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喻忽然想到了什么,往后退了几步:不是说有病毒吗?我需要隔离吗?
娄越的眉头拧紧又舒展开:先跟我回去做个病毒检测,没感染的话就不用隔离。
好。
冉喻去找何荣晟要了个口罩戴上,并让他转告丁台泰自己先走。随后,他跟着娄越坐上那辆停在装甲车旁的熟悉的车。
向安详早已被娄越派去城防军那里协调后续事项了,督察队员们跟着向安详,与城防军一道协助处理上车的人群。每隔一段时间,向安详便会跟娄越通话并汇报情况。
娄越替冉喻打开副驾的车门示意他进去,又绕过去坐进了驾驶位。
坐上车子后,娄越才想起不能立刻出发。各路段上堵塞的人群还没完全疏散,大批城防军和警卫队员们仍在陆续收尾,这时半路上遇到漏网的暴民们会有危险。
他刚才只想着要好好问问冉喻昨夜的情况,有没有受伤,竟然连这些事情都忘记了。事实上,自从清晨的联席会议结束后,签完决定书的娄越就觉得头脑罕见地昏沉起来。
这场联席会议当然请示了城主,但城主近来似乎在有意放权,对结果并不发表意见,只让他们放手去做。
娄越在会议上提出了这项诱敌投降的策略,但艾伯特军长表示这是徒劳的,只会耽误时间。
他们不会这么容易被诱导,艾伯特军长说,三十年前那次就采取过类似措施,没用。
这两次不一样。那次大家是真的没有活路,不继续抵抗就只能饿死。但这次不同。他们有稳定的生活,只是想获取更大的利益而已。这样的反抗外强中干,一棍子加一颗糖就够了。娄越说,况且,身边人的死亡带来的恐惧感比远处的火箭炮要更强,还能节省军火。退一步讲,就算不成功,也不会有损失,继续按原计划就行。
艾伯特军长临上装甲车前都在思索,最终还是同意了。
接下来就是协调各方的布置,从一环的会议室到二三环的哨卡,娄越的神经时刻紧绷着。直到广场上的人慢慢散去,他亲眼看到冉喻还活生生地站在那时,快要绷断的弦才悄悄地松了一点。
在车里等会儿吧,现在路上应该还开不了车。娄越说,跟我说说昨晚的情况吧,你怎么混进暴民堆里去的?
冉喻将昨晚的经历大致讲了一通,然后说:我可能真的感染了奇怪的病毒,昨晚那段时间,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娄越沉思片刻,点点头:没关系,科研院的言艾教授现在就在三环警卫局,她是很有名望的医生,我让她先给你检查一下。
说话间,娄越收到了消息,他之前向交管部门询问过路况,现在已经可以通行了。
娄越发动了车子,冉喻忽然说:娄队长,要不我换一辆车吧。或者我去后面坐我刚想起来,万一身体再次失控,跟你抢方向盘或者袭击你什么的,太危险了。我不放心。
有道理。娄越说,那你伸手。
冉喻伸出左手。
两只手一起。
冉喻以为要接什么东西,于是又伸出右手,把两只手靠在一起。
娄越从车内储物盒里掏出一根银灰色的领带,一眨眼的工夫就把冉喻的手绑起来了。
这是干嘛?冉喻诧异地问。
让你放心。娄越勾了勾嘴角。
领带质地很软,娄越绑得也不太紧,并不疼。只是绑完了以后,一路上娄越就没再说话了。冉喻凭借直觉,认为他这是有点不高兴了。
但他不能明白娄队长突然不高兴的点到底在哪儿,明明他这个被绑的人才更有理由生气。
于是冉喻直接就问了娄越。娄越注视着前方的路,好一会儿才说:没事,有点后怕。
三环医院就在警卫局旁边,娄越直接把冉喻带过去,在下车前给他松了绑。冉喻的手腕上出现了一道很浅的勒痕。
言艾之前接到了消息,早早来到了医院。一二三环的医院内她都挂了职,有自己的办公室。言艾抽了冉喻一小管血便去忙活了,告诉他们三个小时后出结果,然后反手就把冉喻关进了隔离病房,把娄越扔出病房外。
没这么严重吧?又不是致病病毒。娄越说。
思想上的病更可怕,言艾说,人对未知的病毒要有敬畏之心。你别这么黏糊,色|欲熏心容易没命。
娄越还没来得及反驳她最后半句话,她早已关门走人去做化验了。娄越回想着言艾刚才那鄙夷的神色,心中郁结。
娄越在警卫局开完了会回到医院时,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没有异常。
冉喻被放出了隔离病房,坐在言艾的办公室里,眉头紧锁。他已经和言艾简单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如果他身体的失控与病毒无关,那昨晚许佩儿等人发出的电子合成音也与病毒无关吗?那他们是怎么聚集到那里并自发开始闹事的?
言艾盯着检测报告,说:其他人还没排除被病毒感染的可能,人数太多,等结果全部出来至少要一周。
那些登上1号电车的人们被集中运送到三环外侧的考试区暂时安置,并将陆续接受病毒检测。言艾和学生已经在准备研制疫苗了。
对了,昨晚有个人叫阿松,似乎是协会的组织人员,他对我说又失效了。冉喻说,会不会和这个病毒有关?
你是说,你有可能曾经感染过,但出于某些原因病毒在你身上失效了?言艾抬眼看他,有自愈的可能性,但即使这样,体内应该也会有抗体或者其他遗留的信息。可我在你的血液里没有找到这些。
她看着冉喻,眯起眼睛:这次的检测是基于已发现的那种RNA病毒进行的,也许你身上还有其他值得研究的东西。
言艾转头看向一边的娄越:以后的研究可能偶尔要跟你借小朋友用用,可别不舍得放人啊。
娄越轻轻哼了一声:没事了我就带队员回去了。
等等,说话一直很爽利的言艾突然有些欲言又止,她看向冉喻,冒昧地问一下,你今年是20岁吗?姓冉?城外考进来的?
嗯。冉喻点头。这些信息应该是之前娄越跟言艾说过的。
言艾:我总觉得你很面熟,想问一下,你认识冉临吗?
冉喻有些惊讶:他是我父亲。
果然,言艾和蔼地笑道,我以前跟你父亲母亲是同事。
我父母之前在城内生活过?冉喻从来没听父母说个这件事。从记事时起,父母对他的期望就是通过入城考试到城内生活。他当时也想过,以后进城一定要把父母一起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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