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很快又到了春插的日子,慕长生和萧轼都得下田干活,慕夫人那些难听的话,也没人听了。
慕家的秧苗育得十分地好,长势超过了其他村民直播的禾苗。
一见那绿油油的秧苗,慕长生便放了心。
之前村长和他说,他们这样胡闹,只怕这一季要颗粒无收了。
可如今看来,听萧氏的,没错!
可高兴归高兴,插秧却是个辛苦活,慕长生和萧轼,就算再能干,也不是熟手,且只有两个人,十亩田,对他们来说,太过艰难。
见萧轼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慕长生不忍心,便想着出钱雇人插秧。
而其他村民,因为都是直接将稻种撒在田里,此时都已忙完自家田里的事,一听慕家雇人帮忙,都跑过来看热闹,跃跃欲试。
不仅是因为可以挣钱,更因为这插秧,可是他们闻所未闻之事。
听说亩产可达八百斤,哪个不兴奋?哪个不好奇?
慕长生挑了几个忠厚老实勤劳的,也不按天算,而是按亩算,干得快干得好,才有说定的钱拿。
而萧轼,慕长生不准他再下田,只让他监督雇工干活。
萧轼身体才转好,也不愿受累,自然落得清闲,戴着顶斗笠,站在田埂上当监工。
雇工们以前从未插过秧,干活自然麻利不起来,十亩田竟磨磨蹭蹭插了有五六日。
等春插结束,萧轼歇了几日,正准备搞些其它的生财之道,不料想,又有烦心事传来。
慕长生一个堂亲急吼吼地跑来送信。
因为慕长生已出族,且给的补偿银子太少,恼羞成怒的慕氏族人便要掘慕长生父亲的坟。
一听这消息,慕夫人气得两眼一抹黑,直愣愣地倒下了,又很快发起了高烧。
慕长生拿上弓,就要去慕家祠堂理论,都走到门口了,又返回来,看着萧轼,目光深沉地说道,我知道我和我母亲待你不好。你先替我照顾我母亲,等我处理完我父亲的事情,回来就和你和离。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和离?萧轼先是一愣,随后又大喜。
他他就要自由了?
他能去北方,找回现代的办法了?
可大喜之后,心中又有些莫名其妙的酸涩。
他还未给宝儿攒下银子呢!他若是就这样走了,宝儿的日子只怕要艰难了。
还有慕长生,真没想到,竟然会愿意和他和离。
虽然对他来说,休书、和离书并无两样,可慕长生这个古人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足见是个大度的男人。
可这样的男人,命运竟如此坎坷。
丢官、家破、被逐出族,如今,竟然连父亲的坟都要被掘了?
这是老天对他当初苛待萧氏的惩罚吗?
第三十三章 外出寻找慕长生
慕长生走后,慕夫人体温越来越高,烧得稀里糊涂,竟然拉着萧轼的手,一直跟他赔罪,向他忏悔,说她亏待了他,又恳求他,无论如何要帮慕长生。
可萧轼并不会因为这几句话心软,慕夫人是如何苛待萧氏和宝儿,如何待他的,原先在慕府时,他可是亲身经历。
他被人从河里捞上来后,高烧不退,慕夫人却不肯给他请郎中,他能活下来,没烧死,没烧傻,都是他命大,自己扛过来的。
他和宝儿住在厨房旁的小破院里,短衣少食,而慕夫人买回来的那三个小妾却锦衣玉食。
他才好一点,就被慕夫人以各种借口在祠堂罚跪,慕长生还未回来,休书就已经写好了。
休书虽然一直是他所求,可他若是真正的萧氏,只怕早已惊惧悲伤而死了。
他不是圣母,慕夫人这种人他绝对不会原谅。
不过,虽然不原谅,慕长生嘱咐的事,他还是会照做的。
慕长生都愿意给他和离书了,他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到了晚上,天又开始下起了雨,还越下越大,到半夜时,竟变成了倾盆大雨。
萧轼正绞着帕子给慕夫人冷敷,慕长生突然湿淋淋地回来了。
本来脸色就不怎么好,一见那盆里是冷水,脸色就更不好了。
看萧轼时,眼里都是深深的失望,看得萧轼火冒三丈。
这是以为他苛待了他母亲?
他确实很想弄死这个讨厌的慕夫人,可他不会卑鄙到趁人之危行不义之事。
萧轼板着脸,抓着这人的手就去摸慕夫人的额头。
千言万语解释还不如亲自证实。
慕夫人的烧此时已退得差不多了,只微微发烫。
慕长生先是一阵诧异。
高烧难退,他因为担忧母亲,这才连夜赶回来。
可没想到,竟然退烧了?
知道误会萧轼了,慕长生反握着他的手,竟然破天荒地道起了歉,错怪你了
随后又目光热情地问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以往军中常有伤患高烧而死,若是有好法子退烧,岂不是救死扶伤好事一件?
萧轼心中冷哼一声,很不想理这人。
可看在他肯道歉的份上,还是用手指蘸着水,在桌子上写着,高烧可用冷水湿敷。
慕长生剑眉一皱,似是不信。
毕竟,他所知道的退烧方法或是针灸,或是喝汤药。
就是湿敷,那也是热敷。
冷敷那是闻所未闻。
不过,这事往后再说。
见他母亲已退烧,慕长生放下心来,又要出去。
萧轼拉着他,蘸水写字问道,你父亲如何?
慕长生先是剑眉紧皱,随后又轻叹一口气,我和他们商量好了,三日之内迁坟
他说得淡然,可萧轼知道,此事必定没这么简单。
慕氏那些族人,他又不是没见过,那是难缠贪婪得很。
慕长生今日只怕是又打了一场硬仗,才将他父亲的事协商好。
又见慕长生愁眉不展,萧轼大概也知道他愁的是什么,无非是没银子。
原先打猎攒的那些碎银子都用来买米、雇人插秧了。
迁坟所费必定不少吧?
慕长生转头看了眼外面的瓢泼大雨,又对萧轼说道,等我回来。
说完,毫不犹豫地跨进雨里,又走了。
也不知道慕长生有何来钱的方法,萧轼忐忑焦虑地等到转天中午,可仍不见人回来,正纠结着要不要去找人时。
慕夫人突然醒了,跟魔怔了一般,不停地念叨着,长生进山打猎了,长生遇到危险了
又不停地催促萧轼去找慕长生。
萧轼自己也有很不好的预感,这时不再犹豫,将宝儿放到慕夫人床上,又披上蓑衣,戴上斗笠,拿了根木棍,出了院门,往山里走去。
他并不知道慕长生是否真进山了,就算进山了,人在何处,他也不知道。
他只是凭感觉找人。
慕长生若是靠打猎筹迁坟的银子,那必定会进深山。打几只兔子可卖不几个铜板,必定得是大家伙才行。
他只管往深山找就是。
萧轼顶着大雨,踩着湿滑的泥泞路,拄着木棍,走三步滑一步地往山上爬去。
还没爬上山顶,不仅鞋子掉了,全身已是湿透。
虽说如今已快到五月了,可下雨天,气温并不高,湿衣服贴在身上,还挺冷。
冷得他直打哆嗦。
等他终于气喘吁吁爬到山上,回头再往山下看去,只见村口的那条河已是浑浊不堪,水位离河堤只有几尺了。
顿时心一惊,这是要发大水了吗?
等歇了过来,萧轼又凭着感觉,沿着一条缓缓往下的山路,继续往山的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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