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方雨惊没说话,他站在门口将院里的所有人都看了一遍,问:宛童呢?
邢清清一听,眼泪又哗啦啦地流下来,她指着高真大喊道:都是你!都怪你!
高真的脸刷一下白了,她立马抓住傅敏和的手,辩解道:不是我!
邢清清崩溃般吼道:要不是你她昨天晚上怎么会出事!都怪你!全都怪你!
京墨拍了拍傅敏和示意他看周围,他这才注意到院内有不少没烧尽的黄色符灰,从院门一路延伸到屋前,在门口止住。那明显是叶宛童常带在身上的符咒,他绝对不会认错。
傅敏和的表情凝重起来,他看向邢清清,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宛童她人呢?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邢清清急得大哭,我想救她,我们想救她的,可是那些怪物动作太快了,我和莱娜还没来得及出去她就被拖走了。
所有人闻言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这里,被怪物拖走和死了根本没区别。
愧疚和恐惧几乎将邢清清淹没,她不停地哭,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傅敏和和方雨惊只能在莱娜满是口音的断续描述中勉强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他们走后,叶宛童也出了门,在村子里转了一天,一直到傍晚天快黑的时候才回来。她带回了水和食物,四个人吃完后生起火,围在客厅里休息,一直到半夜,院门突然响了。
谁也没出声,她们不约而同地沉默着,并在沉默中达成了共识不回应也不开门,要么等外面的东西自己走,要么等外面的东西先开口。
这种情况下,谁主动,谁就失去了先机。
这显然是一场无声的博弈,敲门声持续了近半个小时终于停至,片刻后,院外传来了嘻嘻哈哈的笑声。那声音她们再熟悉不过,前一天晚上,院外也响起了这样的笑声,然后女孩的脸就出现在了窗外。
但今天晚上没有,或许是因为今天她不喜欢的傅敏和不在,又或许是因为今天没有人唱出童谣,总而言之,她进不来。
可女孩的笑声不停在周围盘旋,如同游荡着的孤魂野鬼,高真第一个受不了,说要不我们问问她想干什么?
话音未落,屋外就传来砸门的声音,砰的一声巨响吓得三个女孩尖叫起来,唯有叶宛童自岿然不动,盘着腿坐在火堆边上一言不发。
开门呀,开门呀,姐姐女孩的声音从围墙的另一边传过来,我有话要说,开门呀,姐姐,开门呀
高真不住地颤抖起来,不确定刚才女孩是否听见了她的话。这时,叶宛童睁开了眼睛:有话就在外面说。
不行,不行,我要进来,我要当面说,开门,开门。
叶宛童冷笑一声,伸手烤火,五帝钱撞在一起发出叮铃当啷的声音:我敢开门,你敢进来吗?
周围瞬间安静了。
片刻后院外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女孩愤怒的声音再次伴随着砸门声响起:开门!开门!开门!
砰砰的砸门声每响一次,缩成一团的姑娘们就猛地一抖,到了后来,响声渐小,取而代之的是女孩低哑的啜泣。
姐姐,求你了,开门好不好,外面好冷,我冷,宛童姐姐,求你了。
叶宛童置若未闻,女孩又叫了片刻,见没有回应,又叫:清清姐姐,求你,开开门,求你开门,开门呀
邢清清一抖,和她紧靠在一起的莱娜立马把她抱紧。大概是因为高铁上的救命之恩,莱娜对叶宛童有着异常的信任,她见叶宛童没有丝毫反应,立马安抚邢清清说别怕。
自从第一晚出事起,莱娜就一直陪伴着惊吓过度的邢清清,彼此的关系显然比只想明哲保身的高真要好上许多。是故当女孩叫出高真的名字的时候,她完全没有莱娜和邢清清的淡定,或者说她完全不能像她们俩一样维持表面上的淡定。
她,她在叫我的名字高真惊恐道,她,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她,她
叶宛童不耐烦道:接着说,没准待会儿她连你祖宗叫什么名字都知道了。
高真立马不再说话。但她的恐惧和惊慌显然已经被门外的女孩捕捉到了,女孩笑嘻嘻道:开门呀高真姐姐,开门,快开门,你忘记不听话是什么下场了吗?
屋内的火苗晃动了一下,照亮了地上的血迹,高真快要吓疯了。
我们,我们真的不开门吗?不开门不开门会怎么样?会不会,会不会死?
没准开门才会死呢邢清清小声道。
高真被死这个字刺了一下,腾地站起来,绕着其他人转圈,揪着头发崩溃道:可她是npc!她要我们开门!你们忘了不听npc的话是什么下场吗?!
可范震也听了npc的话,他,他
邢清清不断的反驳激怒了高真,她跺了跺脚,恨恨地看向其他三人:你们三个都是一伙儿的,你们排挤我,第一天我就看出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叶宛童终于道:开不开随你,反正你离门最近。
高真瞪了她一眼,竟然真的要去开门。
邢清清小声问:你怎么真让她去?
她这种人呢,总喜欢摆出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鬼样子,你越不让她干什么她就越要干什么,俗称犯贱。与其让她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门打开,还不如我盯着她开。 叶宛童拍了拍她们俩,然后转身进厨房拎了把臂长的剁骨刀出来,你们俩躲厨房去,关好门窗挑把刀,天亮之前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邢清清吓得一抖:你,你干什么?
砍外面的东西,叶宛童说完,又指了指已经走到门边的高真,或者砍她。
紧接着,高真打开了门,被数不清的夜叉抓住,叶宛童把人抢回来救了她一命,然后自己被涌进来的怪物拖走,再也没回来。
一时之间院内很静,只能听见邢清清的啜泣和高真的粗喘声。傅敏和盯着地上的符灰出神,眨了眨满是血丝的眼睛。
他几乎一整晚都没有休息,身体很疲惫,眼睛也因为过度使用而发酸发疼,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面前的高真。
高真似乎被他现在模样吓到了,瞬间就哭出了声: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很怕,真的很怕。
傅敏和疲惫地叹了口气。
谁不怕呢?在那种紧张又无助的情况下,前车之鉴历历在目,谁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够做出最精确的判断,谁能保证自己不会崩溃?
高真是可恨,是讨厌,但没有人能怪她。
京墨伸出一只脚碾了碾地上的符灰,思索片刻后朝其他人道:都先进去吧。
方雨惊看出他们俩有话要说,赶着其他人进去,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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