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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不对啊,高掌事临走前,分明向他透露过,库房、账簿均被其付之一炬。刘信仁当时便放下心来,要命的罪证都没了,还会有罪人吗?

他当机立断,放弃随高韫投奔天圣教的想法。千里迢迢奔赴蛮夷之地,哪有在中原做官来得舒服?

“你不服?”顾青云扬唇,露出一丝冰冷至极的笑意,“等埋在此处的所有尸骨重现天日,你再来他们跟前,问问本官可曾冤枉了你。”

迎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刘信仁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想象了下满地残骸的画面,以及那些尸骨的数量,他吓得冷汗淋漓,浑身像是刚从水中爬起。

“可、可下官,下官是被幕后之人蒙蔽,顶多被治个失察之罪,那些事不是我干的!钦差大人,你无权扣押下官,只能等待圣上裁夺!”

刘信仁本意正是如此。

眼下物证俱消,人证也早已化作此地黄土,失了辩驳的机会,谁能证明他参与其中呢?

他顶多有个不查之罪,甚至王知府的罪名可能都比他重些。

毕竟作为一洲知府,下辖发生了这等人祸,其中还涉及到谋反走私,说起来,可不正是王勉那老匹夫治理不力,无能至极!

刘信仁勉力忽视心头那丝不详之感,略略定心。只要给他上京面圣的机会,再往上打点一番,届时将罪名全推到王勉头上,说不得他还能借此高升!

顾青云摩挲着马鞭,清冷的目光落在刘信仁周身,略带玩味。他并未错过对方眼底流露的一丝侥幸,蓦地敛去笑意。

他淡淡啓唇:“那你如何解释今日所作所为?”

哎,这个流程才对嘛!刘信仁立时松了口气,可算给他狡辩、哦不,是辩驳的机会了。

他推开身前的兵卒,匆匆整理了番衣着,又扶正岌岌可危的官帽。这才挺起胸膛,竭力维持那份为官的体面。

“顾大人容禀,本官正是听闻此处异常,这才于百忙之中,前来查看一番。没有事先告知大人,是下官失职。”

刘信仁慷慨陈词,脊背越挺越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下官发誓,同此事绝无干系。我刘信仁为官十余载,一身清白,日月可鑒!大人没有证据,怎能提前定罪!”

顾青云轻嗤一声,轻轻拽动缰绳,马儿立即知趣地上前两步,踱至刘信仁身前,重重打了个响鼻。

刘信仁被浓重鼻息一沖,不由得退后几步。他面色青白交加,露出不堪受辱的神情。

顾青云略微俯身,马鞭抵在刘信仁下颌,眼底划过一丝讥诮。

“刘大人,你在湖州吃的脑满肠肥,恐怕把脑子都吃没了吧?别的证据或许不好找,可你的小辫子,一抓一大把。”

顾青云收回马鞭,坐直身体,线条优美的菱唇,优雅却无情地吐出最后一句:“你现在该考虑的是,如何活到面圣之时!”

刘信仁依稀觉得,顾青云轻柔却冷酷的声音,化作一条细长冰冷的毒蛇,从他的下颌钻至耳边,又顺着耳孔钻入他的脑中、心髒,逐步啃噬去全身生机。

他突然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

即便无法定罪,钦差大人,恐怕也没想过让他活着!

刘信仁擡起手指,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既是气愤,也是惧怕:“身为朝廷命官,你竟敢动私刑……”

“谁说没有证据!”

一道温润的嗓音陡然从人后响起,打断了他的诘问。

顾青云心头一动,视线紧紧攫住嗓音传来的方向,颇有几分急切与贪婪。人群纷纷散开,露出来人的真面目。

正是刚被邬木兰救出,快马赶至此处的林清和。

第 95 章

林清和率先下马,将身前幼崽抱下来,递给后一步抵达的顾枝。

“父亲!”

幼崽又惊又喜,乍然发出短促的惊呼,便被林清和一把捂住嘴。

他微微垂眸,眼底是一览无余的宠溺,语气又轻又柔地哄劝道:“乖宝,和枝枝稍等片刻,等爹爹和父亲忙完,便带你回家,好麽?”

星星眨了眨眼,自发闭上小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嗯,爹爹快去,我乖!”

林清和眼中缀满温柔,转身之际,却又换作满身清冷。他从怀中取出一本保存完好的蓝本账簿,面色恭敬地呈至钦差跟前。

“钦差大人,草民这里有本账簿,上面清楚地记载了珞珈山所营産业,以及所有业务往来,请大人过目。”

顾青云无奈地勾了勾唇,眼底划过一丝纵容。他温声道了句辛苦,这才伸手接过账簿。

“这本账簿从何而来?”

顾青云随手翻了翻,视线扫过其中几个名字,眼中泛起几丝波澜。这细微的动作变化,并未逃过林清和的眼。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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