心里就像有一簇幽微的火在燃烧,撩拨着他那颗冰冷的心。让他感到满足。
但这一次,他只觉得烦躁。
啊,那时候,自己哥哥是不是也是这样卑微地求着唐道晴?跪在地上,把头点在人鞋尖上,一面舔舐着人皮鞋上的血迹,一面求他别动自己的弟弟?
想着,仿佛有一股无名的怒火舔舐着他,在他全身的血里流窜叫嚣,要把他煮沸。他正是发怒,神色阴冷至极,可又强忍下来。只觉得肺腑抽搐,胸口一阵闷痛。又从衣袋里摸出药来咽下去。
“我是个守信的人,我不动他。”晏世凉冷言道:“除非他先动我,明白吗?我不会对他客气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晏世凉的确很少迁怒他人。他若是猎狼,也就只追逐那匹狼。他不会想着去打死狼身边的野兔子,除非那只兔子来招惹他。
他不会把唐道宁也绑来残虐一番,至于那小子在唐道晴给他编造的美梦里一睡便是22年,如今惊雷乍响,一朝梦醒,满目疮痍,这小子受不受得住这份残酷与冷绝,那不是自己该管的事。
那是唐道晴自己的业障。
晏世凉离开房间的时候,只觉得屋外很吵,也很暖,他畏寒,一入冬就叫人连夜连夜地烧着炉火。一出门,晏世凉就瞥见自己养的那只猫儿站在自己门口,因着惊惧,浑身的毛都竖起炸开,一双碧荧荧的眼睛在夜里闪着精光,像两团磷火。
“哦......”晏世凉看着,俯下身去抱起那只猫儿,将那柔软的一只兽抱在怀里耐心而怜爱地爱抚着,一点一点地,用手指理顺着人蓬松炸开的软毛道:“什么阵仗?怎么把你吓成这样?”
晏公馆的构造纯粹是西式的,内部的楼道错综复杂就跟迷宫似的,晏世凉的房间在最深处,他没带上唐道晴,那家伙失魂落魄,还不知如何面对自己的弟弟,神魂恍惚间,连衣服也穿不好。
于是,只晏世凉一个人披着件深黑绣银的黑色大氅走出来,他一手抱着猫,一手倦慵地支在扶梯上,俯瞰着零乱的大堂,带着些懒散,明知故问道:“怎么了,大半夜的在我的公馆里闹?把我的猫儿都吓成这样。哦,是你,稀客啊......好久不见,四少爷,恭喜你在日本学成归来了。”
大堂里,只见杜凛带着几个家仆和晏世凉的手下,摁着一个穿着身灰色长大衣,戴着金丝眼镜,容貌清丽的青年。想是人刚刚闹过,又被人压制,看上去精疲力尽,几分凄哀。
那青年听见晏世凉的声音,马上抬起头来,与站在高处的晏世凉对视。
晏世凉眯了眯眼,迎着人目光细细端详起人的样貌。果然是唐道宁,不愧是亲兄弟,眉眼和唐道晴很是相像,只气质却不甚相同。唐道晴风光霁月,清朗疏离却又心机深沉,就像一轮满月,明朗漂亮却又总有阴影在月上。可唐道宁这小子不同,他是初生的新月,刚刚经历了一轮阴晴圆缺,如此稚嫩,浮荡不定,脆弱幽微,泛着莹润的银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容易就被折断的弯月,夜色一重,就再看不见了。
“晏少......先生.......”唐道宁脸色苍白,气色不佳,眼下就像着了墨似的,浮着浓重的青黑。想来应是为着唐道晴,焦躁得几夜都没合眼。他看着晏世凉,张了张口,犹豫了片刻喊了人一声晏先生。
晏先生。是啊,因着他如今势大,即便年轻,可人们见了他,谁不恭恭敬敬地喊他一声晏先生?再说了,如今晏家就剩他一个了,还分什么少爷老爷你我他。只那些和他亲近的,或是贺华珏那些压人一头的,喊他一声晏少爷,不咸不淡的。
唐道宁这几日忙着打听唐公馆里发生的事情,道上的人不愿和晏世凉这个刁枭扯上关系,因此无论唐道宁怎么求,都不愿开口,他问沈秀书,沈秀书也是闭口不言,只叹气。好在他先前留洋,能力出众,在日本帮着那里的华人做事,手上很有些钱。
钱上十万可以通神。晏家和唐家的事情,被他花钱打探得七七八八,只有些事情,因时间太久,唐道晴又藏得极好,无论怎么问,都含糊其辞。他哥哥杀过人,他知道,但是,多少人,死的是谁,又是什么人?他不清楚。只知道其中有一个晏世明。
