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孤、天老爷和小霜正拉着黄泉不让他上楼,旁边的南风不竞正煽风点火地道:“啸日猋本来就是杀人犯,去警局是必须的!”他负手站在一旁,并没有动手帮黄泉的意思。帮黄泉的是刀无心。
罗喉不动声色地靠在鱼缸旁,眼底正瞄着内中的红金龙。
笑剑钝很快便判断出现下的形势:大约是黄泉想带啸日猋走,但天老爷他们不让,于是两方便吵了起来。
黄泉见他出来了,立即停下来道:“现在电话也打不通,这里又出了命案,必须立刻回警局。啸日猋是疑犯,根本就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你把你的佣人管好。”
“他现在受了伤,不能走动。”雅少缓步走下来,“你说电话打不通是怎么回事?”
“去你的不能走动!就算真的判他杀人顶多不过是个误杀还可以缓期执行,你这到底是在担心什么?”
“我有我的原因。”
“管你是什么原因,你是员警!”
“他会被送去ji,ng神病院。谁都知道,那种地方去了根本就不会痊癒只会恶化。”
“拜託那不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黄泉已经无力了,他在这里炸毛,斜眼却瞥见罗喉在那里逗鱼,胸中之气一下子更盛了。
“黄泉,实在很抱歉,就算不做员警,这次我也不会放人的。”
黄泉环顾四周,想着若要硬将人带走也不是没办法,但他现在不想和笑剑钝起冲突,这件事不该由他经手,而现在电话忽然又没了信号,他还得先处理醉饮黄龙和玉倾欢的死,向总部报告暂时也行不通,于是他向着笑剑钝狠狠地“哼”了一声,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先下山回警局,晚些时候总会有人来带他走的。你要不要一道回去?”
笑剑钝摇摇头。“替我向上司请个假,我要照顾小啸。”
黄泉瘪瘪嘴,转身招唿手下往外走了。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喊了罗喉一声:“你要不要走?这里没有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只有个恋弟情结深重的变态!”
罗喉笑着走过来,招唿了一下正在跟刀无心说话的君曼睩,“坐着警车在马路上横冲直撞枉顾交通规则的畅快感难得有机会体会,让我开车如何?”
“随便你。”
见着大队人马走后,屋子里满是血腥味,笑剑钝脱力地吁了口气,到吧台旁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气吞下之后便回房了。
屋子里两具尸体已经被黄泉带走,但此处的血腥味因雨天而无法散去,滞留在空气中,让他有了噁心的感觉。
御不凡和尚风悦在录完口供之后就走了。现下一片寂静。
三个小时之后,大约十点钟的时候,门上又传来沉重的击打声。
黄泉一脸不满地走进来坐到偏厅的沙发上,罗喉、君曼睩以及众手下一脸狼狈地跟在后面。
“这又是怎么了?怎么都回来了?”笑剑钝让人给诸人倒上一杯热茶,走过去问道。
“宅子外面那片白桦林太大了,我们迷路了。”罗喉难得脸色沉重了一回。
笑剑钝闻言也觉得奇怪,“大门外那条路是直的,又没有分叉,一直走就可以下山了啊。”
“下什么山?”黄泉接过解语小霜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我们沿着道上开车开了一个小时忽然发现面前是你家后院,大家想是不是走错路了,于是仔细看着有没有走上岔路,又开了一圈,一个小时之后,竟然开到那废弃礼堂边上了。我们都有些急,再开了一阵,幸好,看到的是你家正门。开着车整整三个小时,连那个铁门的影儿都没看到。”
笑剑钝听得背心生寒,罗喉的话说得实在含蓄了。的确,三辆车总不会都倒着开吧。
“你说现在是没信号打不通电话?”
“废话,否则我干嘛急着下去?”
“天老爷,去看看座机能不能打。”
“我打过了。”黄泉道。
“那天老爷,去检查一下电话线。”
“我查过了。”
“没问题?”
“什么问题都没有。除非架空中给耗子啃了。”
一时间空气凝滞了。
笑剑钝竟在这凝滞的恐怖中感受到一丝松懈。
正在诸人面面相觑的同时,门上又传来一阵闷响,诸人紧绷的神经顿时拉到了顶点。
第三章
扶白杨颤抖地走到门前,向身后对他委以重任的人们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将门打开。
见了来人,他一愣,抚着胸口长长地吁了口气,忙笑着将人领进来。
——御不凡和尚风悦满身泥水地跟在后面。泥渍拖了一地。日月行和y阳使忙不迭地跟在后面清理。
“本来想开车出去,结果走了半天却迷了路,我和御小弟想可能是在车上看不清路,于是打着电筒下车找路,结果在林子里走了一阵,连车都找不到了……电话又打不通……谢天谢地,我们还算找回宅子来了。”这是尚风悦这一整天头一次说这么多话,看来他的确是在强打ji,ng神想要振作起来,“浑身脏死了,雅少,能不能借个地方洗个澡?”
