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2)

他昨天好像对润玉说——我喜欢你?好像……好像……还绑了润玉,好像……还啃了他?

彦佑想到这里,人已经要疯了,印象中润玉……好像特别讨厌地看着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啪”他打了自己一巴掌,懊恼地咬着唇,他那么轻薄润玉,润玉一定气坏了,难怪早上的时候表情那么不自然。

直到有人推他,他才恍恍惚惚回过点神来,按长辈的指令继续祭祖,只是这心思又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一晃十几日,彦佑在长辈的威逼利诱下,送了十几个拜帖出去,似乎他再不娶妻就大逆不道成了彦家的千古罪人了。

一直到上元节的前一天,彦佑才差人拿着腰牌,给润玉送一封信。

润玉正在看书,一连十几日彦佑都没有出现,想必家里需要应酬的太多,彦佑成年了,到了婚配的年龄,如此也再正常不过。

这些日子,润玉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一大半,似乎除夕夜那一晚发生的事情真的只是他的一场梦,他已经想透了很多东西,彦佑是对他太依赖了,所以才会在喝多的时候产生出那种喜欢。

他伸手接过彦佑的信,打开,一愣,那信上竟然没有一个字,而是一幅画。

画上有一棵树,树下是一条结冰的河横穿整座城,城里处处挂着火红的灯笼。

树旁一座石桥,桥上有两个少年人,正相视而笑。

润玉笑了,对那送信人说道,“劳烦你与彦佑说一声,信已收到,我会如约而至。”

那人领命告辞。

城中的桥有十个之多,但画上的桥却只有一座,少年时他偷偷带着彦佑出宫,在桥上玩了许久,那次小小的彦佑就很开心。

上元节当夜,润玉披着厚实的披风,一个人出了门。

称病告假之后,果然清静了许多,从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不是很有趣吗?

其实,若论人情冷暖,他是最清楚的那个。

河已结成了冰,上面一层厚厚的雪,在桥上只站了一会儿,便觉得寒风刺骨。

远远地,听到一人驾车飞奔的声音,那声音无比熟悉,他脸上带着笑意。

彦佑跳下马车,拿出一个手炉放进他的手里,“怎么来这么早?怎么没有个人照顾你?连个避风的马车也没有?我应该去接你的……”

润玉只是笑,看着他,“我也是刚到,还不冷。”

不冷?脸都冻红了,彦佑道,“现在街市上很热闹,我们去逛逛?”

润玉应道,“好!”

两个人下了桥,拐了一个弯便来到热闹的街市,街市上人来人往,热闹了许多,彦佑伸手拉着润玉的袖子以防两个人被挤散,有时护着他免受人群的拥挤。

润玉笑了,“我没重伤到需要你这么护着吧?”

彦佑也笑,“你现在身子这么弱,要是因为同我出来而伤了身体,那我万死也难辞其咎。”

润玉噗嗤笑了,“放心吧,哥很好。”

彦佑嘴上应着,护着他的动作却没停。

凡间历劫(27)

两个人在街上缓步走着,彦佑心情极好,就像回到小时候,润玉护着年幼的他在街上走,如今,换他护着润玉了。

街边年幼的孩子提着灯笼,润玉停住了脚步,对彦佑说道,“你小时候,非要买大灯笼,怎么说都不听,买完了递给你你又拿不动,拖着灯笼在地上走,那时候真想揍你,但是看你小脸冻得那么红,又努力又认真又拿不动,实在不忍心责备,我只好帮你拿,后来你又困了,我又要拿着大灯笼,又要腾出来一只手背你……”

彦佑眨眨眼睛,笑道,“小时候,仗着有个疼自己的哥哥,总会无理取闹些。”

两个人走走停停,又回到桥上。

彦佑从车里抱出来一个很大很大的孔明灯。

润玉又笑,“现在不喜欢很大的灯笼了,喜欢很大的孔明灯了?”