唉,怎么会是晏世明?他还记得以前两家关系有多好。他见着晏世明,还要喊这个温和大度的男人一声世明哥。至于晏世凉,他没什么印象,他有点怕这个人,又有点好奇,觉得人像一匹调皮的小狼。
“一表人才也是喝过洋墨水的人,看你斯斯文文的,怎么大半夜的闯别人家里。找我做什么?我倦着呢。”晏世凉听人喊自己一声晏先生,知是道上的事情唐道宁已经打探得差不多了。他微微一笑,站在楼上俯瞰着人,他惯会摆架子。以前就是,现在更甚。他只君王似的站着,要让仰着头和他说话,不肯下来。
“我哥哥在您这......我,我想见他......您把他怎么了,您让我看看他......”唐道宁挣扎了一下,似想站起来走到晏世凉旁边,却是被人狠劲摁着肩膀强压下去。他吃痛,皱了皱眉,他疲惫,没有力气,像即将被人剥皮的小鹿那般无助。
晏世凉本以为,唐道宁会提着把刀上来和自己拼个你死我活。他倒已经想好怎么把人刀夺过来再把人楼梯上踹下去了。可唐道宁没有,也许是折腾够了,那几天没合眼的模样,如此虚弱而可悲,再没力气和晏世凉争,连声音都是虚浮的,像个高烧的病人,谵妄着,颤抖着说着语无伦次的枉言。
“谁告诉你他在我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文玉。”
“哦,那个长舌妇,迟早有一天要被人拔舌头的。”晏世凉鄙薄地冷笑起来道:“你哥哥干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我.....我知道......”唐道宁犹豫着说道。
“说来听听。”晏世凉眯了眯眼,觉得唐道宁这幅半疯半醒的样子有趣。
神色恍惚而癫狂,满腔怒火却又无力回天,简直和他得知晏世明的死的那几天一模一样。
“我知道他不是外交官,他,他其实是在道上做生意的,很有些势力......然后,他杀了您的......父兄......”
“还有呢?”
唐道宁被这样一问,不知道还有些什么,他打探出来的就是这些。他是个不会撒谎的人,只带着几分天真和茫然,仰着头看着晏世凉道:“没有了。”
“哈哈!”晏世凉听着陡然大笑起来,他望了望摁着沈秀书的杜凛一伙人,冷冰冰地笑道:“听听这小子说的什么话,熬得要死不活的,横竖就只打听出了这些消息?你原来还是被蒙在鼓里,四少爷,你留洋之后唐道晴干过的事情,你是一点也不知道啊。”
晏世凉看着,觉得可笑。他索性也不摆架子了,把手上的猫儿一放,便走下楼来。手一挥示意杜凛他们别把唐道宁摁得那么死,他站到唐道宁面前,俯身讽笑端详着人脸玩笑道:“别这样摁着他,这小子细皮嫩肉的,我真怕你们把他弄碎了,一会你的好哥哥看见你这样,只怕要心疼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晏世凉说着,腿一抬,用鞋尖挑起唐道宁的下巴,他俯视着人,冷艳的脸上带着几分戏谑道:“既然你都知道唐道晴杀了我的父兄,你还来我的公馆闹什么呢?他如今不是咎由自取?他当年遵守诺言没动我,现在,我也答应他不动你。嗯?你偏要往我枪口上撞什么?来杀我吗?小东西。”
“我,我什么也不要!晏先生,我什么也不要,求求您,您别伤害我哥哥......贺公子说您把他调教成了.......”什么呢?贺文玉说的那几个肮脏至极的词,母狗、贱货、骚婊子.......他听了,不相信,他不相信他哥哥是这样的,他不要,不要!
想着,紧实陡然落下泪来,哭着,声音抖得不像话。他被唐道晴护得太好,从小没求过人,也不知道怎么求人,只一下子,把脸贴在晏世凉的皮鞋上,哀哀地蹭着哭着道:“您别动他,我来换他好不好,您想寻仇对吗?我来替他,您不要害他......我替他死,您想把我怎么样都行,哪怕打碎我每一根骨......”
唐道宁语无伦次地念着,忽然,不知怎么的,疯了似的,只哑着嗓子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哭喊:“您把他还给我!”
把他还我!
还给你?
晏世凉轻轻一挑眉毛想,怎么可能?
唐道晴?
