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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不信我顷刻间三矢遗?”

……

当夜三更,我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蜷缩成最原始的虾米形态,顾不上喝水顾不上吃药顾不上揉肚子,疼痛感从腹部传来,不可忽视,一阵又一阵。

被一根冰淇淩报複了。

不,是很多冰淇淩。

冰淇淩军团。

我被它折磨着,我的爱记仇的孱弱的肠胃。

痛苦不堪。

但我不打算采取什麽缓解措施。

我感到自己还活着。

不在生日时间发表的生贺是要闹哪样啊!

乱乱是一个很可爱的词,因为说出来前要在嘴里先滚一圈。

阴冷的雨夜,我双手插兜,独自走在路上,黄叶湿哒哒黏了一路。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身边没人,我学老先生的腔调念了句诗。

高中时买了朵玫瑰放桌上,上课上烦了就看看它。有一天花瓣被人全扯下来,散了一地。奇怪的是,我一点都不生气,内心十分平静,如同一块安谧的湖泊。

因为这真是太美了,真的。虽然我看上去面无表情,看上去一言不发,但我的心都在为这伟大的美而震颤。

走到一盏路灯边,我突然失去了走下去的兴趣,不知道做什麽,冷冷的空气,直往人骨子里钻。

于是我从兜里掏出了打火机,左手护着点燃了一支烟。万宝路的牌子。烟雾自指尖升腾而起,消失在缥缈的雨里。

大学时遇到过一个想戒烟的老烟枪,肺已经千疮百孔了,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就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每周去他那散散味儿。

每次都是一样的步骤:走进房间,坐下,聊点无关痛痒的话,时机成熟,他就说,“好了,好了。”我立刻坐立不安,脚趾抠地,尝试着释放一些信息素,那感觉就像在大街上拉屎。

因为闻不到,每次我都得通过他的表情来判断——什麽时候眼睛眯起、嘴巴咧开、肌肉放松,浓度足够的标志是:瘫倒在椅子上喊“就是了,就是了。”

他的眼神,惬意、舒适,我每次都被看得毛骨悚然,要不是为了勤工俭学,早就跑路了。

我咬着烟头,尼古丁苦涩的焦香在唇齿间蔓延。拜那老家伙所赐,我现在还很讨厌抽烟。这次雨夜抽烟,也只是为了躲避某些更讨厌的东西罢了。

有次我嘴贱,问他抽烟是什麽感觉,内心期待着或粗浅或精妙的比喻。他点燃一根烟,清了清嗓子,我以为要长篇大论时实践主义地塞进我的嘴里。我被呛得泪流满面,对烟的厌恶更上一层楼。

现在破天荒抽一次,也许是因为下雨天,勾起了一些不该有的愁绪。冷冷的,下雨天。

下雨天,挺适合把自己淋成落汤鸡,再赶回家沖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白衬衫。

我问过老家伙自己的信息素像哪个牌子的香烟,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只有他知道了。我很期待,因为就我当时的预期来看,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一个O的,更别提标记。

古埃及人认为认知藏于人心,所以在来生大脑毫无用处。制作木乃伊时,他们会从眼睛取出大脑,或者从鼻腔搅碎拽出然后丢弃。

当时老家伙刚吸完烟,懒懒的,也很好说话。他的回答我至今还记得,咬牙切齿。他说什麽来着?雨天让人的思绪都变慢了。

他说,“不像,都不像。”

很久以前看过一篇科幻小说,内容什麽的都忘了,只记得一句“毛茸茸的星星”。冰冷準确的科技和柔软模糊的人文,应该是这样的象征吧。

擡起头,就能看见毛茸茸的星星,这是近视带给我的唯一好处了。

路边的垃圾桶之家埋伏着一群猫,貍花猫淹没于夜色之中,黑猫乖巧地趴在树边,橘猫吨吨吨地啃着瓜子,奶牛猫像糯米团子似的一动不动地趴在垃圾桶盖上。

星星就沖我眨眼睛吗?

再怎麽不想走,也还是晃到了别墅。外边太冷了,人总是要回家的。

门锁上了。

我敲了敲门。

有人问,“谁啊?”

我清了清嗓子,沉着道,“站在门外的是,野生作家、主持人、民谣歌手、酒吧掌柜、油画画师、皮匠银匠、手鼓艺人、黄金左脸、老背包客、法国骑士、禅宗弟子。”

话还没说完,那人就打断了我,“这麽多人啊,住不下!”

“好的。”

“哼,你还知道回来,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吗?”

“什麽日子?”

“你好好想想吧!没想出来就别进来了!”

“世界铁哥们日?”

“……什麽?”“4月17日,417,死一起啊,朋友一生一起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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