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对自己不算薄待了,三年,有多少个三次被他挥霍?
言之扬,没有什么是给你用来挥霍爱情的理由,分手时的话犹在耳边振聋发聩:就是被人爱着的,也不行。
他爱夏宸衍爱他的样子,因为爱过,才分开得如此不体面。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上演浪子回头,更多时候,生活给的是抱憾终生。
沈霰枫坐在门外时不时看看表,二十二个小时了,以他对言之扬的判断,最多两天就该求饶。
带言之扬来的初衷,是想让他看清自己的心。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兄弟,他清楚发小的本性,虽然难以安定却不是发自骨子里的渣与坏,只是心智不坚,容易随波逐流。
他希望用迟凛感受过的让言之扬看清自己,私心也想用这点痛苦偿还夏宸衍万一。错事就要接受惩罚,如同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然而另外两位当事人并不关心这一切,汇庭房子里,迟凛正手心出汗站得笔直,接受沙发上一男一女的审视。
夏父夏母突然杀回国,迟总猝不及防毫无防备的,见了岳父岳母。
爸,妈,这是迟凛,夏宸衍憋着笑,难得一见迟总如临大敌的反应,可爱到走路都同手同脚:我男朋友。
这是我爸妈,拉拉袖口示意他叫人:我爸休假正好回国,来看看我。
迟总嘴一哆嗦:爸,妈
满场寂静,只剩尴尬快速蔓延整个客厅。
我刚刚在说什么!!
哈哈哈哈夏妈妈爆笑,拉过迟凛的手,摸到满掌心的汗:这孩子真可爱,乖,早晚是要叫妈的。
夏父一声冷哼,颇有点自家好白菜被猪拱了的不忿:我答应他们两的事了么?
你答不答应没关系,夏妈妈眉眼弯弯,五十多岁依旧保养得宜,眼里还保留着少女的纯真,一看就是在婚姻中被娇宠的女人:我觉得小迟挺好,到时候管我叫妈,管你叫伯父也行。
我这是娶了个什么老婆!
妈,夏宸衍给两位老人沏了茶:您和爸怎么突然回来了?
迟家的事我们听说了,夏妈妈端坐正色,郑重给迟凛道谢:好孩子,为我们夏夏受苦了;
我和你夏叔叔很早就知道夏夏的性向,所以你别担心,我们不会反对;
只一样,慈母的忧心让迟凛肃然:聚散都是缘,万一真到那一天,阿姨希望你们好聚,也能好散。
公事上杀伐决断的男人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决心,谈判时的咄咄逼人一针见血一样都用不上,哗啦一跪,可把夏父都吓了一跳。
伯父,伯母,您们放心,半跪的男人目光炙热言辞恳切:我是要和衍衍过一辈子的;
我要和他结婚,是被法律保护的关系;
我会对他很好,不会让他再受委屈。
一辈子太长,一辈子太短,但是只要想到你,我还是对这七苦皆全的人间充满期待。
第31章 一家不容两狗
按响那道紧急求助铃时言之扬已精疲力尽,心力交瘁,按钮在指尖发抖,开始出现幻觉、耳鸣和意识模糊。时光漫长冗远,已是最后极限。
沈霰枫打开门嗔目结舌,不敢认趴在门口衣衫脏乱头发蓬松的窘迫男人是自己发小,奄奄一息到他觉得言之扬下一秒就能晕过去,地上的人嘴唇张张合合,却没力气出声,沈霰枫连忙把他搀扶起,侧耳听见他断断续续地气息:我多久
三天。
迟凛的一半都没有。苍白的脸露出惨然一笑,随即倒地陷入昏迷。
三年,他还了这段感情三天,彻底画上句号和过去断裂。
人生若只如初见,篮球赛上朝气蓬勃挥洒球技的男孩,是那年夏天浮光掠影中最最动心的惊鸿一瞥。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我还是不得不承认事实,就是终于失去你了。
