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瓷拉着他起身,陈池驭站稳,舌尖用力的顶了下唇角,发狠的又踹了他一脚。
操。
......
事情全部清楚,是房东的儿子赌输,把这套房子做了抵押。
而房子是不是出租对收债的毫不重要,急着今晚就上门催房。
笔录做完,男人被拘留。
他们从派出所出来,身上的衣服不知在哪里蹭脏了,眼周也通红,深棕色的头发被风吹乱,卡在锁骨处,似乎一下子就能碎掉。
四目相对,他看了她好久。
男人的唇线抿直,他有话想说眉心微动,但最后只是张开双臂:来我这。
沈惊瓷情绪很低:干什么?
他看了眼自己手臂,说:给爷抱抱。
沈惊瓷想说自己没事,只是当时男人气势太强,猫眼里的瞳孔又太过吓人,她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但陈池驭站在那里,就像是出现了一座靠山。
她没动,脚下像是生了根。然后是一声很低的叹息,脚步声沉,紧接着,身体陷入一个宽热的怀抱。
手臂搂住了她的腰和脖颈,沈惊瓷顺着力量把头埋进了他的颈窝。冷冽的气息冲淡了鼻尖的陌生,头发被人蹭了蹭。
还是怕吗。
有点。她可能是没抵过他怀中的温度,点了头。
陈池驭看到他被冻红的脸还有裸露在裙摆外的腿:先回去。
你指骨上还有伤。她提醒着。手臂微动,往上抬了下。
不碍事。陈池驭随口说,自顾自的摸了摸沈惊瓷的头,温度不高,没有生病:困不困
身体和精神都受到重大的惊吓,沈惊瓷好累。
她还是想回抱住陈池驭,然后彻底松懈了力道,闷闷的嗯了声:困。
沈惊瓷抬眼看他,想起来:你是真的在我家楼下吗。为什么这么快。
感觉连一分钟都没到。
在。
沈惊瓷现在的反应有些迟钝,眼中出现了一丝迷茫:为什么啊。
陈池驭动作一顿,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脱下身上的外套,袖子系在沈惊瓷腰上,挡住吹在她腿上的风。他移开视线,薄唇轻描淡写吐出两个字:路过。
我不信。沈惊瓷小声的嘀咕了句。
见陈池驭没反应,沈惊瓷见缝插针:你上次也是在我家楼下。
你是不是...她话说道一半,凝眸蹙眉。
?
陈池驭咬了咬牙:你在想什么。
沈惊瓷欲言又止。
我他妈就是想你想得难受在你家楼下抽根烟,沈惊瓷,你脑子里装得什么?
被陈池驭直白的话弄得一时语塞,沈惊瓷呼吸滞了几秒,嘀咕了句:谁知道你是不是楼上还有别的女友。
陈池驭这下是真的被气笑了:你翻哪门子旧账,就你一个。
气氛有些松动,压在心里的烦闷情绪也松了。
沈惊瓷移开视线,她被盯地不自在,伸手要去揉干涩的眼。陈池驭眼疾手快的抓住:不干净。
...噢。沈惊瓷慢吞吞的收回手,反应过来:不是你的。
陈池驭点了点头:行。
他凝着她,眼眸渐深。下一秒,沈惊瓷双脚离地。人惊呼,下意识的去搂他的脖颈。心脏差点跳出来,沈惊瓷诧异的看他:你做什么?
陈池驭勾着她的腿弯稳稳地向前走,闻言,嘴唇扯出一个弧度,吊儿郎当的重复之前的话:不是说了吗,我是你的。
他低眸看她,挑眉补充,尾音放缓拖长补充:我是你的
裙下臣。
陈池驭永远是沈惊瓷的裙下臣。
沈惊瓷被放进车里,关门声同时在心里响起。
永远吗。
她凝着他的身影想。
......
楼下,陈池驭偏偏问她怕不怕,沈惊瓷看了他一眼,又顺着往楼上看去,扣着自己的掌心低语:我没这么娇气。
是吗。
陈池驭记得之前沈惊瓷是连下雨打雷都害怕,沈惊瓷也知道他是在指这个。
时隔多年,沈惊瓷还是想到了那天自己的小心思。
她一直都没告诉陈池驭,自己不怕下雨,也不怕打雷,她只是想借机留住他。
是啊。
他哼笑,尾音轻缈,一种特别明显的纵容:小女生。
沈惊瓷呼吸一窒,被最后三个字给弄乱了情愫。
他却没有反应,继续问:用不用陪你。
啊?
陈池驭轻笑了声,解开安全带转向她:真的不怕。
停了下,他似真似假的半开玩笑:我好养活,沙发就行,或者地板也行。
沈惊瓷瞳孔微缩,忙说了句:不用。
话落,陈池驭顿顿的笑了。
他没勉强,点了点头,又话转一锋:但你必须跟我保证。
不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遇到任何大事小事,必须无条件的想到我。
沈惊瓷,我不需要你一个人扛着。
他一丝一毫也不肯放过她,漆黑的瞳孔紧紧锁住。
身后的万家灯火,看到沈惊瓷点头,他才笑了。
温热的掌摸了摸她的发顶,叮嘱:好好休息,早点睡。
沈惊瓷脸热了下,囫囵的解开安全带:你也是。
沈惊瓷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视线。
陈池驭降了窗,摸到烟盒才发现空了。
他略微可惜的扯了下嘴角,手臂撑着窗沿摸到脖子上的黑绳,扯到眼前又看了两眼,两个戒指套在一起,一个有了些划痕,另一个崭新清雅。
陈池驭眯着眼睛,透过圆圈看到了路灯光晕。
真想现在就把她手上的戒指换了。
沈惊瓷重新洗了个澡,换掉身上的脏衣服。
步子纯粹是无意识的走到了阳台,窗帘掀开,底下车子的位置变都没变。
沈惊瓷愣了下,没敢想的又确定了两遍。
真的是陈池驭。
他怎么没走。
沈惊瓷看向时间,接近两点。
手机上的信息还是之前僵硬的话语,不同的是对面多了一句话,时间是二十分钟之前。
【C:睡不着叫我。】
沈惊瓷愣了下,皱巴巴的问:【你不走吗?】
【C:你睡了我就走。】
沈惊瓷:【我马上就要睡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那边空白了一会儿,才冒出一句话:【好。】
可她高估自己了,只要一闭眼,那双猫眼中的毛骨悚眼泛着幽光的眼睛就会如恐怖片一样自动播放在脑海。
她只能睁开眼,原来时间才过去十分钟。
熟悉的敲门声如噩梦般响起,沈惊瓷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紧绷的盯着正门方向。
寂静无声,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然后,床头的手机铃声也跟着响起。
沈惊瓷回神,屏着呼吸将被子拉到身上,却看到了陈池驭的名字。
他的声音微微喘息,还有哑意:沈惊瓷,开门。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