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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头都没抬,继续系扣子。顾北知这张嘴,在鸡巴被喂饱的情况下什么哄人的、做小伏低的话都说得出来。他是个傻逼,但是如果我再信他,我就是大傻逼。
他这辈子只会为自己出头的,他不会为一个床伴做任何违反他利益需求的事。
我出门的动作干脆利索,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顾北知敞着浴袍带子,眼睛蛮是不情愿的向我挥手,脸上可怜巴巴的,像一只被主人踢到一边的大狗:“那过两天我再去找你吃饭,阿醒。”
我说:“不用,这个星期都没空。”
“啊?为什么?”他立刻跳了起来。
我说:“你别管,你也管不着。”
然后我就反手甩上门走了,头也没回。
第4章 | 4
【“我只是想帮你”】
周六,我牵头组织成立的西南贫困学生定向援助计划,在四川正式启动。
走进会场的时候,我其实挺心不在焉的。灰扑扑的操场,低矮的礼堂,矮胖的官员,还有端端正正坐在小木头凳子上的那些学生,一个一个都好像和我分列在另一个世界。
我很多年没再来过四川,更别说是走进彝族大凉山。不仅仅是因为没机会,更多的是因为不敢来。
我已经离那段回忆太久太远了,虽然这十年总是心心念念要惦记着要来看看,但是既然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又何必违逆他的意思。有几次,助理连机票都给我买好了,到了最后我却还是选择撕掉。
我真的是太懦弱了。
我的胡思乱想在梁望上台、代表受助学生发言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我怔怔的盯着他站在红土垒成的简易讲台上的身影,隔那么远,我也能看清他微微下垂却又纤长的眼尾线条,比中原人更深刻秀丽的五官轮廓,唇锋明显却角度柔软的嘴。穿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身形挺拔腰背笔直,大概是有点赧然,眼睛一直停在他自己的讲稿上,始终不敢看底下的人群。
礼堂里那么简陋,他却像一颗遗落沧海的明珠。
我怔怔的盯了他十分钟,期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就在那十分钟里,我身上手工裁剪的西装、熠熠生辉的名表、镶嵌着宝石的领带夹,都好似瞬间化为乌有。时光离我倏然远去,一切都拉回到十年之前,黄金一样从指间流泻的沙子,大漠尽头孤寒清辉的月亮,泛着沙土味道的驼毛毡毯,还有那个......温暖清新的怀抱。
我看着他的表情大概是傻透了,以至于后知后觉的校长也发现了我对这孩子的关注,主动介绍道:“这是梁望,我们大凉山今年的高考状元,也是彝族的学生代表,马上就要去锦市上大学了......”
我打断了他的话:“把他的资料给我一份。”
梁望走进我的套间的姿态,温顺而沉默,就像是一只柔软的羔羊。但是他眉宇间的沉稳告诉我,他并不把自己当成那只被捕猎的动物。他反而像一片静默无声的孤山,在凛冽的风雨里安静地矗立。
朱秘书关上门的表情多少泄露了一点她的不忍,毕竟在她的认知里,我这个老板是非常荤素不忌、放荡不羁的。不知道她脑补了多少我狗仗钱势,把这小孩儿骗进来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的桥段。
我下次应该记得提点她两句,少看点言情小说,特别是那种主角是总裁的。
我穿着丝质睡袍,没骨头一样靠在软垫里,手里还摇摇晃晃一杯澄清的酒液。梁望还是穿着他那身洗的发白的衬衣、泛着廉价洗衣粉味道的牛仔裤,站在我身前的脚步很稳当,但背在身后紧攥的手多少泄露了一点他的紧张。
“几岁了?哪天生的?”我仰着头啜了一口酒,问。
梁望沉声道:“十八岁,六月初六生的。”
特别好,成年了。
我说:“跟着我,去锦市读书。毕业的时候给你一笔钱,一套房子,足够你在锦市安家立命。”
梁望眼睛里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他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愿意,裴总。”
我说:“我是告知你,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梁望说:“有奖学金,有助学金,我不缺钱。”
我笑了笑,但是眼神大概是像落雪那样,既轻且冷:“这不是你点头不点头的事,也和你缺不缺钱没关系,要看我给不给你。”
梁望把头低了下去,发丝垂落在他眉间,看不清眼神。
我不愿意这样的一双眼睛露出对我的恨意,我承受不住。
叹了口气,近十年了,我第一次对人说软话:“不要你做乱七八糟的事,仅仅只是跟在我身边学点东西。我不缺情人,你别紧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