那可是他耗尽半生心血才捕获的一头鹿。那是他的东西。他的死蝶,他怀珠的蚌,他费尽心机出生入死才拿到的,一枚被鲜血浸透了的白玉。他全部的执念与疯狂,活到今日不为其他,只为了这一刻全然的占有。若非是无法将人吞下,他倒还真想像那些神话中吞噬珠玉珍宝的蛟龙,将人如玉一般整个吞噬入腹,同生同死,怀揣着永世的业障,连同轮回也在一处纠缠,即便是地狱,他们也将在一处被业火炙烤。
他怎么会把唐道晴给别人?怎么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晏世凉听着,脸上笑容不减,只眼睛是冷的。他并不打算和唐道宁多话。他本就因着今日是晏世明的忌日心烦意乱。他方才看唐道晴低声下气地求他,只差要跪在地上舔自己的脚,他就想起自己哥哥当年是不是也是这样求着人,心上就蒙了一层寒霜。眼下又看着唐道宁如此失魂落魄,半疯半醒,恍然间,只觉得从人身上窥见了当年几近癫狂的自己,更不是滋味。
“我不想和你多说,也没工夫折磨你。”晏世凉淡然地,把脚从人脸上抽了回来说道:“你等你哥自己来应付你。”
可就在晏世凉把脚从人身上拿开的时候,眼睛微微一瞥,望见人衣袖底下闪烁着的一缕银光。唐道宁灰色的衣袖底下,藏着一块银色的瑞士表。
晏世凉看着,心下一惊,他狠劲地拽过唐道宁的手腕,把人袖子扯开一看,竟是当年晏世明要送给他的成人礼。
“哈?”晏世凉看着,神色一僵,哑然失笑。
他当年等这块表,苦苦等了许久,却只等到了自己哥哥的死讯,这块表也不知去向。而时间轮转,这样一枚将分秒时都拘在一个小小的玻璃圆盘里,不断旋转轮回的玩意,六年后,竟然以这样残酷的方式回来了。
就在今天,在他死的这天,还魂似的又回来了?难道时间在表上不间断地流淌了六年,却又走回来了?
今天,今天,一切的一切,都是为着今天。
所有的所有,都是因为今天。
可是,怎么会在唐道宁身上?他怎么敢,戴着这样一块表,如此招摇地进他的晏公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是不知,还是就如此的,不把晏世明的死放在眼里?
“你他妈从哪弄来的这个玩意?”晏世凉几乎是吼出来的,他低哑而干涩的声音,在空荡的夜里回响,仿佛一声低沉喑哑的兽鸣。他豢养的那些兽认得他的声音,他这样一喊,那些玩意都惊觉了,聪明而通人性的兽,许是知道自己的主人正悲切地发着怒。便也在浓沉的夜色里跟着咆哮起来,为自己的主子抱不平。沉沉的声音,高昂如风啸,低沉如乱石滚山,听着叫人心里发毛,连那绿鹦鹉,也不知在何处跟着,扯着嗓子发出一丝泣血般的高鸣。
“你从哪弄来的!你怎么敢戴着它,你怎么敢戴着这块表进我的公馆?唐道宁,你找死吗?你很想死吗?哈哈哈,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今天来到底是想干什么?要回你的好哥哥?你做梦!”
晏世凉狠狠拽着唐道宁戴表的那只手,他太用力了,简直要把人那只纤细的腕子拗得断裂。惹得唐道晴痛苦地,发出一阵惨叫。
晏世凉是个克己的男人,他那张冷艳的脸上除却挥之不去的凉薄与阴郁之外,什么也不轻易显露。可今日,心烦意乱,悲伤错愕间,他只觉得自己要被怒火吞噬。
他气急攻心,只觉得喉间一股浓重的甜腥不住地涌上来,他站也站不稳,连指尖都是颤抖的,他偏过头,狠狠一咳,在地上吐出几口浓沉而粘稠的淤血。
杜凛也未见过如此愤怒的晏世凉,他看了,来不及惊讶,只冲上去要去扶晏世凉,可却被人一把拍开。晏世凉扶着一旁的沙发椅,一碰口袋,才想起自己的药还在房间里,他瞥了一眼杜凛,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与愤怒,他向后看了一眼,示意人上去给他把药和水烟拿下来。
可一回头,却是看见了终于缓过神来,走到了楼下的唐道晴。
他看着,尽力平复着自己急促而紊乱的呼吸,如兽般凶狠地盯着人道:“是你把我哥哥的表给了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是你吗?”晏世凉盯着唐道晴,那双带着怒意的眼睛里,仿佛有冰在被烈火炙烤消融,恨意如潮汐,在人心上起伏潮涌。