较之众人,雅少算是神情恢復得比较快的。
“没问题,红牌,带先生去浴室,拿大……拿我没穿过的衣服给先生换换吧。不凡要洗一下吗?”他转而对御不凡笑道,笑容温和平静。
御不凡脸色仍有些怔忪,使劲睁开了眼,像是要忘掉什么一般,抖着声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不急。你们怎么都没走?该不会是都迷路了吧?”他这话一问出来,刚松懈下来的大厅忽又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稍微商讨了一下,众人决议先在宅中休息一晚,明日再作打算。这之后又聊了一会儿天,紧张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
十一点半左右,众人各自挑好房间便休息去了。只希望当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个噩梦。
剩下黄泉和笑剑钝坐在偏厅的沙发上整理目前搜集到的证词和资料,回顾这一天发生的事。
座钟响了之后,笑剑钝看了看表,见已是十二点。便跟黄泉告辞说去看啸日猋,剩下黄泉一人坐在桌旁。
笑剑钝上楼之时正好遇见罗喉洗了澡下来。一身清凉,带着奇妙的花香味。
“你家的沐浴露很好闻。”罗喉拿脖子上的毛巾擦擦头髮,懒散地对笑剑钝道。
“我托大哥从冰岛订了一个系列,每间房放的沐浴露香味都不一样。如果罗总还有什么需要的话,吩咐白杨就行了,我先上去了。”
罗喉下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坐到黄泉旁边,尚带着水汽的手指灵巧地卷住了黄泉两鬓绒绒的头髮。
黄泉当时正拿着笔记本涂涂画画,懒得理他。过了一会儿便发现那手指得寸进尺地碰到了自己的头皮——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他眉头一皱,将人的手拍开,而后把本子摊到两人面前,正正经经道:“现在我们来点一下人数,我们警察局带过来的人有刀无心、冷吹血、巫读经、妖体半僧道、刀无形、雁东雨、以及法医玉秋风;这家里的佣人有y阳使、日月行、解语、红牌、小霜、扶白杨、奚琴师,以及管家海派天老爷;另外天不孤医生、笑剑钝的表弟御不凡、堂兄尚风悦、以及宅子主人笑剑钝和啸日猋,以及你、曼睩、我,和南风不竞,一共24人,没错吧。”
罗喉见他无意跟自己开玩笑,便点了点头。
“的确是没错,但我觉得总有点不对的地方。具体哪里又说不上来。”
“我和笑剑钝也有这种感觉。本来想让你看看说说意见的……既然如此,明天天亮了我们再找路出去试试,如果还不行……”黄泉抬起头来,以深邃的湖蓝色眼眸望进罗喉眼中,“……就必须做好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的准备了。”
“那时就得准备好粮食、水、电,还得防备一切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兴奋?”黄泉依旧凝视着罗喉血红色的双瞳,罗喉却投他以温厚的一笑,“你个变态。”说完黄泉又开始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你大学学什么的?”过了一阵,黄泉再次停笔问道。
“本科念的地质学,研究生读的古典文学,博士是心理学,博士念完之后又当了四年兵。怎么,开始对我感兴趣了?”
黄泉拿笔在他脑袋上砸了一下,“别胡扯。我是在想,我们走不出去可能是因为磁场干扰,学物理的应该懂点吧……”
“据我所知,这里连潜在的学物理的都没有。啸日猋还没上大学,但就算考,大约也去音乐学院。与其想这个,还不如想想我们之间有没有可能存在一个杀人犯,想要来个连环杀人什么的……”
“醉饮黄龙是被摔死的,玉倾欢的死,也纯粹是意外。”
“哦?”
黄泉瞥了他一眼,把笔记本翻到前几页,“这房子现在看起来很新很结实,但事实上已经有一百五十年的歷史了。之前我就找人查过了,房子是砖木结构,大厅的天花板顶上有个木层,因为长年被虫蛀,中间有了大洞,里面住了一窝耗子,翻修的时候可能被忽略了,那水晶灯就是被耗子咬断的,与任何人都没关系。”
“黄泉,你这一说,倒把我吓到了。”
“你还能被吓到?”
