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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申一脚踢开半掩的大门,吓得前厅打扫的佣人们浑身一颤。
一面巨大的鬼头旗高立在卢申身后,身后的匪贼分成两队,分别从他身后两侧叫嚣着冲进院落里。
一瞬间,尖叫声、脚步声、木桶倒地声、瓷器破碎声此起彼伏地从四面八方响起。
卢申狞笑道:“李家凡是活的,都给我砍了,连狗都别放过。”
“是——!!”
-
北墙后。
一间小茶铺开在李家北墙对面的街道上,肖兰时正端坐在短桌前,不急不慢地抿了口茶。
“诶,老板,茶不错的。”他真心实意地称赞道,却把茶铺老板吓了一跳。
茶铺老板被绳子五花大绑,像条蠕虫一样靠在地上,嘴里还被塞上了布条,尽管说不出话,可却能从他惊恐的眼神里读出他有多害怕。
肖兰时搁下茶碗,似是无奈道:“我也不想这样绑着你,可跟你好好说话吧,你又总是喊总是叫的,我没办法啊。”
为了显得更具诚意些,肖兰时还特地往前凑了凑身子。
老板拼命摇晃着脑袋,更加剧烈地向后挣扎,仿佛他眼前这个漂亮的少年郎,是要人命的阎王。
当然几十个高大的坦达人,围在他身边,还没说上三句话就就把人绑了,任谁也不敢说他不像。
突然,一阵喧闹声从南面传来。
肖兰时定睛望过去,几道剑尘的光芒从李家别院上空升起,他的手指在桌案上有节奏地敲击着:“这么快就开始了?”
寻安坐下来,有些紧张,低声道:“那我们怎么办?”
还未等肖兰时开口,旁边一个小贼忙上前,脖子间系的红巾代表他是卢申的人:“卢头已经从前门突入,我们也该走了。”
肖兰时顺着他的脚看上去,盯着他的脸笑,也不说话。
看上去像是调情,把那小贼盯得低下了头:“肖爷。”
闻声,肖兰时伸了个懒腰,随手一指:“你先去探探路,要是安全,我们就立马跟上。”
小贼犹豫两下,最终还是踏进雨里。
噗。
鲜血融进地上的水坑里,又被不断跳下来的雨珠捶搅成红色的水花。
肖兰时托着腮,平静地看着寻安的石斧将那小贼脑袋砸得粉碎,眼底好像看见的只有大雨,连颤动都没有。
寻安提着斧头喊:“肖月你疯了?明知道你给卢申说的假消息,还让他的人进李家勘探?”
肖兰时:“这不是有你。”
未几,小贼的尸体便被坦达人清理干净,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看着寻安焦躁,肖兰时把茶碗往他那推了推:“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寻安皱眉:“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我说,”肖兰时又推了推,“让他们打一会儿。”
寻安恍然大悟:“你是要螳……”
肖兰时又笑起来,湿润的风将他额间的碎发吹得微微飘动,他那双狐狸眼弯得好看,眼角旁因生着病而发红,乍一看像是哭过。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茂叔大早上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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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门,卢申这侧正与李家守卫厮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血腥味和雨水的味道交织着,混迹成一种阴湿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卢申狠狠挥出一刀,一个年轻的侍卫就被夺走了性命。
他高喊道:“李家老头呢?!”
回应他的只有周围兵戈交接声,他提刀四顾,却怎么也没寻到李许的身影。
卢申在雨中放肆大笑:“还说什么萧关英雄?狗屁!让你这些崽子替你送命,你就安稳躲在阴沟里,千万别被我找到了。”
突然,北院中蹿出一道火红的刀影。
“卢家满,你嘴里放干净点。”
卢申心中一惊,连忙侧翻闪过。
稳住身形后,他凶恶地瞪着前方:“哟。知道这个名字的可都死了。”
李莺一身鲜红色劲装,头发高束在脑后,在一切都仿佛蒙上灰色的雨中,她娇小的身形格外明艳。
“莺莺!回来!”
此时,李许正跌跌撞撞地从北院跑出来,局促不安的动作显得十分狼狈。
李莺淡淡瞥了父亲一眼,长刀矗在地上。
“怎么?让你想起你的兄长了?那个被你亲手杀死的兄长?可真是可怜,死在亲弟弟手里。卢家满,我问你,你做梦的时候有没有梦见他?”
突然,卢申暴怒跳起:“闭嘴!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莺莺——!!”
砰!
李莺几乎贴着卢申的刀闪过,刀尖削断了她一节秀发,随后立刻又被大雨打落在青石板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