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罥烟瞬间眼含珠泪,楚楚可怜的看过去:仙君
游无止不觉得他有什么地方吸引人。
同样是男人,对方有的东西他自己也有,不至于浑浑噩噩没有理智。
但到底身上花下死作祟,他也不想挑战一下人究竟能有多失控,尽可能理智的道:我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现在立刻出去。今晚的事我就当没看见,如果你执意要留在这里,那便不是一个「禁」字能解决的了。
拒绝的话薄罥烟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他破釜沉舟做到这一步,早就料到他会拒绝。
他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以往那些狐朋狗友们看上了些男男女女,也总有些不愿意的,但是投其所好、威逼利诱,渐渐地,也就听不见拒绝的声音了。
虽然无止仙君不是那些凡夫俗子,但「半步登仙」到底也只是半步的仙,他既未飞升,便还是□□凡胎,便总有七情六欲。
他不信自己的温柔小意百依百顺打动不了这天边月、枝上雪。
他对威胁的话充耳不闻,娇娇撩撩的向前,试图将手搭在游无止肩上。
但他没能成功,太虚剑先一步架在他颈上。
剑意杀气四射,薄罥烟毫不怀疑,若是再往前一步,他当真不会顾忌父亲劳苦功高、马革裹尸。
脸色白了两分:您当真不想要我吗?我还是个清白处子,男人女人我都没碰过,哪怕您不喜欢我,将我当成个炉鼎器具也好,人生得意须尽欢啊!
他又想了想,眼睛里冒着光:还是您担心我四处乱说?您请放心,这种事情,本也是私底下快活,我也担心旁的人和我抢仙君一顾,又怎会乱说?
游无止身上越来越热,脸色却来越难看,眼见对方越说越露骨,越说越放肆,眼睛里逼出血色:你、住、嘴!
薄罥烟充耳不闻,一不做二不休,伸手到游无止腿间,游无止原就在和花下死抗衡,一时之间竟没防备,被他握住要害之处。
瞬间愣住了,反应过来瞬时狂怒!
他这一怒,便再也管不住周身翻涌灵气,蓝色灵气似箭一般朝薄罥烟射去。
小白莲这才意识到游无止竟然来真的。
灵力箭杀气四溢,根本不是他能逃得过的,但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正式避无可避的时候,身上阵峰玉令突然金光大起,转瞬间在身前构成无数个磅礴阵法,然后又被灵力箭一力破十会,逐个破坏掉,只余最后一层阵法薄薄的挡在身前,终是没能完全挡住,叫残损的灵气波割破了衣带。
他来这里是为了献身,衣裳本就宽松轻薄,衣带更是一扯就破,被灵气割损,衣衫瞬间簌簌而落,露出一具清清白白的躯壳。
那灵气犹自不满意,连肌肤也割破三寸,鲜血淋漓,喷溅在瓷白肌肤上,让人徒增三分凌虐欲。
江熠恰在此时姗姗来迟,眼见这等场景,目眦尽裂。
他上前一步,用身体挡住那糜艳风光,一边伸手想给游无止擦去脸上溅到的血迹,然而也不知怎么的,游无止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他瞬间一愣。
千般情绪万般怨念还未来得及升起,孟也便紧跟身后上气不接下气:你跑那么快做什么?那小白莲也未必他话说到一半,眼睛已经扫到这屋内狼藉,倒抽一口冷气,话都说不利索了,无意识的接上后半句:这般大胆。
咝
孟也牙龈生疼,也顾不得在这等时候吃瓜,飞速脱下身上弟子服往这一身光洁溜溜的薄罥烟身上罩过去。
许是衣衫和伤口摩擦的疼痛太深刻,终于让这胆大包天的贼小子回了神,然而先前的教训太严厉,他的鬼哭狼嚎卡在嗓子眼里,到底没惨叫出声,只低声哀泣。
到了这一步,想瞒是瞒不住了。游无止便干脆当堂审问起来,他怒不可遏:你究竟是如何闯过兰庭叶见阵法的?