“如果是有人刻意要杀玉倾欢,我倒觉得跟你我没关系,我没危险。但醉饮黄龙和她现在看来都是死于意外……我不得不说,这根本就是宅子在无差别杀人。”
黄泉心底一凉,看罗喉的眼神都有点患难之中相互扶持的感动。桌上的檯灯散着温暖的黄光,罗喉苍白的皮肤让他有点恍惚。
罗喉趁此握住他拿笔的手,“我开个玩笑,你别真被吓到了。”
“但我早觉得这里不详了……”黄泉却毫无所觉地低下眼来。
罗喉伸出另一隻手,正要触碰他的睫毛,便听一阵清润的嗓音自门外传来:“再多的不详、死再多人,也不能阻止人类谈恋爱。”这语气显然是在调笑。
黄泉闻声,惊觉似的抽回手,狠狠地瞪了罗喉一眼,再回头便见笑剑钝端了一盘ru酪蛋糕笑着走来。
“胡说什么!我看我们被困你倒很高兴的样子。”
笑剑钝耸耸肩,“没什么,也许是我来错时间了。本来想把这盘刚烤好的蛋糕拿过来给你们当夜宵的。”
黄泉很喜欢吃蛋糕,尤其喜欢吃奶味浓厚的蛋糕,蛋糕的甜香飘来的片刻,他发觉自己很久没吃东西了,肚子跟着就叫了起来。刚要脱口而出的话便因此咽回了肚子,仿佛这样肚子就不会再叫了一般。
笑剑钝把蛋糕放在桌子中间,给三人分发了一个小盘子一隻小勺,“我的确是很高兴,要是大家永远都不能离开了更好——这样我就不用担心有人会把小啸带走了。”
“变态,你能再多幻想点吗?”
“我幻想的东西恐怕是你难以想像的。”笑剑钝不甚在意地说。
罗喉挖了一块蛋糕吃了,随后便叹道:“雅少手艺很好嘛。”他忽然抬起头来,开始细细打量笑剑钝这个人。从生活品味方面,笑剑钝似乎和他很合得来,除了对啸日猋的问题,这个人几乎可以算是完美了……曼睩也很完美,他们也许很配……
“多谢罗总夸奖。”罗喉的目光让笑剑钝有些奇怪,但面上他还是从容地道了谢。
罗喉再次在心底赞叹了一次,决定找个时间好好跟他谈这件事,而后便收回目光,“不用谢,我们都是变态,自然要惺惺相惜。”
“罗喉!”黄泉听罗喉在讽刺他,气得差点去抢他的蛋糕。他强自定了定神,回头对笑剑钝道,“啸日猋现在怎样了?”
“我让天不孤给他打了安定剂,要睡上一阵了。”
“哦!你这次这么肯下狠手?”
“没办法,不打的话他ji,ng神可能会崩溃。”
“他已经崩溃过了……”黄泉无力地看向他:啸日猋本来就是个ji,ng神病患者,还能怎么崩溃?“你是给他带出神经病来了吗?”
“现在小啸还没完全失常,如果找对方法,应该还有復原的可能,但要是再受打击,我怕他连我都不认得了。”
此人的恋弟情结无解了。黄泉如此想着,不再去吐槽他了。迳自吃蛋糕去了。
当然他并不知道笑剑钝之所以会这么快下来的原因。
他手头这盘蛋糕,一开始也不是为他们烤的。
事实上,在笑剑钝再次去看啸日猋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冷静下来了。只是他人一直因杀害大哥及见到女友死亡的惨状而发抖。笑剑钝将他抱在怀中,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他折腾了一天几乎什么都没吃。
然而啸日猋只是抓着他的手,一个劲儿地摇头。
而后便见锋出来了。
“你不饿我都饿了。真是没用,拉着雅少干嘛,还有我和风在嘛,放开啦。”
封仍是一个劲儿地摇头不肯。
“快放开啦!雅少也想吃东西,你这样弄得人家也吃不成啊。”
封闻言抬头看向笑剑钝,“雅少也想吃……?”
