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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刃刺入心口之际,二长老阴恻恻一笑,拼尽全力打出一掌。
殷思婺及时避开,眼底迅速划过一丝不屑,老家伙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也就那麽点本事了。
然而,瞬息之间,殷思婺脸色突变。
来不及深思,他猛地扑到掌风前,用血肉之躯生生接下了这致命一击。
林清和怔怔地望着那道缥缈的身影,如同被飓风击落的孤鸿,翩然落地后,再也维持不住身形,狼狈不堪地跪倒在地。
握着石柱的指尖不由泛白,林清和的心紧紧揪成一团。他看得很清楚,适才那道攻击,分明是沖着自己而来。
“哈哈哈!这道凝聚老夫毕生功力的碎心掌滋味如何?”
二长老狂妄大笑,眼风扫了扫林清和藏身之地,神情不无得意:“殷思婺啊殷思婺,你对高煜倒是情根深种,连他的孽种都如此呵护,就是不知,咳咳……”
他呕出一大口血,面色渐渐涨紫,气息也愈发微弱,却仍不忘挑拨。
“他对你,咳咳,是否一、一如当年?”
二长老瞪着双目,含恨咽下最后一口气。
殷思婺垂着头,银发从肩上滑落,遮住了他的神情。自接过那掌后,他便再无动静。
林清和失魂落魄地走上前,在他身侧蹲下,轻声问:“你没事吧?”
他抱紧了怀中的玉盒,一时只觉手足无措。
殷思婺目光微颤,良久,终于擡眸,视线精準地锁定清和腕上那只“银镯”。
林清和这才看清,这人面色泛青,气若游丝,似乎多吹一口气,便会不堪重负地倒下。
林清和抿了抿唇,眼眶无知无觉地红了。
殷思婺似是欣赏够了二白,这才将视线缓缓移到清和脸上。
像是初见一般,他仔细打量面前这个杏眼琼鼻的哥儿,眸光有如实质,看得清和略微不自在。
“幸好当初听了梁杏春的话,”殷思婺低声喃喃,眼底划过一抹由衷的庆幸,“没有贸然动顾青云……”
林清和并未听清他的自语,慌忙从怀里取出帕子,去擦他嘴角不住溢出的血丝。
“你别说话了,留点力气等出了地宫再说……”
殷思婺敛下眼睑,望住这个心肠柔软的哥儿,忽地笑了。笑容略带几分苦涩,又掺杂几缕温柔。
他长长地,如释重负地喟叹一声:“本座自诩算无遗策,如今方觉糊涂透顶。”
“阿煜,你又赢了本座一次,”殷思婺垂下头,掩去眸底的痛楚,“我确实后悔了。”
“你还能走吗?”林清和方才去瞧了眼梅若雪,发现对方陷入昏迷,“这里可以抄近路吗?”
大不了,林清和咬咬牙,他就一次拖一个出去!
“本座心脉尽断,出去了亦是枉然。”殷思婺终于回神,神情又恢複了冷淡,“我一生作恶多端,如此也是罪有应得。方才救你不过是为了高煜,你不必介怀。”
“没错!”不知为何,一股怒气油然而生,林清和恨恨接话道,“你的确坏事做尽,罄竹难书!可、可即便如此,也该交由朝廷发落,而不是……”
而不是孤零零地葬身于这个不见天日的地底。
“总之,我才不是为了你。”林清和偏开头,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搀扶那具摇摇欲坠的身体,语气闷闷的,“你做下的那些事,总该有个交代……”
“别挣扎了,”殷思婺微微一笑,这恐怕是他后半生最有耐心的时刻了,“本座以命相抵,便是最好的交代。你若真过意不去,不如帮我一个忙罢。”
林清和的情绪低落下来,握着对方胳膊的手不自觉紧了紧:“什麽忙?”
岂料,殷思婺并未直言,而是话音一转:“告诉你一个秘密,这里并非真正的女王墓。”
他沖清和眨了眨眼,唇角泛起一丝顽劣的笑意:“真正的地宫岂是这点弹丸之地,而是---”
“整座神山峰群!”
林清和睁大了眼,一时忘了反应。
殷思婺喘了口气,得意地挑了挑眉:“那座庞大的地宫早已同群峰融为一体,再也不会有人找得到,也不会有人去搅扰先祖的安宁。”
“至于这里,”他悠悠地环视一周,视线在那座如海市蜃楼般梦幻的殿宇上顿了顿,“不过是引他们入套的赝品罢了。”
林清和静静聆听着男人如恶作剧一般的计划,听他自述将衆人玩弄鼓掌之间的快意,心底竟生出一股莫名的难过。
“他们自以为瞒天过海,殊不知,本座早对他们的围剿了如指掌。”
殷思婺若无其事地拭去下颌新沾上的血迹,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冷傲刻薄:“中原有句话,本座觉得极有见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