薄罥烟不敢再造次,一边抽泣着一边答:我、我盗走了阵峰峰主玉令阵法未防备。
峰主玉令可代表峰主本人,若是丢失被魔族捡去,一念峰顷刻就能被搅得天翻地覆。
饶是此刻被用在了这等地方,依旧无可饶恕!
游无止怒极反倒冷静下来,花下死作乱他也不是没强行忍过,此刻悉数按下不管,传信灵符催人如命。
阵峰峰主没一会儿就匆匆赶到,见此场景,脸色煞白。
游无止平日里因为自身实力不足,纵然是无量仙师亲传弟子,却从未在这些峰主长老面前表现高人一等。
然而眼下,他将阵峰玉令甩过去,毫不客气:周长老看好了!玉令贵重!若是和等闲珠宝玉石一般混同一色,难免会有些见识短浅之人难辨珍珠鱼目。若是因此吃了亏可就不太好了!
阵峰老头手忙脚乱,心绪复杂难言。
眼见故人之子衣衫不整皮开肉绽的跌坐在无止仙君房间,又有玉令做媒介,三两下就搞明白眼下是个什么场面。
但他有口难言,玉令护持不利原本就是他的过错,更别提薄罥烟如此胆大包天,眼下明知游无止在指桑骂槐,碍于理亏到底也不敢多说什么,只瞪一眼薄罥烟:还不穿好衣服滚过来?让老夫亲自去请吗?
薄罥烟肩上伤口还流着血,但是这一幕实在把他吓得够呛,一边哭一边用孟也的袍服把自己裹好了,衣服蹭到伤口还疼的不住抽噎。
到底也是娇生惯养哄大宠大的,阵峰峰主眼见着他这副惨状,口上还骂着不依不饶,心里已先软了三分。
他正琢磨着让这小白莲跟游无止好生道个歉,自己在表示一番,打骂几句,到时候怎么惩戒就是关起门来的事了。
不管怎么说,先把游无止哄顺毛要紧。
然而他有心想保薄罥烟一命,江熠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他上前一步,从案桌前的香台上取出一块香,看了眼,便掐灭送到游无止手中:师尊。
众人忍不住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见这香柱通身粉色,香气惑人甜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阵峰峰主忍了又忍,心里一会儿是对故交之子的心疼,一会儿是对自己悲惨命运的动容,一会儿又想着把孩子教成这样该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故交。
一番错综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都变成了满腔怒火,他一脚踹过去,胡子都飞起来了:你怎么敢对无止仙君下馨舞萝?!
对面飚过一堆铁定需要被屏蔽的辱骂之词,游无止也终于弄明白了,这所谓的「馨舞萝」,功效大抵就是让人「金枪不倒」「雄风振振」「稥销蚀骨」「一梦黄粱」用的。
他看了一眼不合时宜的身体反应,冷哼一声,极尽厌恶。
周长老这些年劳苦功高。许是上了年纪,许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了。
阵峰峰主停下恨铁不成钢的打骂,脸色难看又难堪。
游无止却看着不知名的远处,若有所思:既是力不从心,想必也不适合继续管教精力旺盛的孩子。不如我出面作保,将其送入蜀山修身养性,我与元一真人也是故交旧识,想来他定也愿意卖我这个薄面,将其代为管教。你说是吗?
阵峰峰主呆若木鸡,心知肚明这是将薄罥烟送走支远的计策。
然而对方言辞恳切,又拿出蜀山剑仙作保,他思来想去,竟也觉得言之有理。
毕竟若是留下来他势必会心软,活到他这个岁数,自然也清楚溺爱子孙不是什么好习惯。
一咬牙,无视薄罥烟的泫然欲泣:就依仙君。
冷水寒潭比往日还要更加寒凉三分。
草药气息清苦,转瞬间便将他熏染出一身的药味。
他丝毫不管引灵丝如何在他身上穿针引线,看向高耸着没有丝毫消散迹象的某处,目光满是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