“我是有点饿。”雅少笑着点点头。
“那……我要ru酪蛋糕。”说完他才依依不捨地放了手。
笑剑钝事实非常乐于看几个啸日猋为他挣扎并充满依恋的模样。他如往常一般低身吻了啸日猋额头一下,“我很快就回来。”说完便离开房间去了厨房。
将蛋糕放进烤箱之后,笑剑钝匆匆回房,刚走过拐角处便听自己房内一阵喧闹,啸日猋惊骇的、低沉的、充满恐惧的唿声清晰可闻。
他急忙沖回去,却见一个蓝色的人影死死抓住啸日猋的衣领,将人拖到床下。
“你给我说清楚!刀无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如果笑剑钝没记错,刀无我是啸日猋现在班上的班主任。半个月前啸日猋因ji,ng神状况被人发现,雅少便替他告了病假在家休息。刀无我曾来看过他一次,结果第二天刀无心便来报了刀无我的失踪,人至今也没找到。
到目前为止,刀无我的大哥刀无形也同刀无心一样在他手下做事,揪住啸日猋领口不放的正是此人。
“你这个疯子!要是让我知道他的死和你有关,你别想活过今晚!”此人长得清俊秀气,但脾气却非常暴躁。
“你在这里做什么?刀无我的失踪案你不会自己去查?你以为当差就靠恐吓么?”笑剑钝一把抓住刀无形的手,将人推开,回身去扶啸日猋。
岂料刀无我绕过他,拿身体去将啸日猋撞到地上。
“他有你罩着,做什么不可以!”说着就要朝地上的人一脚踹去。
笑剑钝被他的举动激怒了,立马把他拽开,使足力气,将人“咚”一声扣到墙上,拔出腰间别的手枪,迅速按住了刀无形的太阳x,ue,y沉道:“再碰他,我就杀了你。”
见到平日温和有礼的上司忽然如恶鬼一般,刀无形心内升起一丝恐惧,但一念及这是为了那个被包庇的嫌犯,他怒气更盛,“碰他又怎样?你保得过今日保不了他一辈子!”
笑剑钝收回枪,顺手就拿枪柄砸在刀无形头上,血跟着就顺着他眼角流下来,“你尽管试试看。”此时,笑剑钝忽觉肩膀被人握住,随即便是天翻地覆地一转,啸日猋竟将他按到在地,y冷低沉地道:“就是你……你不让我见欢欢最后一面……你该死!”
笑剑钝闻言顿时凝固了。方才和刀无形争执的怒气瞬间化作了虚无。
他实在想不到前一刻还对他千依百顺的小弟此刻却忽然因为一个死人而要咒他死——他隐约觉得此刻的啸日猋ji,ng神上的问题开始恶化了。
而恶化的原因除了白天的事,还有旁边那个人,刀无形。
还不及他转头去看刀无形,啸日猋的双手竟掐在了他脖子上——不留余力地、狠狠地掐,誓要让他在此断气。
“小……啸……我是……”
“你是笑剑钝!你不让我见欢欢!你害死了她!”
笑剑钝握住啸日猋手腕拉扯的手忽然停了下来,一时间因啸日猋的话而大受打击竟至失神了。
刀无形也被面前的情形惊呆了,刚才在他手下温顺害怕的啸日猋忽然变得如狼如鬼,着实令人感到心惊。但这也再一次让他确定自家二弟的失踪绝与他脱不了干系。
他顿了一下,沖上去帮将笑剑钝从他手下救出来,两人合力将人制住扣回了床上。
黄泉在次日早饭时才知道昨晚笑剑钝房内发生了什么事。
刀无形将此事告知他,本意是想要黄泉与他一同调查啸日猋,却不料对方拿着手中的甜甜圈,顺势就朝他绑着绷带的脑袋扔来。
“你惹什么不行要去惹个ji,ng神病?人家有病,是病人,病人,你明不明白?”刚才好不容易有点对他被打的事的同情,在听他说了缘由之后,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就不明白,ji,ng神病人犯了法为何就不能处罚。”刀无形冷冷道。
黄泉冷笑了一声,接过罗喉递来的最后一个甜甜圈,沾了些奶油,起身便往花园散步去了。
他想,等大家都起床洗漱好了,他们就开车下山。
“你在紧张?”罗喉跟在他身后,嘴里叼了半个甜甜圈,涂满了奶油,一点原来的底色都看不见。
黄泉回头看了他一眼,抿着嘴笑却不说话。
“怎么?”
“没什么,我是有点担心要是仍然出不去该如何是好。”
“哦?你在笑我的嘴角?”罗喉拿手指点了嘴角一下,指尖果然沾上了ru白色的奶油。
黄泉回头时,罗喉正将指尖的奶油送进嘴里。
细长的指尖放在伸出来的舌头上的动作,让黄泉不由得皱了皱眉,转过身去。
“觉得色情?还是说你此刻正心中一动?”
黄泉赌气一样又转过身来,却见罗喉已经将甜甜圈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正拿着印着格子花纹的棕红色手帕擦手,动作奇妙让人同时有了干净俐落和缓慢优雅两种感觉。
“你就不能说点人话?”
“我说的不是人话还是鬼话了?”
黄泉懒得和他动嘴皮子,再次转身,朝笑剑钝的花园走去。常听笑剑钝炫耀自己种的花,前几次来都忙于公务,今天早上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他决定去看看。
罗喉见他不理人,便又继续笑道:“怎么?不相信我是人了?”
“没看出你哪点像人。”话刚出口,黄泉便被人压到树干上。
“不信?那做点是人都会做的事看看?”说着便向面前的人逼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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