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中
还有昨夜
璨如到现在都还记得,他面容疲惫,却还是笑着问自己:为什么不上去?
只是眼前的这个人,比梦中的,年轻许多。
眉目俊郎开阔,有少年人的神采,举止有礼进退有节,有青年人的稳重端方。他是一个一眼便能让她注意到的人。
还有昨夜,自己喝醉了,根本没想起来这人在自己梦里出现过。
你璨如犹豫许久,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房嘉言没有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胸口越来越闷,几乎要受不了,只有微微屈身,拱手一礼,便急匆匆走了。
落荒而逃,不过如此。
欸,嘉言?李澜高声喊他,却不见他回头,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弟妹,失礼了
璨如别的都没有听见,脑海里只剩下他那声呼喊。
嘉言
她脑子里顿时回想起梦里,赵序红着眼说的那句:房嘉言死了
现下没有风,可璨如就是一阵颤栗,她不自觉的心慌,只能冲李澜福了福身,掺着絮儿的手便快步离开了。
原地只剩下李澜一人,各种摸不着头脑。
絮儿搀着她主子,有些奇怪。夫人,您的手怎么那么凉,您冷吗?
璨如刚刚秀气的步调顿时没了踪影,她越走越快越行越疾,絮儿跟着她几乎要小跑起来。
她在想
为什么梦里的人会出现在现实中,她从未见过房嘉言,从未见过也不可能见过。
可是刚刚那人是谁
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一个梦
梦里也没有李宗仪
她越想越慌乱,走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直到絮儿疾声呼喊自己,她才回过神来。
絮儿,你去,快去拦住那位公子。璨如转身,双手紧紧地攥住她,眼眸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红,声音微涩。
啊?夫人这絮儿顿时惊住了,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会如此失态,更不明白的是为何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这般紧张。
她瞪大了眼睛,却只好依然遵照主子的吩咐。
好我我去,您别急。
而畅春园那边,小楼疏窗,叶影摇晃,徐延提笔在微微泛黄的纸页上写下一行字,行云流水,笔力遒劲。
你若跟我走,不知家中可有顾虑。他收完最后一笔,抬眸问道。
李宗仪负手立在窗前,眸光深远。别的倒没什么,只是有些担心屋里那个,我走了她会应付不来。
徐延接到旨意,即刻前往西南。
接到圣意,他第一个想到是郑盈,自己不可能带她去那样偏远又危险的地方。郑盈是京城锦绣堆里养出来的姑娘,只有回到娘娘和长公主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而第二个念头,便是把这个年轻人带出去。
去看看大魏的万里河山,民生疾苦。去看看西南的盗贼穷寇,天材地宝。他不能被宥于顺源这一方之地,只有走出去,他的眼界才会更高。
而李宗仪会心生动摇,确是有自己的考量。他的心像是缺了一块儿,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忘了,急需自己去找回来。或许徐延说的对,他应该出去走走。
只是璨如
他眸光微暗,盘挲着手里的紫檀珠串,似乎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办。
徐延看了他一眼,不自觉地笑了笑,这要换做自己从前来,应是会笑话这年轻人如此儿女情长。可眼下,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此行路远,他这一走又不知是多久,哪能真的放心的下郑盈。
明日启程,过于匆忙,我怕她接受不了,延后一日吧,我会安排妥当。李宗仪轻叹了一息,终是做了决定。
后园林荫甬道上
房嘉言走一边走一边懊恼,自己哪怕是再多撑一刻,都能与李澜一道平静镇定离开,哪会如现在这样,满身狼狈。
李澜唤她弟妹,那毋庸置疑,这位便是他四弟的妻子。李家四公子的名声向来做不得好,她怎会嫁给那样一个人。
那她昨夜难过,是因为她丈夫吗?
不能再想,几乎每多联想一个场景,他的心口就多痛几分。
他自然不可能再等李澜一起走,所以特意挑了一条小道。只是他忘了,自己对李家也不算太熟悉,这又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去。
直到看见昨夜那束垂丝海棠,才知晓这是转回了那个苗圃里。
海棠开了一夜,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般高傲除尘的姿态,微微有些打蔫儿。
房嘉言突然就明白了她那时问这束海棠是否难过的心情。
酸涩,遗憾,低落和各种说不清的情绪齐刷刷地涌上心头,根本无法排解。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我卡了好久,删删改改好多次,好像还是没能写出那种感觉(叹气)
嗯男主当然得走,不然男二男三怎么撬墙角呢。
怎么说呢,嘉言一定程度上和男主其实是很像的。但嘉言更有少年感,年轻,热烈,骄傲,会羞恼,会冲动。男主不会,他只有历经世事的沉稳,冷静,理性,包容,宽和,必要的时候手段也很狠辣。
对了,我前两天忘了谢谢给我送营养液和手榴弹的小天使啦(这是小作者的第一本书,成绩不太好,没有你们我觉得自己很难坚持到现在,你们是我的天使,鞠躬。)
南乔小宝贝实在是太可爱啦,感觉有点迷糊。(哈哈哈)我还看到了几个熟悉的id,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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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离开
絮儿追的很快,却依旧是晚了一步。
她正着急着,全然不知她主子此刻,已经见到了那个她要拦住的人。
园内枝叶抽芽,和风吹拂,春意正浓。璨如站在青年的身后,怔怔地看着前方的身影。
他很年轻,温和有礼,与梦里的那个人几乎重叠。璨如像魔怔了一样,刚刚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反复告诉自己,要去见他。而那人现下就在眼前,她却驻足不前。
那不过是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为什么要见他呢?
见了又能说什么,那人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晓。难道自己冒冒失失地跑来,只为告诉他自己那个荒诞的梦吗?
好像有点可笑
冷静下来后,璨如澎湃而起的心潮突然冷却褪去,她乌黑的眼睫扑闪,眸子低下去,开始思索着自己悄然离去能否不惊动他。
但是显然不现实
这里很安静,可以说是整个后院春意最浓但也较为荒凉的地方。轻巧的绣鞋偶尔踩到落叶,会发出沙沙的响声,她缓缓后退,转身
夫人
那道清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一时间,她也不清楚自己的记忆到底是与昨夜,还是与梦中重叠。
不得已,她只能收回踏出去的步子。
璨如抬头,敛了敛裙裾,面上赧然,也不知要如何处理现下这般尴尬的局面。
我是来找你的。宽袖中她紧紧攥着手,故作镇定道。不管她怎么解释,都圆不了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儿,那还不如坦荡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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