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腿此刻正被放在案板上,在锋利的剁骨刀下咚咚变成均匀的小段。
她没忍住,捂着嘴跑了出去。
她离开后的事情就有些脱离她的控制了,两个同伴害怕死者报复,决定不送今天的食材。毕竟如果送了食材会死的话,那么不送应该就能活下来了吧?
但她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该死的第六感告诉她,如果不去食堂送肉,那么今天晚上一定还会死人。
三人争执不下,她只能偷偷跑回住处,想将房间里那具尸体搬走,却发现那具尸体不见了。
她无论如何也忘不了那张被风吹动的白床单,以及床单下被血染红的瓷砖。
门外传来哒的一声,像是小石子砸在木门上的声音,满乐心缩在被子里,双腿猛地抽搐了一下。
一切又重归安静,房间里静极了,只能听见时钟走动的声音,还有她胸膛中咚咚的心跳声。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向前走着,她的意识在有节律的滴答声中逐渐模糊。
夜风吹动院中的植物,角落里偶有蟋蟀的鸣声,突然,绿叶抖动了一下,藏在泥土缝隙中的蟋蟀嗖地跳走。
快一点的时候,她被一阵尿意憋醒。
临睡时她没敢喝太多水,就是怕半夜醒来,但小腹传来的酸胀感越来越明显,甚至伴随着一阵一阵的绞痛。满乐心疼得冷汗直流,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下了床。
她不敢开灯,只能摸着黑跑进卫生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马桶盖,脱了裤子坐下,在一阵哗啦溅射的水声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穿好裤子,轻轻揉着酸痛的小腹,想要纾解疼痛带来的不适感,然后盖上马桶盖,按下了冲水键。
转身出门的时候,她朝窗外瞥了一眼,浴室小小的窗户外面闪着几点红色的光,她猛地抖了一下,快步往回走。
满乐心逃命似的跑回床上,躲进被子里,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止不住地发抖。被子的一角从身体下溜出来,她伸手去扯,突然在床上摸到了一只冰凉的手。
冷汗瞬间浸湿她的后背,她迅速把手往回缩,但对方比她更快。
那只像冰一样冷的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紧接着,一副冰凉的身体从她的身后贴了上来。
满乐心剧烈地挣扎起来,但对方的手像是铁箍,死死将她勒住。
救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脑袋,将那张涕泪横流的脸罩住,从对方的指缝里,她看见了从黑暗中缓缓走来的院长。
院长的手中拎着一把巨大锋利的菜刀,照着她的脖子狠狠砍了下来!
第五个死者出现了。清晨人们起床后发现满乐心房门大开,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房间里的白床单和瓷砖地板上溅满了鲜红的动脉血,床下也残留着腥臭粘腻的绿色黏液,被啃掉一半的内脏和碎肉渣从床边一直延伸到浴室的小窗下面,最后消弭在窗沿的一抹血迹旁。
井中的死亡司空见惯,大多人只匆匆看了一眼就出了门,而傅罡和另外一个女生则开始提心吊胆,眼神躲闪,看谁都像鬼。
两人离开院子的时候在门口绊了好几下,差点没摔死。
叶宛童和方雨惊一大早就带着郝敏走了,秦文山和唐霖那边还没动静,京墨抱着二胡站在门边,不时往里看上两眼。
怎么样?
傅敏和指着地上的肉渣回头看他:应该是被夜叉吃了。
京墨微微蹙眉:你确定?
傅敏和点点头,又问:有什么问题吗?
有。京墨道,昨天他们没有去食堂送肉。
因为昨天院子里没有落魂者的尸体,他们自然无法按时将所谓的食材送去食堂。
你怎么知道?
昨天我去送请帖的时候遇到他们了,那个男人对两个女孩说,既然送了会死,那就不送了。
傅敏和恍然大悟,低声叫道:这是个悖论!
没错,如果送肉去食堂会死的话,是不是就说明不送肉就不会死了?
可没有送肉的满乐心死了,为什么?
京墨:太虚之境虽然混乱,但有天道干预,井里不会有死局。
傅敏和:院长交待他们的任务是给食堂送食材,现在看来,这个世界里唯一食材,只有落魂者的尸体。可如果第一晚没有死人,或者有人拒绝把死去同伴的尸体送出去,那怎么办?
京墨沉声道:死。这说不通
不,这说得通!傅敏和道,没有送尸体的人是被夜叉吃掉的,死亡条件只有不送食材这一个!但你记得送了尸体的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吗?
她是被已经死了的裴谦
京墨欲言又止,他们却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彼此的内心所想。
想要他们命的,可能真的不止一个人。
第21章 第 21 章
那个人会不会就是请贴上被抹去名字的人?
有可能。你的手机现在能用吗?我要确认一件事。
傅敏和点点头:我回去拿。
两人结伴往对面傅敏和的房间走,突然听见了一声极微弱的求救声。
救救命
声音很小,还伴随着抓挠门板的微弱吱吱声,不仔细听很容易被忽略。两人脚下一顿,循声看去,发现声音是从秦文山的房间内传来的。
京墨看着那扇紧闭的木门,问:他早上出去了吗?
傅敏和摇头:好像没有。一起来就没见过他
他说着就伸手拉开了秦文山的房门,屋内的香味和血腥味顿时涌出来,呛得他们猛咳了两声。
秦文山倒在门边,左肩到后腰处横亘着一条贯穿脊背的狰狞伤口。伤口边缘凝固着一层厚厚的血痂,但仍有血从中渗出来,秦文山一只手呈爪状抠在门上,一只手中捏着一张烧了一半的澄黄符箓,半睁着眼睛,就连瞳孔都有些涣散。
京墨连忙把他扶到床上,傅敏和跑回房间,在随身带着的包里翻出一瓶玻璃瓶装着的云南白药。
他从棉絮里找出保险子塞进秦文山嘴里,然后把那些白色的药粉抹在伤口上。在剧痛的刺激下秦文山终于来了点儿精神,他抖着手扯住京墨的衣角,挣扎着想爬起来:昨,昨天晚上,有人,有
你别说话了。
他一说话伤口就往外渗血,涌出的新鲜血迹把好不容易抹上去的药粉全部冲开,傅敏和急得满头大汗,死死按住他。
秦文山被他按得哎哟一声痛叫,咬着床单哼哼,趴在床上朝京墨道:我就说你是男的唉,男的就男的我对,对那什么又没有偏见
傅敏和心说我求你了你快闭嘴吧,他把药瓶递给京墨,出门给叶宛童打电话。那头叶宛童说话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快点回来!
知道啦知道啦。叶宛童敷衍道,啪嗒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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