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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父亲!”
星星见正事聊罢,便迫不及待地拉着顾枝,颠颠地往爹爹身边跑。
“慢着些,小身子小短腿的,劲儿倒不小!”
顾枝猝然被幼崽拽动,身形不稳,差点摔了个趔趄。星星察觉后,立即乖觉地放慢速度,一面不忘软糯道歉。
到得林清和跟前,星星一把抱住父亲膝盖,仰面露出一个软乎乎的笑容:“父亲,崽崽如今,也是个好同志哩!”
他指的是昨晚操纵流萤,替爹爹给父亲报信一事,事后林清和郑重夸赞他是个机灵的小同志。
幼崽心里美滋滋的,一直记到现在。
他在这里待久了,遂沾上几分湖州口音。林清和不由扶了扶额,好麽,好不容易戒掉崽言崽语,却又变成哩言哩语了。
顾青云挑了挑眉,俯身将儿子一把抱起:“什麽同志?和父亲仔细说说,你们这几日过得如何?”
星星满怀依赖地贴上父亲颈窝,惬意地打了个呵欠。
“嗯嗯,这几天可好玩哩,父亲下次也来吖……”
身后,顾枝抱着好友手臂,一脸心有余悸:“清和,昨夜吓死我了,万幸咱们都没出事!”
林清和拍了他手背,以示安慰:“是啊,幸好一切顺利。接下来,只等湖州疫情解决,咱们便可啓程回京了。”
“那个……”
顾枝眼珠子胡乱转了转,似是欲言又止。自和离一事后,他稳重了不少,如此小儿作态,也只在林清和跟前显现。
“有话直说,做甚麽支支吾吾的?”
顾枝连忙露出个讨好的笑容,飞快地扫了眼身前背影。确定对方离得稍远,这才凑到好友耳边轻声低语:“清和,那个蒋秀才,他、他的尸身怎麽办呀?”
想到那人昨夜所为,顾枝心里一阵唏嘘。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何况,他帮了那麽大一个忙,若是就此弃之不顾,良心上总过不去。
可若说要清和替他料理身后事,顾枝又总觉得怪怪的,毕竟曾经,那人可是狠狠伤害过清和与顾大哥的。
“人死如灯灭,”林清和倒是看得很开,并未太过介怀,“届时将其尸身火化,等以后有机会,再带他回故乡安葬罢。”
“仅此而已?”
顾青云端起一杯姜枣茶,用手背试了试水温,递给一旁面色苍白的夫郎。此时他们已身处回城的马车上,另外几人被他打发去了后面一辆车。
他心安理得,且理直气壮地独占了自己的夫郎。
两人一时提及蒋文良,听到清和如此打算,顾青云心中微感诧异,又暗藏几分尘埃落定的窃喜。
林清和接过杯盏,瞄了眼茶水色泽,脸色瞬间灰暗几分。有心拒绝,不料却对上顾青云不容置喙的眼神,只得乖乖饮下。
“嘶,姜放太多了罢?”
林清和咳了咳嗓子,又用了半盏温水,才压下那股辛辣。
顾青云见状,从荷包里取出一块薄荷糖,递到夫郎唇边。
林清和立时眉开眼笑地凑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对方,舌尖却轻轻一卷,状若无意地扫过温凉指腹,留下湿热的气息。
顾青云呼吸一紧,眼神顿时深了几分,指尖自发地追随那颗薄荷糖,按在夫郎殷红似血的唇珠上。
啧,看着真好亲。
“咱们可是在马车上呢,”林清和望着那双写满欲望的眼眸,面红耳赤地小声叭叭,“你、你不许乱来!”
顾青云轻笑一声,声音如玉磬击石般低沉悦耳。他无视对方假模假样的推拒,倾身而下,恨恨咬了口那颗鲜豔欲滴的唇珠。
“下回再如此肆无忌惮,”青年在他耳边轻喘,湿热的唇不经意触碰到白皙细腻的耳垂,敏感至极的耳根霎时通红一片,“直接办了你!”
林清和腰肢软得不行,眼中湿漉漉的,很没骨气地连忙点头。
顾青云把玩着夫郎瓷白如玉的后颈,眼底是明晃晃的戏谑:“只碰了碰耳朵,就这般受不住,方才又是哪里来的胆量主动撩拨?”
林清和垂眸,鸦羽般的长睫微微颤动,透露出一股无辜又可怜的意味。
顾青云见他又开始装怂,笑着叹了口气:“也罢,暂且放过你。”
他的语气意犹未尽,又意味深长,林清和瞬间明了个中深意,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随着那人起身,林清和顿觉压迫感尽去,暗暗为自己捏了把汗。他掀开帘子,借由凉风拂去心底燥意,这才继续一开始的话题。
“蒋文良之事,难道你认为我做得不妥?”
顾青云轻搓指腹,正回味方才掌心滑腻,以及那抹萦绕在鼻尖,似有若无的淡雅幽香。闻言,他心中一凛,纷繁杂念悉数按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