安静的高级病房,沈霰枫站在病床前看着床上的人,言之扬其实更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安静睡谧时温柔无害,夏宸衍就是催他彻底成长的那道劫。
劫渡了,也不是他的了。
希望你真的明白,心里长长叹了口气,爱情不是用来挥霍无度的砝码。
迟凛其实知道言之扬在住院,成年人的世界,感情归感情工作归工作,和言氏的合作在救出衍衍后还是一直在稳步进行,有风言风语传来,说言公子前几天被送进医院,到现在都没出来。迟总听过就忘,不打算把这个好不容易赶出自己生活的赖皮膏药在衍衍面前旧事重提。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去履行答应夏宸衍的承诺。
迟总,岚省最大的宠物中心,前台经理按时站在门口接客人:您定的那只小金毛,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身体很健康,按照您的要求是只纯赛级的小公狗,疫苗我们这边已经打过,剩下的每年定期要打的,您带狗狗按时去指定地点打就好。
还没走进,一只小小的身影已经跳起来趴着栏杆摇着尾巴,乌墨圆润的眼珠滴溜溜看着他,细粉的舌头舔舔迟凛手心,传递出一点酥酥的微麻。
衍衍应该会很喜欢。
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浑身写满要和这个男人回家的期待。
就它了,迟凛起身对着经理交代:狗零食玩具还有窝,一起打包好,现在带走。
夏宸衍到家时,敏锐嗅出空气中有和平时不一样的气息。
一种不属于他和迟凛的味道。
总不能是家里进贼了吧?
面无表情扭扭手腕,大学的跆拳道应该还没丢。
脚步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低头,一只牙都还没长齐的小金毛摇着尾巴跌跌撞撞,张口含住自己裤脚,还发出嘤嘤呜呜的叫声。
太可爱了蹲下把狗狗抱起,张着小短腿求抱的样子让人笑出了声,忍不住亲昵地抵着头相互蹭蹭,迟凛站在二楼卧室,难得看见衍衍露出这么孩子气的笑可爱,修肃的面庞也变得柔和:喜欢吗?
这才抬头看见人,抱着狗狗上楼,仰头亲亲男人的脸:喜欢,什么时候买的?
去马丘比丘前就定了,耽误了这么久才抱回家,搂过一大一小两个宝贝:给它取个名字吧衍衍。
我想想,手上的小家伙含着前爪,一脸无辜看着自己,口水都快流到他手上:叫它王子吧。
叫?叫什么?
王子啊,夏宸衍坦然以对,抱着狗崽亲了又亲:这不是赛级的狗狗吗?叫个王子才符合身份。
迟凛瞪着这个刚断奶没多久,连口水都还不会咽的小东西,顿生一点危机感。
还王子,叫王八还差不多。
然而老婆的话是不敢不听的,含泪看着衍衍逗了一晚上的狗,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做饭洗碗晾衣服的自己。好不容易等到睡觉,想和老婆亲热亲热的迟总却碰了一鼻子灰王子太小,夏宸衍不放心它睡在外面,干脆把狗窝挪近了卧室。
别闹,捉住迟凛作乱伸进自己胸口的手,脸热发烫:王子会看见的。
我到底为什么要带条狗回家给自己添乱!!
没有办法,迟总恨恨看着人,翻身被子一蒙头,压着老婆亲了个够本才算完。
它有三个月了,浑身燥热,下腹烧起一把火:是一条已经成熟的狗子,它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王子:????我爸对我可能有什么误会。
讨价还价,迟凛像一只撒娇拱头的大金毛,磨得夏宸衍没办法,松口答应半个月后还是把王子放回阳台。
夜色催起浓厚的睡意,怀里的宝贝呼吸平稳绵长,满腔缱绻爱意在男人温静如水的目光无限放大,只有在瞥见床尾呼呼大睡的小金毛时,眼神里多了些不可说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