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再次打开,他身上卷携着的凉意朝沈惊瓷扑面而来。
沈惊瓷诧异:你怎么来了。
陈池驭看了她一眼:说了,要让你睡个好觉。
她在害怕,卧室的灯灭都没灭。
他得陪她才行。
他进屋关门,抱着她卷进被子,灯关了,没有给她考虑的余地。
很重的冷气侵占了所有呼吸,像是雪松的味道。声音也被无限放大,是哄人最明显的一次,手臂环过后背,他拍了两下。
睡吧,我在。
......
沈惊瓷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就没了人。
早餐在桌上,他手上的小伤口已经结痂,在沈惊瓷看过去的时候,他无所谓的用拇指蹭了下:真没事。
陈池驭身上的衣服睡了一晚变得皱,他扯了两下之后牵起她的手:先送你。
这天的事情还多了两件,一个是换房,就算房东不收回她也不愿意住了。再就是拍摄的活动孙悦宜是肯定不能去了,现在少了个人。
工位身后经过一个人,危蔓蔓看她:怎么办,你带个谁去,最近好像都挺忙的。
沈惊瓷:其实我一个人也行。
危蔓蔓啊了声:你自己去安全吗?
毕竟要过夜。
沈惊瓷笑笑:那我再问问,联系完告诉你。
危蔓蔓说行:你不用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我去找个朋友。
谁啊?话刚落,顾涅的车就停在了她后头。
危蔓蔓话戛然而止,侧着头挑眉,不怀好意的看着沈惊瓷:哦懂,我现在就走。
沈惊瓷还没来的及开口,红色的保时捷只剩尾气。
她无奈的坐上顾涅车,对上男人的眼:怎么了,她又说什么了?
沈惊瓷系上安全带:还能什么,她一直觉得咱俩有什么。
顾涅笑一顿,尾音上挑哦了声,饶有兴趣:你想没想过..
沈惊瓷话和他重叠:我妈刚刚催我了,我们快一点回去。她说饭都做好了。
顾涅打方向盘,后半句话消失。
想什么?沈惊瓷返回来问。
顾涅看了她一眼,觉得自己鬼迷心窍:想没想过我们要迟到了。
哎呀,所以让你快一点嘛。
陈池驭电话过来的时候,他们正在堵车,沈惊瓷接起来:喂?
陈池驭心情还不错,回家换了身衣服又起了心思:中午有约吗,请你吃个饭?
在沈惊瓷开口前,男人又说:不是要还我钱,正好用了。
今天啊...沈惊瓷看了眼前面终于通畅的道路:不行。我有事儿。
嗯?什么。
宾利忽然急刹,沈惊瓷身子一下子前倾,顾涅视线转过来:抱歉,没事吧。
前面白车抢道横插,沈惊瓷正其身摇头,移开手机:没事。
车子速度减慢,沈惊瓷注意力才回到手机。
里面的人忽然沉默,沈惊瓷喂了声。
陈池驭的声音才出现。男人语气低了下来,他喊她名字:沈惊瓷。
夹杂着缕缕凉意。
两秒后,冷冽的声音再次出现,咬着字:男人?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她
男人。
确实有男人。
沈惊瓷看向自己身边, 顾涅早已收回视线,车子平稳告诉行驶。
她啊了声,没了下文。
反倒是电话里的陈池驭, 被这一声啊给弄明白了,他语气凉薄:真是男人。
沈惊瓷顿了顿, 不知道说什么的舔了下嘴唇:朋友。
陈池驭记性好, 稍加回忆就知道是三番五次出现在沈惊瓷身边那个,他磨了磨牙,耐人寻味的说:挺好。
而后又撂下两个字:近乎。
沈惊瓷品了下后面这两个字, 知趣的没作声。
去哪?他又问。
陈池驭的态度有些暧昧, 沈惊瓷扣了扣手指,还是告诉他了:我妈叫我们回去一趟。
话落,比刚才安静的更甚。
静到心底发慌。
陈池驭舌尖抵住上颚,琢磨到了几个字眼,压着眼重复:你妈让你们、回去、一趟?