彦佑一边忙着支起孔明灯一边说道,“嗯,是不是很不一般,我们放一个大的孔明灯,许愿容易实现。”

润玉站在一旁,手里捧着暖炉,看着彦佑生疏又努力地在一旁忙活,有时过去搭把手。

终于完成的时候,两个人捧着孔明灯,都看不到对方的脸了,彦佑说道,“哥,许愿吧。”

润玉沉默不语,平日里他不太相信这些,若许愿就能达成所愿,小时候他也不必受苦了,只是这是彦佑亲手所做,他突然变得虞诚起来,闭上眼睛,当真许起了愿望。

彦佑偏过头见润玉那么认真,心里默默开心,也许了一个愿望,然后问道,“哥,你许的什么愿?”

润玉淡笑着看他,“你先说。”

彦佑骄傲地说道,“我想不要有人烦我睡觉,每天可以睡到日上三竿。”

润玉噗嗤一声笑了,“瞧你这出息,彦老将军要是知道你许这样的愿望,非爬出来揍你不可。”

彦佑嘿嘿直笑,“那哥,你许了什么愿望。”

“不说,说出来就不灵了。”润玉一脸的窃笑。

“……”彦佑无语了,说出来就不灵了……“那你还问我?”

润玉瞥了他一眼,“你那欠揍的愿望灵不灵有什么关系?”

“……”彦佑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个人松了手,孔明灯徐徐飞起,越飞越高,彦佑的脸上洋溢着笑润玉看着他,打从心底里欢喜。

刚刚许愿的时候,他发现他这一生只有一个愿望,除此别无他求,那就是“唯愿护你一世平安。”

夜已深,街上行人渐渐稀少,彦佑吵着非要润玉去他家里,润玉无奈,只好跟着他回到彦家。

可怜润玉一直自认行的正坐得端,跟着彦佑悄悄入府,倒像做贼一样,润玉颇为无奈。

进了彦佑的房间,彦佑悄悄关上了门。

润玉打量起他的房间,家里很干净整洁,但绝不是彦佑整理的,他被墙上的一幅字吸引了过去,彦佑看到,面色一变,赶紧过去想把那幅字收起来,润玉却抢先一步,挡住了他,仔细看了起来。

“这是……我9岁时写的?”润玉看着落款说道,想了想,并没有印象。

彦佑一翻白眼,反正被发现了,也不再藏着了,“小时候跟你要这幅字你不给,说写的不好,还扔了,是我捡回来熨平整裱上的。”

润玉点点头,说道,“嗯,后来我专门为你写了一幅字,只是看你没有再提,我以为你只是小孩子心性,所以大概是放书房某个角落里了。”

彦佑一听,猛地坐起身,“真的?我要,我要,哥。”

润玉笑了笑,内心一阵欢喜。

两个人一直在说着话,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彦佑想着除夕那夜的事,想给润玉道歉,但是怕惹恼了润玉又不敢提,此事到底没有说出口。

第二日早上,润玉在彦家的消息一经散开,满府的小丫鬟都不干活跑来围观这个“秋水为神玉为骨”的大殿下,惹得彦佑内心一阵不平,醋味漫天。

如此岁月静好,可好?

凡间历劫(28)

这一年,注定是战乱的一年。

三月份就传来大秦横扫两国的消息,而此时秦军已经过了大魏的边境,朝着大魏都城洛阳方向前进,十几日便踏平一座城。

这天下已然成了三分的局势,大秦独大,势力正猛,一发不可收拾,余下两国——齐、魏如履薄冰。

六百里加急一天就到两个甚至更多,全部都是前线告急,或者城池已破,大魏人心惶惶。

一座座城池成为大秦的囊中之物,堂堂大魏,连出兵都来不及,秦军很快便到了距离大魏都城洛阳五十里的地界。

来不及思量对策,魏王派彦佑出征迎敌。

军队出征前,润玉实在放心不下,待与众臣结束商议后,匆匆见彦佑一面,此时军队已经大半都出了城。

润玉略略平息,道,“彦佑,保重自己。”

