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漂亮的宝石,就算弄丢了也一定要找回来才行。
长大的男孩给过他许多提示,他却总以为只是随口一问的话语。直到回过头,才看见来时的路上,已经沿途洒满了标记。
唉,那孩子真是太苦了,从小苦到大。听说领养他的那户人家有了亲生孩子后,就对他一直不是很好,连书都不肯让他继续念。老院长叹息,其实,那孩子模样漂亮,人又乖巧,之前陆陆续续来过许多人家都想收养他,可他就是拗着不肯走,一定要留在这里。
原辞声呜咽,他是在等我,对吗?
他说他不能走,离开了这里,万一你来了,不就见不到你了吗?老院长无奈地摇摇头,唉,到最后是实在没办法了,领养的年纪快要过了,福利院不能再留他,他不得已之下才跟那对夫妻走的。如果他不那么坚持,完全可以找到一个很好的人家,以后也不会吃那么多苦。
他他已经和那对夫妻脱离了关系,还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原辞声嗓音越发嘶哑低沉,和我他和我结了婚,有了孩子。
老院长愣了会儿,真的吗?那那他现在一定过得很幸福吧?
已经痛到麻木的心,又剧烈地疼痛起来。原辞声低下头,痛得说不出一句话。
命运真是神奇啊,过了十几年,他终于还是等到了你。老院长感慨万分,那孩子尽管吃了很多苦,却还是勇敢无畏地学会爱人,幸好遇见了你。真好,他能遇到你这样的好人,真好。
原辞声的头垂得更低了,弓起的背脊微弱地颤栗,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快把他压垮。
不。何惊年并没有遇到好人。
何惊年的爱,自己一直在追求的纯粹宝物,从最开始就已经得到,最终又是自己,亲手把它毁得一干二净。
走出院长办公室,站在春天灿烂的阳光里,他却觉得寒冷彻骨。周围孩子们奔跑欢笑,他听在耳中,只觉得心如刀绞。
摇摇晃晃往前走了两步,他的胸口忽然像被重重锤击了一下,剧烈的钝痛迫使他停下脚步,一阵血气翻涌着冲上喉咙,毫无预兆地,他吐出一大口鲜血。
鲜艳如鸽血红宝石,心头滚沸的热血啊。
别露出这么丧气的表情嘛,一定能够再见面的。明年寒假,我会让妈妈再带我来这里。
来,一起来祈祷吧。今天是圣烛节。圣烛节是冬天的终点,是一切新生的开始。让上帝听见我们的声音,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好事发生。
但到了神、我们救主的恩慈和他,向人所施的慈爱显明的时候,他便救了我们。并不是因我们自己所行的义,乃是照他的怜悯,借着重生的洗涤和圣灵的更新。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
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爱是永不止息。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的时候,我的眼泪永不止息
太苦了真的太苦了,好想破口大骂到底哪个狗*作者拼命把玻璃渣往我嘴里炫,结果这个狗*作者就是我自己呜呜呜呜呜呜呜
祈祷文源自《新约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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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挽回
原辞声回到了云洲市。走进老宅的时候, 杨莉阿姨正带着糕糕吃晚饭。两个人一见到他,不约而同地愣住了,糕糕手里的小勺子都啪嗒掉到了桌上。
少爷, 您到底去哪里了?怎么才几天功夫就变成了这样?杨莉阿姨还是心疼他的, 是生病了吗?要不要紧?需不需要我去叫医生?
原辞声摇了摇头, 拖着很慢的脚步走进卫浴间。亮白的灯光, 镜子里映出一张白得异常的脸,眼窝深陷成漆黑狭长的阴影, 脸颊也瘦削得突出了锐利的骨相。
活像一具被沥干了血肉的骷髅,上面绷着一层死气沉沉的皮。
他不想让自己看上去那么吓人, 花了很长时间试图把自己重新收拾得漂亮,然后悄无声息地往卧室走去。
小夜灯柔和的光晕里, 何惊年侧身躺着,有点长长了的黑发散在枕头上,脸颊粉粉白白,睫毛微微颤动, 呼吸匀净, 睡得正安稳。
原辞声站在他床边,仅是注视, 只消那么一眼,僵死的灵魂开始复苏, 心脏重新砰砰跳动, 无限柔情,无限酸楚。
看不够, 他又半跪下来, 伸出手臂,隔着被子拥抱住他。柔软的织物包裹着那具温暖的身躯, 原辞声轻轻地喟叹,胸腔快被满足感撑到爆.炸。他死了一次,现在又活了,他把生死都交付给了面前这个人。
何惊年翻了个身,床边空出一块位置。原辞声掀起被子一角,轻手轻脚地躺了进去。
被窝里很暖和,是何惊年的体温捂出来的温度,逐渐解冻着他僵死的身心。而且,里面充满了何惊年身上的香气,几天没嗅到这个香味,想念得浑身发抖。
何惊年背对他躺着,毫无防备地露出一段霜白的后颈。他凑上去,深深地嗅那里格外浓郁的清香,眼泪落进何惊年的衣领。
他人是冷的,所有的热都在眼泪里,滚烫的热度把何惊年弄醒。何惊年睡眼惺忪地转过头,看见一张惨白的脸,嘴唇鲜红,像象牙刀割开石榴,两颗绿眼珠猫一样发着光。男人对他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说:年年,我回来了。
何惊年如堕冰窖,吓得尖叫起来。
男人连忙抱住他,亲吻他,轻轻揉他的肩膀和背脊,用那种糅杂了喜悦和伤心的奇异声调说:年年,你看看我,我真的回来了。我都知道了。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对不起,害你害你一直都那么伤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停地道歉,满腔悔意如决堤的洪水,淹没了自己,也要把对方吞噬下去。
我爱你。年年,我也爱你,很爱你。想到你小时候的事情,我的心都要碎了。原辞声说着,眼泪又夺眶而出,哽咽堵满了喉咙。抱着何惊年,他简直哭成了一个孩子,一个和廖夏差不多大的、无能为力的孩子。
何惊年被他蹭了满脸热乎乎的眼泪,吓得瑟瑟发抖。他越是怕得厉害,男人越是拼命地安抚他,说对不起,说我爱你,一遍遍承诺自己再也不会离开他一步。
何惊年感觉自己陷进了一个没有出口的噩梦,追逐他不放的恶魔是多么可怕,但恶魔的眼泪与声音又是那么真实,以假乱真的高明骗术,真让他从中感受到沉甸甸的伤心,差一点差一点害他也要跟着一起难过。
沈棠风还以为我能想明白,会忏悔,会放手,他是在做梦!原辞声的语气陡然凌厉,复又变得缱绻温柔。
他说:年年,我是越想越明白,你等了我十几年,我把我这辈子都赔给你。你爱我,我也爱你,我们永远只看着彼此,我会用你对廖夏几百倍几千倍的感情来爱你,我
啪!
何惊年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原辞声愣住了。
何惊年死死盯着他,你别提他。
原辞声呼吸一顿,我就是廖夏。
何惊年又甩了他一巴掌,这次劲儿更大。
原辞声捂着火辣辣的脸,心痛尤甚于脸痛。
年年,你是在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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