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腿上的酒渍粘的难受。
风吹了一身冷汗,她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她有气无力:杉月, 我先去洗个澡。
进浴室前, 沈惊瓷脚步一顿,慢吞吞的从口袋里拿出那条细长的檀木手链,看了眼, 放到了自己床上。
她洗澡很慢, 心思也不集中。
地板砖上积了不少泡沫,脚下打滑差点摔了一跤。
看着也差不多了,干脆冲了冲从浴室出来。
出来之后才发现仰可也在,和邱杉月的目光一起齐齐的望向自己。
洗完澡后的陈惊瓷脸格外的白,唯独眼眶和鼻头泛着红, 看得人心疼。
仰可扫了眼, 转头问邱杉月:她哭什么?
仰可是个直球女,说话也是直来直往。
邱杉月嘴角一抽, 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见邱杉月也不说话, 仰可自己歪着头审量着沈惊瓷,不确定的问:你失恋了?
什么时候谈的我怎么不知道。
一晚上被两个人问是不是失恋了,沈惊瓷也觉得好笑, 声音又哑又闷:单方面失恋。
哦仰可点了头:我知道了, 那你这是暗恋。
沈惊瓷坐在椅子上, 一下一下的擦着头, 没否认。
仰可挥了挥手, 给沈惊瓷倒了杯水, 老生常谈的语气:小女生的心思我懂。
邱杉月没想到仰可看着比自己还懂,语气有些不敢相信:你也暗恋过?
仰可点头:高中时候。
她话转一锋:不过后来我发现这招没用,就直接挑明了。
说实话,邱杉月在这方面是没有发言权的,她一共谈过一段恋爱,对方追的她,谈到最后还是个渣男。
仰可转过头来问沈惊瓷:你喜欢那个人有女朋友了?
沈惊瓷抿了一口温热的水,摇头。
你去表白了?
沈惊瓷眼神向上瞥了一眼仰可。
她又摇头。
那你哭什么?
沈惊瓷垂下眸,碰了下自己的眼尾,不知道怎么说:我...
嗯?
沈惊瓷皱着眉,犹豫片刻才道:我试探了。
然后呢?
沈惊瓷想起两人的对话和陈池驭那双冷淡的眸子,心里闷闷的,话也跟着难受。
他应该是不需要的意思。
而且...沈惊瓷忍不住的说:他应该是烦了...
仰可思索:嗯...那他之前对你好吗?
沈惊瓷想到前些日子见面时的相处,陈池驭对她...真的不算差。
可以的。
仰可安慰她:说不定,他只是暂时的不想和你谈恋爱。
......
沈惊瓷觉得自己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她丧气的垮了肩膀:算了吧。
仰可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下沈惊瓷的后背:哎呀!这算什么。
他又没明着拒绝你,邱杉月不是说在酒吧吗,说不定就是喝多了。难过什么,给我自信起来!
怎么可能不难过,沈惊瓷勉强配合的笑了下。
她和仰可又不一样。
情绪渐渐冷静下来,她不禁想陈池驭的态度是因为赔给了她东西所以要两清,还是她那句话的原因。
但不管是哪种,沈惊瓷都从短暂的梦境中醒了。
她明明已经见过他身边出现过多少人,但那道光照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贪念。
邱杉月又安慰了她很多,又开始埋怨自己:都怪我,我如果不带你去,就不会出这个事儿了。
你别这么说。
是她迟早该认清的。
对了。邱杉月支支吾吾的,想起了什么:对了瓷瓷。
今晚上的课,点名了...
沈惊瓷眸子瞪大了点意识到什么,紧接着就听邱杉月继续说道:咱俩被抓了...平时分扣百分之十。
祸不单行,沈惊瓷吸了一口气,最后说:算了,扣就扣吧。
......
床上,沈惊瓷发愣的摸出那条手链,带着一种心安的檀香味道。
想到陈池驭说的话,沈惊瓷不禁觉得好笑。
用这个扎头发,亏他想的出来。
笑着笑着,唇角的原本就淡的弧度渐渐变得平直。
说他懂女生吧,他能说出用这个扎头发的话。
可说他不懂女生,他的每一句话,都能轻而易举的让你忘不掉。
沈惊瓷想,她以后看到皮筋,可能就会想到陈池驭。
太特别了,所以太难忘。
她的一生不会再遇到比他更难忘的人,从十五岁到现在,这个想法都没有变过。
但就像《小王子》里说的,想要驯服一个人从来都是要冒着掉眼泪的风险。
眼眶又凝聚起雾,沈惊瓷眨了眨眼,若无其事的忍了回去。
她把手上的东西也放进了枕边上的那个小铁盒。
总共三样东西,都和他有关。
凌晨十二点,周四结束。
井嘉泽的电话准时打来:你要把他气死了。
陈池驭没说话。
那边又说:你真不回来?
陈池驭倚着身子,眼里布满红血丝,笑得吊儿郎当:回啊,这就回。
井嘉泽叹了口气:你这个点还不如不回来。
老子结婚儿子能不回去吗啊?顿了秒,他嗤了声:好歹也得看看比我大了十岁的妈长什么样儿吧。
井嘉泽叹了口气:你爸给你妈打电话了,听着吵起来了。
陈池驭咬着根烟,反问:哪个妈?
井嘉泽没说话,陈池驭自己了然的哦了声,满不在意的说:这有什么好吵的,她二婚我也不去不就扯平了。
好久,井嘉泽叹了口气:阿驭,你别这样。
陈池驭笑意消失了,没什么表情的说:这有什么。
我还该感谢他们只是骗了我十五年,起码没把我一辈子都当个傻子。
就是一块捉奸在床恶心了点。
现在也嫌恶心。
车窗玻璃上映出男人轮廓锋利冰冷的侧脸,薄唇抿的很紧,眼神锐利的直视着前方。
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凸起明显。一道血痕从食指划到无名指,隐忍阴戾。
酒精麻醉着大脑,脑海里不断划过零碎可笑的话。
阿驭,虽然爸爸妈妈不在一起了,但还是爱你的。
你是我们的儿子,我们怎么可能不照顾你。
十五岁,两个各玩各的尽职父母站在他面前,义正言辞的为他好。
不行,我们都不在寻宁,你过去谁照顾你。
你不要任性,我和你妈都是为你好,我们也有苦衷,你应该理解。
真他妈脑残。
理解个屁。
理解为什么他们的家会出现两个一块出轨的父母吗。
车子骤然停下。
眼前洋溢着喜庆,陈池驭手指勾了个礼盒从正门而进。
陈明辉可能是知道陈池驭会回来,正坐在大厅沙发。
闻声,陈明辉气愤的站起身看向门口的方向:混账,你眼里还有你老子吗?
陈池驭眉骨动了下:啧,这不是回来了。
他动动手指,在眼前晃了两下:还给你带了新婚贺礼。
吊顶的水晶灯亮眼,陈池驭眯了眯眼,单手插兜慢悠悠的靠近。
手上红色包装礼盒顺着丢到人身上。
陈明辉动作有些狼狈的接过,他沉了一口气,脸色好看了些,又拉不下脸的明知故问: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