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闪过一丝晦涩
一会儿
终于,左升荣再次回到前厅。
咻
一道箭光穿过虚空,直指堂上首座。
左家西阁内,丝乐之声,轻歌曼舞,身姿交错,比之前厅有过之而无不及。陈炳怀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眼神迷离地看着堂中颜色各异的美人。酒水顺着唇边落下,滑至脖颈,落入大敞的红色软绸中,将布料颜色染得更深了些。
庸脂俗粉
他轻嗤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左升荣神神秘秘的,做足了姿态,说要给他送位天上人间难求的美人。他被勾足了胃口,如今却只看到这么些玩意儿。
扫兴
他百无聊赖地撑靠在椅榻上,随手摘了颗青提往嘴里送。
不过一会儿,一位白面小厮躬身走进来,轻声说了些什么,躺椅上慵懒至极的男人突然来了兴致,起身往隔壁厢房去。
陈炳怀大步跨进房内,入眼的是白衣端坐的清俊男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
啊
小厮吓的直接摔坐在地上,瞳孔微缩,浑身颤抖,满脸的不可置信,嘴里喊着:怎么会是醒着的。
陈炳怀正欣赏着美人,不妨这小厮如此不经世面,让他也跟着丢人现眼,当即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小厮连滚带爬地跑了
李宗仪盘腿坐在榻上,脊如劲松,白衣松松垮垮地挂着,让这平日里清冷至极的男人瞬间多了几分惑人的味道。
陈炳怀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狂热之意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面前这个人,真是处处都生在了他的心坎儿上,把京城那些所谓的绝色都衬的庸俗。高山之雪,悬空之月,让人控制不住想要攀折的欲望。
不知如何称呼?他缓缓走到榻前,先开了口,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李宗仪轻笑了一声,双手无力的垂着:我已是笼中之鸟,名字又算什么。
他当然知道左升荣心怀不轨,却没想到他如此厚颜无耻,能做出这样的事。花厅中的香,催人昏迷,也催人情||欲。
清冷的男子面上不动声色,其实身体早已如火烧一般,灼热难耐,滚烫的汗珠浸湿了他的薄衫,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想要获得解脱。
陈炳怀久经情场,哪能看不出他此刻已经撑到了极致,说实话,这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我看见第一眼就想永远带走的人。 他的手扯上了腰间的系带,红绸滑落,露出劲瘦的上身。
男人的容貌并不差,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俊美,所以在红尘场中流连这么多年,名声算的上是不错的。他挨着那道白色身影坐下,缓缓靠了上去。
榻上的人紧闭双眼,额上汗珠滴落,打在水红色的锦被上。
白衣清冷,红绸妖艳。
略带凉意的手攀上了男子清瘦的肩,李宗仪不予理会,默念经文。
你喜欢女人? 另一只手也攀了上来,凑到他耳边问道。男人吐字时呼出的热气,打在他的耳畔,令心底那股苦苦压制的欲~望几乎要喷薄出来。
仿佛猜到不会有应答,他的手顺着劲骨滑至滚烫的腰间,温柔道:女人有什么好的,我也一样能让你快活 陈炳怀的声音逐渐喑哑,脸上也染了一层薄晕,眼神迷离。
屋内依旧是那股香,甚至更浓,更烈。
那支箭力道精准,直接射上了左升荣心口偏上一点的位置。
来人,拿下。 张刻九见时机已到,一声令下,事先埋伏好的人都直奔目标而去。丫鬟婆子惊叫连连,吓得蜷做一团,抱头蹲在地上。
左府的侍卫见情状不对,纷纷护着中箭的主子往外走,一时间刀光剑影,血溅案台。众位官员都怕伤及自身,都躲去了偏僻处,以求自保。
射箭之人一身黑衣,蒙面执弓,冷眼站在房顶上。
是乌雀
过了一会儿,场上的厮杀还在继续,可是又有另一批人,抬着几大口箱子往这边来。行在最前头的,赫然是李申。
张刻九看见那几大口人高的箱子,一拍大腿,心道:成了。
他立刻大喊道:左氏贪赃枉法,证据确凿,还不速速放下刀剑,从宽处理。
护着左升荣逃窜的侍卫见状,有些怔楞,等明白过来那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的时候,顿时心如死灰,刀剑离手。
场面逐渐安静下来。
张刻九心中激动万分,正要放开手脚清理赃物,公之于众时,门口突然又引起一阵骚乱。一批身着朝廷正规兵卫服饰的人闯进来,将在场的所有人团团围住。
丫鬟婆子再次抱头惊叫起来,许多官员都吓得失了身份,直接跌坐在地上。
不多时,兵卫朝两边散开,清出一条道,张刻九一眼便瞧见了人群中的男子,他一身蓝褂布衣缓缓走近,平静地吩咐属下清理场中。
行台 他语意梗咽,几乎不敢相信。
男子闻言,朝他看过来,温和笑道:张兄,辛苦你了。
接下来的一切都出奇的顺利,从左升荣家中搜出来的赃款一一摆放在庭院中,十几箱金银,齐齐整整码在箱子里,再无狡辩的可能。
在场的官员都吓傻了,尤其这段时日试图攀附左升荣的那些人,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李行台只淡淡地扫了一眼,暂时没打算处理他们。
左升荣箭伤处留了大片的血,却只是生生地折磨着他,并不能致死。他虚弱地躺在地上,目光阴狠,含糊不清地说道:怎么会,你不是在江和
他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光了,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死死地盯着俯视他的人,可笑的是那人目光中还带着悲悯。
他不需要悲悯,尤其是李行台。他宁愿现在死去,也不想他看蝼蚁一样地看着自己。
杀了我吧 左升荣觉得屈辱,他想求死。
李行台听完下属汇报的清点情况,冷哼了一声,别急,我不会杀你,大魏律法会的。 说完,不再看他,而是略带恭敬地将手上的账册呈至右后方一人手中。
那人面上看不出喜怒,随手接下,翻看起来。
左升荣看见那位的侧脸,心下仿佛有什么炸开了般,瞳孔微缩,嘴唇颤抖。
是那位大人。
若说只有李行台一人在这的话,那他的家人很可能逃过一劫,最多被判流放。因为他了解这位上司,谁做的事谁担,从不祸及他人。
只是今日,他的运气并不好。
这位大人在这,他在顺源的事,必定直达天听,由圣上亲自裁决。他闭上了眼,双手摊开在地上,不再挣扎。
张刻九好不容易等到李行台稍微得空些,几步走上前去,使劲儿拍了他的肩,我就知道,你李大牛没那么容易死。
男人不妨他突然拍过来,后退了半步,又听见自己如此不雅的外称被当堂喊出来,难得窘迫了一次,背着人瞪了他一眼。
呵呵
右后方突然传出一道轻笑,声音温和。
原来行台也有如此别致的外称么?
李行台毕竟是顺源主位,在场能公然笑出声来的,可没几个人。张刻九朝出声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壁影笼罩处,男人一身青色长衫,负手而立,真真是将温润儒雅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我不干净了
小作者(捂脸):emmmmmm我不是故意哒
第25章 静夜
闻言,李行台面露尴尬,讪讪的道:下官生肖为牛,母亲便将此唤作下官的乳名,故而得了这么个外称。其实做到他这个位置,已经没有多少人敢这么叫他了,也就张刻九跟他自少时的情分,才敢在他面前如此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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