彦佑点点头,“放心吧哥,你也注意身体。”

“平安回来,我等你。”

“嗯,回去吧哥。”

情况紧急,二人匆匆而别,纵有千言万语,却只道出两句嘱托。

彦佑一身银龙铠甲,手里拿着银龙□□,已经有几分当年彦老将军的样子。

润玉一直在城门上远望,直到见不到踪影,才回去与另一波大臣商量应对之策。

其实,并没有什么应对之策,重兵压境,只有硬抗。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秦兵竟然分兵绕路,突袭大魏都城洛阳。

当黑压压的秦军驻扎在城下不远处的时候,大魏彻底慌了,魏王听到急报,在朝堂上便急晕了过去。

王后更是心慌地拽着旭凤的手,语无伦次,旭凤忙唤太医,匆忙中命人抬着父王,搀扶着母后回后宫休息。

秦军由北向南,势如破竹,打到洛阳,这最后一道屏障若是被攻破,大魏注定将亡国,他们所有人都将成为亡国奴,再无故乡可言。

朝堂之上乱做一团的时候,还是润玉站到殿前,他一句话不说,面色平静地看着下面的人。

慢慢的,下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他怒斥道,“慌什么?慌就不会亡国了?瞧瞧你们的样子,哪还有做人的骨气?”

他声音不大,却在这个殿堂里掷地有声。

“秦军强大,我不能说我们此次一定胜利,但是,我会与秦军拼命到最后一刻,绝不轻言放弃。”

那时那刻,其实他并不是十分镇定,但他就是装,也得装出个镇定的样子,否则这仗没有打就已经输了。

彦老将军曾说过,士气绝不能输,否则兵败如山倒,再无力翻盘。

其实,最让他焦急的是,不知彦佑那边情况如何,他孤军在外,而自己竟然不能出兵救他。

有趣的是,没人对他提起彦佑,提起五十里外的魏军,为什么?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彦佑和他的关系,生怕他一个冲动,冲出去救人。

而他也只有那么一点点理智迫使自己再等等,再等等。他估算过双方的兵力,觉得以彦佑的能力,是可以应付,到时彦佑撤回,双方夹攻秦军,还有胜算。

父王的病很重,好像一直在昏睡,但他没去看过,实在是太忙,抽不出一点时间来。

而旭凤一直被母后缠着,一个母亲的心他能理解,若他的母亲尚在,应该也会如此心疼他。

秦军似乎并不急于攻破大魏这最后一座城,在城下十里安营扎寨。

润玉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若只看他的脸,一定觉得这皇子极其镇定,胜券在握的样子,其实,他一点底都没有,手很不安地攥着袖子,远远地看着城下的秦军,任谁也镇定不起来。

凡间历劫(29)

润玉原本想先送父王母后及旭凤逃往大魏南部,也好为大魏留存一线生机,只是早晨发现,秦军早有防备,南部也被秦军围堵,逃是逃不了了。

“报——”

殿堂下来人,手拿急报,一身血污,披散着头发,样子狼狈不堪。

润玉抬头道,“说。”

“三十五里外,我军溃败,还剩不到万人,秦军前后夹击,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

润玉闻言,脸色惨白,险些瘫坐在龙椅上。

所以……秦军未急于攻破这大魏北面最后一座城,是想解决掉外部的麻烦,先荡平彦佑的军队,解除后顾之忧,再攻打洛阳城。

彦佑!

润玉只觉得头嗡嗡的,一想到彦佑必死无疑,他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发抖,他霍然起身,厉声道,“来人,点一万ji,ng兵,随我出城。”

然而,竟无一声应答,润玉抬头看着朝堂下的众臣,眼神冰冰冷冷的,隐藏着怒火,他冷声道,“怎么?我说话没人听了是吗?!”