唐道晴看着,微微皱了皱眉,只觉自己像被夜狼盯上的猎物。他被晏世凉看得毛骨悚然,却是不知为何,眼睛轻轻一瞟,望见了被摁在地上的唐道宁。他看着人憔悴而苍白的脸,来不及心疼,只微微张了张口,还未出声喊人名字,便被晏世凉狠狠一脚踹倒在了地上。
“嗯......”唐道晴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他仰面倒在地板上,穿着一身素白绣金蓝线的袍子,很漂亮,把他本就修长的身形衬得很是勾人,晏世凉总把唐道晴像个漂亮的人偶似的装扮。就像他以前买过的那个法国人偶娃娃,为他所有,任他摆布。
晏世凉并不怜惜唐道晴,只抬起腿,狠劲踩上人起伏不定的心口,放低了重心曲着腿在人心上碾了又碾,仿佛要将人那颗越来越动摇,越来越浮荡的心给弄碎似的,马靴在人身上留下一个灰黑的鞋印。
“咳......”唐道晴胸口被人狠劲压着,他眉头紧皱,哑着嗓子,发出几声沉闷的咳喘。
“唐少爷。”晏世凉俯瞰着唐道晴,冷冰冰地喊了人一声道:“我真想把你全身的骨都碾断。”
“呵......”唐道晴眯了眯眼,即便疼痛,即便屈辱,唐道晴却还是下意识地,强撑起身子,微微偏着头回以晏世凉一个戏谑的讽笑。
唐道宁并不知道为什么,晏世凉会气成这样,如火如冰如狼一般的眼睛,宛若渴血的恶鬼一般盯着人。一块表而已。怎么回事?即便价值不菲,但是,以如今的晏世凉的财力,还会看重这样一个东西吗?
沈秀书当时把这块表给他的时候,贺文玉就在报社的办公室你给唐道宁说人哥哥早就是晏公馆的母狗了。而这贺文玉又是个眼尖的,在人办公室闹事之余,又一眼就看见了沈秀书摆在桌上的,准备交给唐道宁的表。
贺文玉是认得那块表的,也知道唐道晴是如何地跪在地上给贺华珏嗦鸡巴又吞精喝尿才拿到这玩意,当时贺华珏给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还不明白唐道晴大费周章的要回他亲自送走的,晏世明的遗物是为何。而今一看沈秀书和唐道宁,他全明白了。
贺文玉本就是来搅局的,他本是有备而来,又装了一肚子坏水。暗红色的长衣一掀,便夺从沈秀书那夺过表来套在唐道宁手上,告诉人说,这玩意人是唐道晴费了好些功夫弄来送他的礼物,只还未等到他回来,唐家便倾覆了。
那时候唐道宁刚回国,还不知道贺文玉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纨绔,只知道沈秀书一昧地哄骗自己,要自己相信自己哥哥已经死了,唯有贺文玉对他说了实话,还颇为体贴地告诉了他,该上哪去打探消息。他素来处在唐道晴的保护之下,从不知道上深浅,无端地,竟对眼前这个昔日里只和自己打过几次照面的,红衣浓妆的漂亮公子生出几分好感,还就真信了贺文玉的鬼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道宁戴上了这块瑞士表,就再不肯摘了,任由沈秀书怎么劝他他也不肯。
他只天真的,被人哄骗着,觉得这块表是唐道晴留给自己的东西,扣在手腕上,仿若自己哥哥还在身边,像以前那样,握着他的手,给他一种虚无缥缈的慰藉。
是啊,他承认,他从来就不是个很有勇气的人,他是怯懦而脆弱的,如此无用。
“我,我把表给您,您别生气了。您想要这块表是吗?我,我这就摘下来给您,您别这样踩着我哥哥......”唐道宁挣扎着哭喊起来。他见不得自己哥哥受辱,在这之前,他从未觉得,自己那个风光霁月的哥哥会有被人深深地,像碾碎一斛玉珠似的,这样踩在地上。
他用湿润的眼睛凝视着唐道晴心口灰黑色的鞋印,恍惚间,觉得自己哥哥是晏世凉脚下被踩脏了的一坯新雪。
“喊什么喊?这他妈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晏世凉听着人的哭声,只觉心烦意乱。天杀的这小子怎么哭得这样凄厉?自己以前也是这样吗?听见晏世明的死的时候......哭得他妈的跟要死了一样。
“我问你,你从哪得的这块表?”晏世凉一转头,死死地盯着被摁在地上的唐道宁。
“是......”唐道宁嚅嗫着不知如何回应。这本是晏世凉的东西?真的吗?这不是他哥哥留给他的?这不是他哥哥费尽心思给他的表?他哥哥把本是自己仇家的人的东西留给了他?
他不知道,他不明白,他感到孤独感到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