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笑着说着,根本不关注身边人的感受,有个中年男人侃侃而谈,下意识一抬手,手肘直冲司栗的身上顶去。
电梯里挤满了人,根本躲不开。
此刻一直攥着她胳膊的人眼疾手快,手上一个用力,两人位置颠倒。
司栗再抬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时睦州的身后,贴着电梯墙壁,他高大的身板将那些全都隔挡在外。
她的眼瞳微微颤动,脸上的热越来越浓郁,看着这一幕,司栗难言动容。
电梯缓缓下降,每层叫电梯的人都有,从八层往下降的过程坎坷,每一层都停。
前面那些人依旧大声笑谈着,极其没素质。
时睦州缓缓偏身回首,俯视着躲在电梯角落的她。
司栗低着头,眼角随着双颊有些泛红,眼眸泛着醉后的水波。
观察她的身形,看不到呼吸的痕迹。
【时睦州,你知道吗,我特烦抽烟喝酒的人。】
【我就特烦那股味道,每次他们从我面前过,我都要屏住呼吸。】
他多凑近一步,把那些烟酒气挡得更严实。
时睦州稍皱眉,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拍拍她的脸侧。
他毫无征兆地忽然触摸自己的脸,司栗瞪大眼睛,大脑瞬间宕机了。
他微凉的指尖,却带着火烧一样的热从心底窜上她的脸颊。
下一秒,时睦州压着音量,微微低哑的嗓音传来:司栗,呼吸。
作者有话说:
白白:啊啊啊啊啊aaaa啊啊啊aaaa(我中英结合地叫)
【明晚见!睡得早的宝千万别熬夜,更新一直在,醒了有空了再看!今天也爱你们】
第9章 小醋栗
时睦州说完,让司栗在关注他那嗓音语气时忘了故意憋着的呼吸,一下子放松下来,喘了两口气。
喝醉的她仿佛丢了一半智商,像个昏头的小姑娘,褪去几分明媚妖娆,反倒涌上来几分幼稚和娇憨。
时睦州见她恢复正常,收回视线。
瞧见司栗那副模样,真觉得喝醉把自己憋死这事放在她身上一点都不荒唐。
电梯降下至地下一层,电梯门打开,顾客们四散而去。
时睦州依旧拽着她的胳膊走,去找自己的车。
司栗轻车熟路地打开副驾驶的门,爬了进去,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酒话,屁股和后背一沾上柔软舒适的皮椅的瞬间一歪头睡了过去。
时睦州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瞥了一眼歪头大睡的司栗,盯着她思忖片刻,单手解开安全带。
俯身过去,帮她把安全带系好。
凑近的时候,司栗鼻息间洒出来的酒酿香味钻进他的感官。
不同于其他人那种酒液在身体里经过处理后散发出来的难闻味道,或许是因为桃花酿与别的酒品不同,司栗阖着眼,桃花酿的香味似乎能从她白皙泛红的肌肤毛孔吐露出,浓密的睫毛微微颤着,没化妆时素着的小脸依旧清秀漂亮。
酸甜的酒气萦绕在他鼻间耳畔,仿佛能醉人。
时睦州稍作皱眉,压住有些错乱的呼吸,回到主驾驶位,驾驶车子离开停车场,前往司栗家所在的方向。
司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睁开迷糊的醉眸,盯着窗外飞逝而过的城市夜景,思绪万千。
时睦州认真开着车,忽然听到身边人幽幽飘来一句:时睦州,值得么。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一顿,没做声,听她后话。
沉默了一会儿,司栗窝在皮椅里,裹紧自己的羽绒服,语气坦然失落,似乎因为醉酒有些时空错乱:冒那么大险给我把书偷回来班主任肯定会发现的。
你就不怕班主任说你吗。
红灯亮起。
时睦州停下车,这才偏头看她,但是司栗整个脸都冲着窗外,扭着身子,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不值得。司栗自问自答着,不知想到什么了,再开口声线有些颤:你不知道吧,我现在什么都不是
你是不是还会觉得有些高兴,我这么废。
我这样,让很多人都失望了
随着眼泪掉下去,司栗又昏昏沉沉陷入睡眠,似梦非梦的。
她已经陷入另一重梦境当中,自然没有听见身边人思忖良久说出的那句。
不会。
.
车辆靠近福苑小区附近,时睦州在路边停下。
车子路边的高大路灯是这一片因为故障亮度最低的,枯树枝将灯光分裂开,投射到车窗玻璃上时已然失去了大部分力度。
车厢内昏暗安静,只有浅淡的路灯光照在她半边脸上。
浅梦褪去,感觉到车子静止了很久,司栗缓缓睁开眼。
发现视线里窗外是自己家小区附近的景色,她下意识伸展了下身子,坐起来,嗓音带着鼻音:到了,不好意思啊我睡着了,让你干待着这么久。
时睦州正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随口说:没有,我在处理消息。
哦。司栗有点尴尬,去开门,结果发现车门还是锁着的。
她扳动两下,然后扭头看向时睦州,那我不打扰你了,那个,门开一下。
时睦州先将手机关闭放进兜里,然后抬手去解锁车门,手指触碰到解锁键的时候没有立刻摁下。
他压低眉头,作思考状,然后偏头看向她开口:司栗。
司栗对上他在昏暗中微微发亮的眼眸,时睦州有一双桃花眼,但是因为不怎么笑,所以桃花眼在他的脸上就更显清冷薄情。
他似乎从不注意自己的外表。
但时睦州不知道,反倒是这副认真注视人的神情,使他的精致的五官处处勾人。
她的视线从他微微压低的剑眉,滑到薄情却透彻的棕眸,到挺直的鼻梁。
最后到那张微微启动的薄唇,形状好看,唇色润淡
司栗。他忽然叫醒她。
司栗回神,啊?
时睦州蹙眉,问:你有听我说话么?
她眨眨眼,有些心虚地憨笑一声,也不掩饰:没有。
他沉了口气,偏开视线看向挡风玻璃前的夜景,再次开口:只要你一直坚定,就不会有人失望。
司栗的酒醒了一半,听到这句话猝不及防地愣住了,神色怔松,你
抱歉。时睦州略微正色,看着她说:刚才听到你几句梦话。
对方没说话。
他思忖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但却不擅长安慰别人,只得放缓了语气继续说:没有人会一帆风顺,每人的机遇不同,你不必急
时睦州。她忽然打断他。
时睦州闻声止了话,同时对上她那泛着水光的狐狸眼。
或许是因为喝多了上头没了理智,或许是因为此情此景太过引人动容,或许是某些情绪积攒到了顶峰。
眼尾肆意地上扬,笑意随之展露,司栗冲动莽撞地问出:我能追你吗?
司栗还记得第一次跟时睦州表白的场面。
是在高一上学期的末尾,也是在冬天。
那天下了雪,正好是考完试的时候,所有学生从各个教学楼一涌而出,学校门口热闹一片。
有过来卖食物的小摊贩,烤红薯的甜香味飘在寒冷的空气中。
路边尽是汽油尾气的味道,一辆辆私家车排着到校门口附近接送学生。
形形色色背着书包的学生和家长走在人行道上,交谈时洒出来的白雾向空中蒸飞。
也是那般的心血来潮,她本来想找个良辰吉日,在布置好一切的环境下和时睦州表白的。
可不知怎的,她就觉得那天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