一位老臣慢慢走了出来,是润玉祖父时的辅佐大臣,后一直辅佐父王,老人头发已花白,佝偻着身子。

老臣扑通一声跪在堂下,声音哽咽着,颤抖着,“大殿下,老臣知道大殿下担忧彦小将军安危,彦小将军的父亲亦是老臣的挚交好友,彦小将军遇到危险,老臣也很难过,但是大殿下,现在国难当头啊,大殿下,您现在若带兵出了洛阳城,城内群龙无首,秦军攻打过来,国之将亡啊大殿下,老臣恳请大殿下以大局为重。”

老泪纵横,一个响头磕了下去,登时出现一道红印子。

朝堂上众臣一个个全部跪倒磕头,齐声声喊着,“请大殿下以大局为重。”

“请大殿下以大局为重。”

……

润玉踉跄退了一步,他站在殿前,眼睛血红,手指抖动着,说不出来一个字。

那一声声“大局为重”就是彦佑的催命符。

他若不救彦佑,彦佑必死无疑,他曾经一遍又一遍地对彦佑说过,将护他一世平安。

他曾对彦老将军亲口承诺,会保护彦佑。

可是此时,他不但救不了彦佑,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若他救彦佑,秦军攻打洛阳城,大魏退无可退,亡国已成必然,他将成为大魏的千古罪人,多少人会因为他这个决定而命丧黄泉,他身后多少百姓会因为他这个决定流离失所,无依无靠。

救与不救,他都是罪人。

他瘫坐在龙椅上,一手抚着额头,缓缓闭上了眼睛,另一只手摆了摆,做了一个让大家退下的动作。

此时,虽然无声,但其实润玉已经做了决定。

众大臣退下,殿堂内只剩下他一人。

也不知多久,眼泪从他的眼角缓缓流下,一直坐到天黑,他才传了几位大臣继续商量城防之事。

那头发花白的老人,看到大殿下眼睛很红,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周身散发着一股冷意,脸色苍白如雪,老臣的心跟着抖了抖,家国天下,如何抉择?

到丑时,城防布置商量得差不多时,润玉发话道,“就这样吧,按我们商量的去布置。”

突然,一滴血落到他的袍袖上,晕染了一层层白纱。

凡间历劫(30)

众臣见此异状,抬头见大殿下,只见他的鼻子流出了血。

润玉也察觉出异常,伸手抹了一下,见只是鼻血也毫不在意,道,“可能是太累了,无妨的,你们下去准备吧。”

可是,竟没有一个离开,因为,紧接着又见到润玉的耳朵也流出了血,染红了肩上的白纱。

润玉这时方才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抚着额头坐在椅子上,眉目紧锁,突然趴在桌子上昏了过去,人事不省。

有大臣忙喊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几人手忙脚乱才将润玉抬到一旁软榻上休息,太医来得很及时,却没诊出来什么,只道是太累的缘故。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大殿下一心想救彦将军,却被众臣硬生生拦着,急火攻心之故。

半个时辰后,润玉缓缓转醒,模糊中见一人背影,他喃喃出声,轻声唤道,“阿……佑?”

旭凤闻声,转过身,见润玉醒了,几步走了过来,扶着想起身的润玉,“大哥,你可算醒了,把我急坏了,都怪我只会冲锋陷阵,没有大哥善谋略,全靠大哥一人c,ao劳……”

润玉看清是旭凤,听他说话,才缓缓想起发生了什么,眼神慢慢失去了温度,他问道,“彦佑……有消息吗?”

润玉坐在了床边,身体上的难受也不及心头上的一分。

“没有消息……”旭凤蹲在他面前,抬头看着他,“大哥,我想了很久,我想带兵出城救彦佑,他不光是你弟弟,他也是我弟弟,我没别的本事,不像大哥善谋略,但我可以打前锋,我可以代替大哥去救彦佑,大哥你信我吗?”

润玉有些吃惊,其实他与旭凤之间一直有隔阂,上一辈的恩怨注定他们之间必有两分虚情假意,可是,旭凤竟愿意冒死出城?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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