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了拿着把大刀,看着地上躺着的燕军士兵。
死的不用理,而那些还未死的他便给他们补上一刀。
见他胡子眉毛乱糟糟的,身上衣衫又染满了鲜血,那模样,犹如恶鬼一般。
百姓们看得一哆嗦,翻完燕军官兵身上的东西后,立马帮忙捡箭矢。
就怕捡得少,捡得慢了,惹怒了吴了,要被骂。
不仅是箭,吴了还将受伤的马,不管死的活的都拖回了城。
马肉也是肉。
打战既怕双方力量悬殊,也怕弹尽粮绝。
若没得吃的,兵力即使再强,也无用。
吴了他们在城外清扫着战场。
慕长生等人则站在城墙上,一直观察着燕军的动向。
弓弩手们也时刻准备着,一旦燕军有异动,他们就会弓弩齐射。
定会保护好城下清扫战场的吴了等人。
等吴了他们载着战利品都回城了,城门也关闭了,燕军那边仍没有动静。
慕长生放下心来,命蔡彪继续值守城墙,而他自己,则带着萧轼回去睡觉去了。
昨夜能获胜,可都是萧轼的功劳,可得好好感谢一番。
果然!萧轼被他感谢得嗓子也哑了,腰也酸得直不起来了,两腿也直打哆嗦,屁股更是火辣辣地痛。
但即使腰再酸屁股再痛,他也挣扎着爬起来,去了工房。
只是一场小胜而已,不能满足,不能骄傲,得赶紧将床弩改造好。
还有铁匠铺那边,火炮也得抓紧。
打了胜仗,冀州官兵和百姓都欢喜不已。
不止是欢喜。
这一胜仗不仅打得燕军落荒而逃,更打得大康士兵士气高涨。
等五日后,燕军大部队赶过来。
铺天盖地的燕军军旗,轰隆隆的马蹄声
大康士兵虽然害怕,但无人再说泄气话,更无人逃跑。
不止士兵们怕,就是萧轼,领人送床弩上城墙,见到远处密密麻麻的燕军,心也不由得慌了。
他虽然有大杀器在手,可不是还未造出来吗?
即使造出来了,能不能用还不一定呢!
在这冷兵器时代,铁骑那可是最牛逼的存在啊!
何况还这般多。
还有那众多的云梯投石机
这一打起来,冀州能保得住吗?
大康士兵战战兢兢地等到傍晚,也未见燕军有进攻迹象,倒是来喊过话,劝过降。
可慕长生一概不理。
指导训练完床弩手,萧轼一抬头,救见慕长生正与蔡彪等人商议军务,也不上前打扰,只拿出一个长筒形的铜制品,不断地拉长,然后放在眼前,对着燕军营地看了许久。
商议完军务,慕长生一回头,就见萧轼拿着个铜制管状物不知在做甚,十分不解,过来问道,这是何物?
萧轼将那物递了过去,帮他操作着,解释道,这叫望远镜,你眼睛看着那个镜片,调整这个筒的长度看到燕军了吗?是不是非常清晰?
慕长生这几日都守在城墙上,与萧轼都未见过面,不知道他又弄出了这样的新玩意儿。
一见望远镜里大脑袋大身子的人,心下一惊。
这是燕军?
为何看得这般清楚?
明明之前看燕军营地的帐篷都不甚清楚,可为何此时,更小的燕军士兵竟看得这般清清楚楚?
萧轼又解释道,用这个望远镜,能看到很远的地方,你再仔细看看,看燕军的主帐在何处?是不是左前方那顶白色的圆顶帐篷?
慕长生看着远处正下马的一个燕军将领,点了点头,冷笑道,正是!还是老对手呢!
说完又移动着望远镜,将燕军军营整个看了一遍。
然后,又拿着望远镜去找蔡彪,让他们看燕营。
蔡彪看了几眼后,也是一愣,侧头问慕长生,大人,我刚刚看到的是燕军?
慕长生点头。
蔡彪一脸的不可思议,怎这般大,这般清楚?
慕长生自己都搞不明白,自然无法与他解释,只说道,看数量,燕军必定没有五万,应该只有二万五左右
蔡彪又拿着望远镜看去。
果然!
正是!从帐篷的大小数量和规模来看,最多两万出头。
王德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若真有五万,他们的弩再厉害,那也无济于事。
可只有两万出头的话,说不得还能搏一搏
他们那口气还未松完,又听慕长生说道,燕军主力应该还在瀛州,估计不日就会南下
蔡彪用完望远镜后,又给王德看。
又低声问慕长生,这东西是萧公子所造?
前几日他可是大开眼界了,萧公子改造的弩射程竟那般远,威力竟那般大
如今又造出这么一个非凡之物来
隔着那么老远,竟然能将燕军看得如此清楚,真是神了
慕长生转身看向正指导吴了使用床弩的萧轼,眼中全是欣赏,心中都是爱意。
萧轼真是个宝藏!
等众军官用完望远镜,慕长生又拿着回了萧轼身边。
萧轼转身看向他,笑问道,可好使?
慕长生点头,好使!
那就好!萧轼又指着望远镜上一小串字,笑道,我刻的,送你。
慕长生低头看着刻在镜筒上战无不胜四个字,以及两头的菱角图标。
只觉眼睛一热,心口一悸。
千言万语说不出口,唯有直直地看着萧轼。
萧轼也看着他,俩人情意绵绵地对视着。
吴了从床弩上抬起头来,一眼便看到了慕长生盔甲下搭着的帐篷,顿时气得不行。
竟在城墙上发情?
视他,视这几千兄弟为无物?
萧轼,我们走啦!这么久不见我们,宝儿要哭了。
萧轼也不放心宝儿,叹了一口气,对慕长生说道,燕军估计明早攻城,你今晚好生休息,我们先走了。
慕长生拉着他的手,紧紧地握着,眼中欲望攒动,咬牙切齿地说道,等打完了仗
知道了!不就是干个三日三夜吗?说得他都情动了。
萧轼翻了个白眼,又笑着抽出手,和吴了下了城墙。
在回铁匠铺的路上,见他一副春风荡漾的模样,吴了气呼呼地说道,你何时也送个望远镜给我?
以后吧!萧轼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那玩意儿不好弄。
都不知道烧了多少回炉子,才得了那么几块玻璃,而这些玻璃,工匠们又打磨了好几日,才打造出这么一副勉强合格的望远镜
这样的东西,自然是要送给慕长生这个主将。
希望,能助慕长生一臂之力。
转天早上卯时初,天还未亮,燕军就已经埋锅造饭。
到辰时初,就已经集结完毕。
慕长生举着望远镜,看着,等着。
今日,必定又是一场艰苦之战。
虽然以少对多,看似不乐观,但不管结果如何,都要拼死博一搏。
城墙上的官兵严阵以待。
而城里的人则是惶恐不安。
萧轼一夜未眠,早早地起了床,和吴了带着宝儿去了北城门。
这里原本没他的事,可他就想来看一看。
这一仗也不知结果会如何,他不放心将宝儿托付给他人,就怕败了,城破了,他和宝儿慕长生就这样散了,再也见不到了。
萧轼抬头看着城墙上站得密密麻麻、面目严肃的士兵。
听着城外远处传来的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