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降的气温和热腾腾的红薯,发僵的鼻尖和鼓动的心脏。
拥挤的公交车站,她站在他身边,公交车站那狭窄的地方挤满了学生,他们被迫在挡雨棚外站着等。
时睦州单手举着他那把黑色的雨伞,替他们二人挡着雪。
伞面虽大,可依旧无法完全容纳两人的身影,感受到自己周身都没有被雪淋湿,司栗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他有意地将伞面倾斜向了自己。
她将视线从头顶的伞面缓缓移到他那一直注视远方来往公车牌号的眼睛上。
又是这样,时睦州照料他人的时候,从来是这样偷偷又别扭的。
烤红薯的温暖从手心传到心窝里,司栗头脑一热,把手里买的这份红薯塞在他大衣兜里。
时睦州愣了,这才偏头看过来。
她不等他反应,直接问:时睦州,我能追你吗!
为了壮胆,她提高了声音,却还是迅速被附近的喧嚣吞没。
不过这一句话,也确确实实被他听进去了。
因为时睦州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瞬间变得怔愣。
没有惊喜,也没有不悦,好似是感到过于突然而不知如何反应的表情。
你,司栗的脸在这寒冷的雪天里变得滚烫,低着头问:你听见了吗?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我也不求你立刻答应我什么,就是想问能不能追
时睦州偏开视线,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
她话没说完,下一刻,面前站着的男生握着伞柄的手一紧,后退一步,转身直接远去,步速很快。
随着风飞的雪点大面积地拍在她的脸上,让她有些发热的头脑骤然清醒了些许。
司栗站在原地都傻了,她看着时睦州毫无征兆的离开,诧异地合不拢嘴。
然后又瞪着眼,眼睁睁地看着这人走出一百多米以后忽然折返回来,走到自己面前。
司栗盯着他。
时睦州扯起她的袖子,把伞稳稳地交在她的手上,从始至终垂着视线。
紧接着他又二话不说地扭头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直接消失在人群里。
等待的公交车终于来了,司栗就这么呆愣愣地跟着人流上了车找地方坐下。
公交车开出去两站,她盯着车窗外,还是觉得离谱,不敢相信自己人生中第一次跟人表白,对方竟然给出这种反应?!
她真真是觉得不可理喻,盯着手里这把黑色的伞,小声骂了一句:我去,有病吧。
司栗,你**有病吧!
蔡书语咆哮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大哥!凌晨两点,你微信语音手机电话轮番轰炸我是什么意思啊!
司栗靠在床头,眼神惺忪又显得有些发直,她对着手机喃喃道:我睡醒了。
是,我知道你睡醒了。蔡书语快疯了:你睡醒了也别折腾别人啊!你是过得是美国时间,可老娘他妈是中国作息!
回忆一点点回到脑子里,司栗的语气有些欲哭无泪:书语,昨晚上我好像喝多了。
您能直入主题吗?有话说有屁放,放完了放我去睡觉。
我说,但你别太惊讶。司栗臊眉耷眼的,干巴巴笑了一声,我昨晚上,好像,跟时睦州表白了。
对方沉默了十秒。
司栗:你睡着了吗?
蔡书语:谢谢,我彻底睡不着了。
作者有话说:
白白:哈哈哈哈时睦州被表白后自己跑了哈哈哈不会是害羞了吧^^
时睦州:与你无关。
【求收藏收藏,邦邦邦我先磕三个给家人们,感恩感谢!】
第10章 小醋栗
什么?蔡书语诧异,语气完全清醒了:你还跑了??
司栗讪笑几声,回忆昨晚上的事
她说完那句话以后,车厢里的氛围陷入了一阵骇人的死寂。
框架眼镜在包里,司栗后背贴着车门与他隔着一段距离,时睦州的神情在昏暗中有些看不清晰。
这股子死寂使她又尴尬又窒息,后背都禁不住冒出一层汗。
时睦州偏眼过来的瞬间,司栗抢了话头,因为胆怯音量禁不住拔高,局促使微哑的嗓音都变了调:我我我!我先回去了!
视线里的他似乎拧了拧眉,但司栗已经顾不得打量他了,转身扣动自己这边的门锁,开门下了车。
嘭!
她甩上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小区门口跑。
......
就是这样。司栗越往后面说声音越小。
电话那边更诧异了:就没了?
没了。
司栗,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大啊。蔡书语笑了,回想起他俩,啧啧道:我都想替人时睦州骂你一句神经病。
时睦州可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楞头仔了,想当年你高一疯了似的追人家,等他刚有那个意思的时候,你突然一脚把人家踹了。
快十年没见,现在你见着人家不超过三次,直接表白?你觉得他会怎么想你?
司栗听着她的描述,不禁讷讷道:感觉好轻浮。
蔡书语又补了一词:感觉好傻/逼。
司栗:.....
蔡书语也没了睡意,起身去客厅接水喝。
听见那边没说话,就着这个话题了,突然闪出一个自己疑惑许久的问题,她开口问:所以到底当时你为啥那样啊,喜欢上别人了?
不对啊,你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而且也不是马上喜欢又马上不喜欢的类型。
我记得我高中的时候就问过你,你也不肯跟我说。
司栗靠在床头上,听见这问话,盯着手机上通话界面不断跳动增加的秒数,缓缓垂了眼帘。
不是不能说,只是有些复杂,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讲清楚那时的心情。
你这么一突然问起来,我还真有些记不清了。她掩饰道,无声地笑了下,等回头再说吧,你睡不睡?
你大半夜给我整的怪精神的,结果说完就想溜?
那你想怎么办。司栗顺着她。
开个腾讯会议,陪我看会儿录播课,我听一会儿就能睡着。
......我怀疑你故意折磨我。
.
司栗父母是在九八年买的这房子,那时候她已经两岁了,所以这房子几乎与她同龄。
二十多年的房子,就算再坚固扎实,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内外很多地方都已经老化待修。
关于老旧小区的翻新工作,南城近些年一直在做,只不过没轮到光华大街这一块区域。
近期对于老旧小区的翻新工作终于落实,施工队进入小区,单元楼前后都架上了钢架和绿色的防护网。
这天上午,司栗睡醒以后久违地想吃个早饭,起床洗漱,家里没什么食材了,准备点个外卖早点吃。
她挠了挠蓬松凌乱的卷发出了卧室,瞥见亲爹躺在沙发上看法制节目。
司兴波停下手里刷的抖音视频,看着闺女说:起这么早?
司栗点点头,走到饭桌子上倒了杯水喝,润一润干涸的嗓子。
我待会点个油条馄饨,您吃吗?她问司兴波。
司兴波将视线继续转到电视屏幕上,同时说:我待会去单位吃。
去什么单位,去单位不也是油条豆腐脑这一类的,她外卖一起点了不完了么。
她在心里吐槽着,然后转身进了洗手间。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