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军医前来医治时已经迟了,将军是一直撑到了最后一刻失血过多救治不及时,身亡了。”
说话的士兵眼含热泪,看着对齐思明的感情也不浅,姜远穿戴着甲胄的身体晃了晃,叶眠及时的上前一步将他扶住:“陛下,您莫要太过哀思身体要紧。”
“朕没想到,这好好的庆功宴竟会变成送葬宴,最后一眼都没见到,他就这样走了。”
姜远一时难以接受,齐思明自从出征那日起就跟着他,与他一起打下赫赫战功,为姜远解决了很多难题,也救了他很多次。
久而久之,齐思明与姜远在无人时都以朋友相待,这也是自吴琛走了之后姜远第一个心里当做朋友的人。
齐思明死后,姜远就将他手上的兵权尽数都给了叶眠,叶眠虽然手里的兵权很重但是对姜远一直很忠心,辅佐姜远就如同辅佐文帝一样。
姜远把齐思明的葬礼办的格外宏大,可以说是皇恩浩蕩,但姜远心里觉得无论齐思明死后追封的多麽惹眼,人死了就等于没了,那名誉,金钱,权利他一样也带不走。
齐思明也是姜远心中的一个遗憾,他曾经与齐思明谈天说地的时候齐思明说过,他的志向是跟姜远一起统一天下。
姜远曾经问过齐思明有什麽愿望,齐思明说,他的愿望很小,只希望在神恩统一天下之后自己可以罢官去各地游玩,看看这大好河山。
仅仅是一个想要游玩的愿望,这不仅仅是齐思明的遗憾,也是姜远的遗憾。
熟知历史的他无法改变齐思明的命运,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发生,只是在神恩待的时间久了,人也几乎被同化了。
他对于自己是现代人的理念逐渐被时间埋藏,所以才会在经历齐思明的死亡时受到如此大的影响。
“所以,季长青一样,齐思明一样,后面的叶眠也是一样,是吗?”
沈英知道姜远的苦楚,他又何曾不是?穿去神恩的几次里,最久的这一次让他待到自己已经快忘记了自己是个现代人。
他都尚且如此,更遑论姜远他穿去神恩过了武帝的一生?整整六十四年,脱离了现代的生活轨迹,仅靠脑子中的点点记忆支撑着自己是一个现代人。
只是那点记忆可能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磨损,最终让姜远自己彻底成为了武帝。
“对,齐思明过后就是叶眠与神音,你要继续听下去吗?”姜远问道:“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与你所知的历史有些出入,你还要继续听吗?”
沈英点了点头:“说吧,再有出入也是过去的事了。”
“好。”姜远双手交叠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眉头微蹙说道:“熙景三十九年冬至……”
姜远六十二岁这年神息与叶眠双双去世,两人都死在了这年的冬日,只是一个是病死,一个是陪葬。
“皇姐已经走了好些天了,你这样不让她入葬怎麽行?!叶眠,你清醒一点,皇姐已经死了!”
姜远站在长公主府的雪地里,对面是抱着神息尸首一直不愿意放手的叶眠,他怀里的神息面色已经发紫,也是因为正值冬日尸体才没有腐烂。
“陛下请回吧,臣只是带着臣妻在观雪,这是家事,陛下还是别再掺和了。”
叶眠此时的面容已经十分苍老了,斑白的头发和削瘦的面容显得他格外憔悴,苍老的双手环抱着神息的身体,那态度是半分也不肯让。
“叶眠,皇姐已经死了,你就不能让她入土为安吗?她活着的时候整日以泪洗面,死了你也要让她不得安稳吗?”
此刻的天空下着鹅毛大雪,那雪落在姜远的肩膀上衬得他十分瘦弱,哪怕姜远已经六十二了那出衆的五官仍旧能让他的脸不显老态。
姜远的身上披着狐裘,他淋着雪走入了大厅,居高临下的看着六神无主的叶眠,眼中还带着怜悯。
“让皇姐早些入葬吧,你这样对她,将来下去了她若是怪你该如何是好?”
叶眠不为所动,伸手拂去了神息脸上在姜远进来时带上的雪:“那便怪吧,本也是不情愿嫁给我的,打我骂我我都认了。”
姜远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态度有些放缓:“那哥哥呢?你想过哥哥吗?哥哥当初为你们赐婚是认为你们两情相悦。”
“他此生最舍不得的就是皇姐,当初赐婚若是哥哥不点头,你有可能娶走皇姐吗?你承了哥哥这样大的情,现在也该还了吧?”
姜远无奈之下搬出了文帝,只有文帝是除了神息之外最能说动叶眠的人了,这些年来,叶眠一直对文帝心存感激。
对姜远的忠心也是有一部分是因为文帝,文帝当年同意了神息与叶眠的婚事下旨赐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