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池驭坐在一边的圆桌上,长腿点地的交叠着。
随口说道:送子观音。
陈明辉刚要拆东西的手停住,他怒目瞪着陈池驭,气的发抖,手中的东西赫然砸向陈池驭。
畜生!
陈池驭没躲,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明辉。
包装盒的棱角直直砸向陈池驭额头,诡异鲜红的血从额角缓缓流下。
陈池驭舌尖抵着齿内划过腮帮,低低的笑了。
他背微弓着,抬手抹过额角,看了一眼血,愈发愉悦。笑得肩膀也颤,拇指和食指摩挲了了下,跳下桌直起了身。
手指的血缓缓抹在金色楠木上,动作不轻不重,。陈池驭挑着眼望了眼不远处指着他的中年男人,冷笑了声。
转身离开。
没有半丝痛快。
车速已经到一百七,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兴奋的颤栗,肾上腺激素飙升,脊背也发麻。
窗户全部开着,风灌的声音很大,和发动机轰隆声一起。
凌厉的短发被吹得混乱,陈池驭目光淡淡的凝着前面。
怎样都不觉得痛快。
真虚伪。
想撕开所有的皮,看看下面是个什么玩意儿。
虚伪...
脑海中忽然出现那双干净的眼睛。
沈惊瓷弯着眼在他旁边的情景。
眉心皱到一起。
酒精褪去,意识渐渐回笼。
陈池驭烦躁的想起,他今晚好像把人给弄哭了。
第19章 他
下午两点, 昏暗的房间窗帘紧闭,手机贴着床头柜震动的嗡嗡声突兀的响起。
床上的人被吵醒,陈池驭睁开眼, 静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醉了一宿,昨晚还飙车吹了冷风, 现在整个人一动弹头就疼的跟要炸了似的。
他一动, 浑身的骨头仿佛散了架一样,半点力气用不上。
不光如此,喉咙也火烧火燎的。陈池驭喉结滚动, 咽了一下。
眉头难受的皱了起来。干的要死, 跟在吞刀片。
手机铃声挂了一遍,又开始响。节凑紧密的催促着。
陈池驭胳膊垫着床,半撑起腰捞过手机。
扫了眼看到是孟有博发过来的视频通话。
电话接通,孟有博一声哟
他用两秒的时间打量完陈池驭,干笑了声:哥, 您还好吗?
陈池驭手机往边上一撂, 整个人跌回床上。
嗯。他语调没什么气,声音哑的要死, 反问:你觉得呢。
孟有博又问:你脑袋是怎么回事。
被揍了?
陈池驭眯着的眼睁开一瞬, 才想起来这码事。
忘处理了。
破事一堆,彻头彻尾的疲倦感涌来,他喊了声孟有博, 沙哑难耐, 没答:过来给我送点东西。
孟有博很痛快:行, 看你这个可怜样上哥就过来看看你。
陈池驭挂了电话, 发了个定位给孟有博。
人一动不动的缓了段时间, 才沉着呼吸从床上撑起来, 迈进浴室。
冷水浇过没精气神儿的脸,陈池驭抹了把头发,双手撑着洗面台边缘。
他抬头看向镜子,里面的人白着一张脸,水珠半掉不掉的挂在黑色发梢上,额角凝结的血顺着水渍往下滑。
他想起来了,昨晚这幅样子进酒店的时候,还把前台吓了一跳。
陈池驭好笑的扯了下嘴角。
笑着笑着又淡了,因为眼前忽然闪过一个倔强的脸。
沈惊瓷昨晚回来过?
男人皱着眉,顺着记忆往下捋,画面一帧帧划过。
从沈惊瓷捡那个杯子开始,到最后听见她问自己是不是喊的她名字。
他说了什么来着,好像说了不是。
然后就把姑娘委屈着了。
陈池驭抿着唇,下颚绷的紧直。倏地浮现出沈惊瓷手飞快抹眼的场景。
......
妈的,真弄哭了。
花洒还在哗哗的往下落水,冲击在地面上溅起水滴,吵得陈池驭心烦意乱。
手一把关上花洒,外面门铃正好响起。
陈池驭从浴室出来,裸着上身,露出一截精廋的腹肌。
门哐当一声开了,孟有博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看到眼前的场景,贼眉鼠眼的打量着陈池驭。
你大清早浪什么呢?
陈池驭抽出脖子上的毛巾甩孟有博脸上,语气不耐:东西放下人就滚。
孟有博哼笑了声,也不听,自己带上门进屋。
他把药和衣服扔下,自己凑到陈池驭额前,啧啧两声:你这伤口都泡水了。
陈池驭眼皮都懒得抬,推开人从袋子里拿出T恤,伸开看了眼,皱着眉找孟有博:你他妈弄这么皱我怎么穿。
孟有博哎呦一声:您就别嫌弃了,大老爷们哪那么多事儿,有本事找个女人给你送。
傻逼。陈池驭回。
陈池驭随便套上,想起什么正好,踹了一脚孟有博:喂。
孟有博坐沙发上,把着那几个创可贴,撕开一半。听见陈池驭叫嗯?了声。
陈池驭嘴唇动了下,又停住。他手抵着唇咳了声,淡漠的眉眼缠了几分情愫。
孟有博创可贴已经揭开了,手比划着寻思怎么这玩意儿怎么贴好。
伤口不大,斜着来了一道正好。
孟有博看着陈池驭的表情,往后撤开距离,十分警惕:你想什么呢。
陈池驭往后一仰,腿搭上前面的茶几,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了句,看着随意,斜眼看孟有博:沈惊瓷昨晚怎么回事。
一说这个,孟有博想起来了:哦对了,昨晚她不是回去找你了吗?
陈池驭不耐烦:我能不知道?
那你问什么?
昨晚不就是碰着了一块玩了会儿,然后你拉着人家的手不知在干什么,散伙了又一个人跟死尸呢躺在那里,妹妹担心你回去看了看你。
孟有博说了一长串,不解:不是吗?
陈池驭觉得自己跟孟有博说不通,嘴角撇了下把人推开,懒得费那个口舌。
他自己俯身拿过手机,手肘撑膝盖靠前,瞧见黑色的锁屏界面倒映出额头上的创可贴。
陈池驭嫌蠢的撕下来,反手粘到孟有博脸上,眼神嫌恶。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孟有博:......
陈池驭起身去倒水,身后孟有博吵吵闹闹的又开始叫唤。
所以你昨晚干什么了啊?
孟有博往陈池驭这边走:你不会欺负人家了吧。昨天她俩晚上好像还是逃课来的,看不出来...
话没说完被陈池驭打断,他捏着水杯转身,眼神锐利:什么意思?
我看邱杉月发的朋友圈,好像是昨晚逃课被抓了,平时分没了。
陈池驭眼神动了下,低咒了声。
孟有博看这个反应就知道,昨晚他们走了绝对发生什么事儿了。
但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态度,孟有博笑了:真出事了?
陈池驭抓了把头发:喝多了,说了浑话。
孟有博转着自己手机,摇头:兄弟,你这就不好了啊,人多好你都凶的下去。
陈池驭没吭声,但面上染了几分阴沉。
要是别人也就算了,但偏偏是沈惊瓷。
从陈池驭见她第一眼,就知道自己不能随便碰。
所以医院那天他看着她擦干裙角后就移开了视线,走往相反的方向。
就是没想到后面竟然一次次的越了界。
孟有博看陈池驭这样子,表情慢慢敛了:这不像你啊,你以前伤了多少人的心都没拿出这么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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