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晨间,李申突然被主子拎出来,全盘交代了他的那些红粉知己们的事儿。最让他震惊的是,当主子听闻自己曾日日醉宿婵雁楼,夜夜歌舞不曾休的时候,足足沉默了半个时辰。
咳咳
想远了
他此刻装瞎就好,要是现在看了主子的戏,回去就是那鸟看他的戏了。
李宗仪接过杯盏,手肘撑在椅把上,头微微后仰,是个慵懒至极的姿态。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青瓷荷边盏,到了他手里,硬生生的给抬了一个档次。
孙萱瑶小心地关注着男人的一举一动,当李宗仪的手轻轻握住杯盏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仿佛都被握住了一般,激动万分。
天哪
男人的手怎么能长成这样
宛若神明指骨,修长如玉。
现代那么多选秀节目,再怎么着她也算阅尽千帆了吧,可在这男人手里,她已经彻底的折服。这要是换在现代,他基本可以靠美色横行霸道了,况且还有手段有权势,显然就是霸总的标配。
孙萱瑶的心跳越来越快,她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这要是乘了他的风,可不就是在这万恶的封建时代扶摇直上了。
郎君
女子绵软的身子一直往他主子身上蹭,看的李申都想自戳双目,原地遁走。
哎呦喂娘子,您想做什么那也得考虑考虑时间地点吧,我是个活的呀!
孙萱瑶可听不见他暗地里的吐槽,将他无视地彻彻底底。古代人有私帷之羞,她却嗤之以鼻的很,男人么,越刺激他们越喜欢,别的都是虚的。
女子越靠越近,身上的脂粉味盖过信阳毛尖的茶香,扑鼻而来,李宗仪轻轻转动杯盏,漫不经心的看着叶片的沉浮。
啪
瓷盏落地,碎声裂耳。
孙萱瑶惊叫了一声,后退了好几步,而后捂着胸口喘起气来。她着实吓了一跳。
前一秒还面色平静温润如玉的男子,下一秒便翻了脸,目中只剩下阴沉。
谁许你去找她的,男人的话很简洁,却不留一丝情面。
孙萱瑶吓傻了,腿一软便跪倒在地上,泪痕涟涟,奴奴家许久不曾见您,想着夫人宽宥,能她低下头,不敢再说。其实说白了就是看那个女人好欺负,她才敢这样直接找上去。这要是换了别家夫人,头发都给她薅光,还用得着跟她客气。
李宗仪掸了掸袖子,拂去上面沾的些许水渍,淡淡道:自作聪明,可活不长久。
地上的女子顿时慌了,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她单单享受着这个时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却全然忘了这也是个男权社会,生死由人。
郎君郎君我错了,求您开恩。她没敢上去拉他,只能伏着身子用力磕头。美人落泪,令人娇怜,本是一幅惹人疼爱的场景,此刻却只有淡漠与威压。
离开顺源,别再回来了。
她还在磕着头,面前之人却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只留下空中一道浮响。
主子一走,那婆子连忙跑进来。只见地上伏着一女子,泪眼朦胧,浑身颤抖。
婆子心中一惊,她刚刚还以为两人许久不见正干柴烈火着,才令孙娘子这般哭喘连连。但转念一想,申小哥都还在里面,再怎么都不会荒唐到让人看着行事吧。
果不其然,地上碎裂的茶盏和伏地哭泣的娘子,已经昭示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害,又是一个扶不上墙的,她心里暗骂道。
虽说四公子风流之名在外,可还真没哪个有本事让他带回府里的。
哦,不对,正头坐着的那个不算。
左家
正厅
堂上官员列坐,堂下舞姿蹁跹,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嗤
张刻久自到场后,就没动过筷子,也未饮一杯酒,只讥讽地看着这一切。当然,在场也有一部分的官员如他一般内心愤恨,只是到底没敢表现的过于明显。
今日便收着些,莫要给他落下整治你的把柄。身旁的许志凑到他耳边轻声提醒道。
真是好笑
眼下处理灾情十万火急的事,都被这帮朝廷的蛀虫放到一边,反而是这还未成定局的升迁之喜,提上了日程。
他寒窗苦读十几载,如今就像是个笑话一般。
华堂之上,左升荣放肆大笑,身边僚属纷纷恭维,倒真有些人生得意的味道。他觉着自己今日仿佛置身云端一般,终于将一直压在他头上的李行台推了下去,只要他后面有人撑着,从此顺源官场便没人敢对质疑他的决定。
哈哈哈哈,客气客气。左升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仿佛想起什么,暂离了场中。
白壁幽暗处,一府卫上前禀事,大人,那位公子已经到了,您看
左升荣心中一震,仿佛大好前程已经尽在掌中,强按下心中的狂喜,吩咐道:先把人带到花厅里去,就说我速速就来。
府卫应声,将将要走时,左升荣又一把拉住,压低声问:东西准备好了么
府卫再次躬身,大人,已经准备妥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女鹅可能要进入甜甜的心动期了,看官们端好小板凳呦。(手动星星眼)
炳怀小孔雀已经在路上了呢
已经看到这里的小可爱能不能收一收小作者呢(悄咪咪)
第24章 惩处
左升荣换了身衣裳便往花厅去,穿过游廊,入眼的是半掩在壁影下的白色身影。
让公子久等了。他含笑抱拳,几步上前坐下。
轮椅上的男子轻笑了一声,淡淡道:大人请我来,可不单单是为了喝这杯茶的吧。
邀帖上说的好听,宴请府衙众员,可到了他这儿偏偏就单独引到了花厅,说没什么目的那是鬼都不信。
左升荣瞥了他一眼,见他身后就跟了一个侍卫,心下顿时松了口气。他刚刚还担心若是人多起来,府上又正宴宾客,容易出变故,眼下看来倒是他想多了。
李宗仪身后,面如冷霜,抱剑而立的,正是乌雀。
公子说的这是什么话,他一边说一边斟酒,令伯父也算我的旧上官,他的侄子,我自当要多照顾了。
酒斟满,一杯递给了李宗仪,一杯端到了自己跟前。
请 他伸手示意。
没等他应声,便自顾自地先喝了一口,像是在消除客人的疑虑。
李宗仪扯了扯嘴角,轻笑了一声,也端到手上,没入口,只轻轻转动着。左升荣仿佛早就料到会这般,两手摊开斜倚在座上,开始与他闲谈。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无聊到乌雀都觉得他蠢得可以。
一刻钟后
砰
金属铸就的剑摩擦石板发出刺耳的回鸣,肃穆站立的人应声倒下。男人用绣帕捂住口鼻,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人已经昏迷,才满意地笑出了声。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指尖半松半握,静静地靠在椅背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带走吧。 左升荣抬了抬手,笑意直达眼底。管家会意,立刻动作。
前厅,歌舞不歇,觥筹交错。
张刻九面容肃然,不断的复盘着今晚的计划。
现下,身居顺源官场要职的人几乎都齐聚在此,不管是左贼派系的,还是中立不前的,抑或是李行台直系,都网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