男人笑了, 很轻。
听筒的声音隐隐传在安静的车厢内, 沈惊瓷太阳穴倏地跳了下,她下意识的想捂话筒, 不知顾涅听没听见。
回去吃个饭硬生被他说出了几个意思, 沈惊瓷手指蜷缩的扣住掌心:嗯,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有点晕车不舒服。
理由都说好了, 陈池驭哼笑了声:年年, 你真行。
沈惊瓷动作一顿, 说不上是做贼心虚还是什么, 低头摁了挂断, 黑着的手机屏幕旋即亮起, 通话记录停在1分32秒上。
没有备注。
陈池驭的声音和气息也即刻消失在耳畔。
她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看了会儿,眨了眨眼扣上手机。
呼吸还有些不自在,顾涅的目光打了过来,平平常常的一眼,他问:晕车难受吗?
沈惊瓷回神一样的看他,没否认只是说没事:不严重。
顾涅手指压下身侧,车窗开了一条小缝:透透气能好点,快了。
沈惊瓷然后就想起之前,陈池驭总是会存一罐薄荷膏,那个味道和他身上的很像,涂在太阳穴上清清凉凉的,闭着眼休息一会儿特别舒服。
他总是看着吊儿郎当的不正经,但上起心来比谁都信得过。
徐娟知道顾涅回国之后,一直想找个机会聚一聚,这个周末碰巧,沈枞国庆放假。沈惊瓷有时觉得,她其实也挺幸运的,起码身边总有事情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徐娟和沈鸿哲现在也很少回寻宁,沈枞治疗那段时间精力和时间花费的都太多,在沥周买了个房子后工作重心也移过来了。
电梯停在三楼,门铃叮叮的响了下。
门开的同时少年声音跟着响起,声音有些淡:来了。
灰色卫衣的身影在门开的间隙中出现放大,他似乎是刚睡醒,头发有些混乱,手搭在门把上撑着,困怠的张嘴打哈欠,垂眸看沈惊瓷时,眼底沾了一点泪花。
沈惊瓷盯着他,眉心微动:你昨晚没睡觉?
沈枞吸了吸鼻子,懒懒的挑了下眉,打哈欠出来的泪被眨了回去,老实喊人:姐。
声调拖长,视线往后拉到比沈惊瓷高出一个头的那个身影上,几分懒散的眼有了精气神,沈枞哟了声:顾哥。
顾涅还没开口,沈枞眼睛一亮:来来来,给你瞧瞧我昨晚刚拼起来的乐高。
沈惊瓷进门换鞋,闻声没忍住的打了下沈枞手臂:你..
沈枞唇角扯起弧度,两根手指在太阳穴上做了个敬礼:明白!
徐娟从厨房出来,往吵吵闹闹的门口看了眼:回来啦,洗洗手过来坐吧。
沈惊瓷往后看了眼,顾涅已经被沈枞拉进了房间,沈惊瓷忍不住对徐娟说:阿枞最近都这样吗?
他身体还好吧。
徐娟也无奈,笑笑:没事,让他玩吧,阿枞有数。
沈惊瓷和徐娟一起收拾,沈枞笑声传出来,心里还是会发软。
那场意外之后,断断续续复健一年半,又出国治疗半年,这才走出阴影。沈枞从小就聪明,复学后考的学校也不错。意气风发的少年,过程再坎坷,总归结果是好的。
沈鸿哲鼻梁上架着一幅眼镜,对顾涅说的海洋保护特别感兴趣,拉着顾涅絮絮叨叨,沈惊瓷听的头疼,拍了拍沈枞让他陪着,她回去休息一会儿。
从昨晚到车上一直都没睡好,脑袋晕乎乎的。
顾涅视线很短暂的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又迅速的收回,转头却对上徐娟有意无意的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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