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上篇(1 / 2)

('*Enigma梨花甜酒少东家×Alpha松香柏木贺然

*依旧bl江煜系列,时间线和剧情改了注意

*剧情,双星贺然,写点自卑白给受。

自从不羡仙被毁,少东家许久未归乡了,一年中秋望着清河的方向赏着明月,料想皎月的清晖也撒在清河原野了吧,思乡之情顿时如潮水涌上心头,江煜决定,回一趟清河,毕竟,离乡太久会忘记故乡,江河浮沉会忘掉自己……

行致不羡仙,近乡情更怯,焦炭枯枝已化为春泥,滋养新生的嫩绿,不羡仙重修,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吆喝贩卖声也隐隐响亮,只是听不见那声熟悉的少东家,他亦是风雨江湖客。

戴着斗篷,青年一身月白利落劲装,流连故里,站在梨花下,仿若亦找寻到久违归属之感。

如儿时般寻着记忆,游走在熟悉又陌生的阡陌,路遇大黄狗阿黄朝着他飞奔过来嗷呜嗷呜地蹭,江煜眼里终于漾起笑意,蹲下身抚摸那乖顺的狗头,拿了一些肉干喂给对方,还记得自己啊,不枉以前给它喂了那么多……

不知不觉,江煜来到了北竹林,青竹挺拔林立,似泛着幽绿的光晕,只凭直觉的,青年走向了昔日的竹屋。

行将至时,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江煜隐匿了身形,缓缓潜伏靠近,青年眼力极好,隔着很远都能认出,那毛绒黑影明显是狼,三头,青年找准时机弯弓搭箭迅速射杀了一头站着的,躺下的那只反应过来准备逃跑却为时已晚,锋利的箭矢迅速射中了它的脖子,无力倒在地上哀嚎,青年提着剑,提速追上最后一头利落砍杀。

奇怪,竹屋这边怎么会有狼?很快,江煜便得到了答案,门前血淋淋的布包堆在一起,闻着血腥味有些还未腐坏,想来是刚死不久,人头吗?在江湖漂泊三年,青年对这些已经见怪不怪,面无表情地挑开一个布包,人头露了出来,好像脸有些熟悉但记忆已经模糊,他认不出来,江煜面无表情,谁那么阴暗恶劣,把人头堆在竹屋,不是和自己有仇就是和江叔有仇。

旋即,被门上钉着的带血纸张吸引了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劝狗见人书:

江狗见信,子时三刻,将军面前,前尘旧怨,刀下分明。

一日未见,便送上头颅一颗。

子时三刻,劝狗见人书。

江煜拿着看了半晌,字迹端圆方正,有些钝钝的清秀。这江狗,是江晏?看来怨念颇深,至于什么将军什么前尘旧怨的,想必和王清将军有关了,青年有些啼笑皆非,自己那素未谋面的亲爹没想到死后又能牵扯出这么多的恩怨,不管说的是谁,既让他碰见,便由他来断怨吧。

至于要不要易容成江叔,他觉得……没必要,戴个面罩就行,找了件对方的旧衣穿上,高马尾放下挽了一个江叔同款低马尾,便离去了。

子时三刻,将军祠,江煜如约而至。刚踏进门便听见一道沉哑的声音,祠中,是约莫而立之年的男人背影,似在喃喃自语,但江煜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

“孙詹,杜重威军下,时年三十七,十年前于军中卸甲归田,居于清河……”

“他曾在军中与你喝过一场酒,比过两场武,你还记得吗?可惜他的头太轻,还祭不得将军,你说是吧,江晏。”

果然是找江叔的。

男人转过身,拔剑缓缓朝青年走来,带着恨意和凛然杀气,江煜看清楚了,对方眼部蒙着黑布,应是瞎了,却挡不住冷漠阴翳的神情,身着黑色粗布劲装,风起,墨色披风猎猎作响,一丝似有若无的柏木香伴着血腥气随风引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迟了十九年,你的头终究到了!”说罢,挥剑便杀了过来,江煜亦想试他深浅,提剑挡了去,如今无名枪剑早已出神入化,其他武学亦是涉猎甚广,不多时便看出对方使的是似乎是积距九剑,剑法极快,剑影交错闪烁。

青年抬剑对峙,暗暗与对方比拼力道,双方打得有来有回,一时间不分伯仲。

“那日,你如今日这般提剑问我要那信物,我给了,我求你救将军,你分明也点了头!可是结果呢?江晏!你为什么要杀将军!”

江煜静静听着男人激动狠历的斥责质问,默不作声,大概知晓是江叔被诬陷弑父夺玉这人信了,迅速静下心来,小心应付对方狂暴的攻击,对方似乎真的把自己当成江晏了。

青年目光紧紧锁着对方身影,闪避格挡间亦伺机而动,猛然朝对方划出一道凌厉剑气,在对方躲避之时,身体借力朝后空翻,拉开了距离,快速抽出别在腰间的绳镖,蓄力迅速击打对方要害,头颅,咽喉,胸部,甚至下三路……

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一时间那黑衣侠客似是惊住一般,不停挥剑抵挡,一时间竟攻守易型,对方猝不及防陷入了下风。

“江狗,你竟然去学了绳镖?果然攻击方式还是那么卑劣……”献首客奋力格挡着,咬牙切齿地道,鄙夷怨恨间又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江煜闻言低笑一声,反派死于话多,手腕一抖,绳镖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如游蛇般缠绕上对方握剑的手往前用力一拽,竟拉动对方向前踉跄一步,银光乍现,无名剑骤然抽出,原本势不可挡之势却在对方咽喉生生止了剑锋。

“嗬……不杀我吗?你执剑像他……招式像他,但出剑却不像他,他出剑……不会停也不会退,而且……他身上总有一股竹叶的臭味,你没有。”黑衣献首客嘲讽一笑似乎毫无惧色地盯着青年,被蒙住双眼也挡不住锐利的目光。

“既然认出来了,那就说说吧瞎子,你什么身份?什么仇什么怨,我替江晏了结。”江煜目光牢牢锁定对方以防异动,手中利刃平稳凌厉。

“你是他的传人?他不敢来,倒是躲在小辈后面贪生怕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教我习武,抚我长大,并非贪生怕死之人。”

“他敢丧心病狂杀了将军,在战场上苟活,这不算贪生怕死吗!他倒是会躲,苟且偷生,让我好找!”

闻言,献首客情绪顿时激动起来,怒然骂道,手中握紧了剑,若非形势所迫,他此刻恨不得杀了那狗东西的什么传人!卑劣的老鼠养的崽,骨子里同样透着卑劣!

江湖上沸沸扬扬的江晏弑父夺玉传闻他在南唐时耳朵都听出茧子了,都说谣言止于智者,没想到回来一趟还能遇到一个深信不疑愚蠢的信众,若不是好奇他和王清还有什么隐情关系,值得这人大费周章地找十九年,神态偏执似疯,他不会手软。

“回答我,你什么身份?和王清将军什么关系?”

江煜面无表情,倒是不甚在意对方的态度,只是持剑深入了些许,麦色的脖颈便划出淡淡的血痕,丝丝血液染红了剑锋,感受到痛意,黑衣献首客心情被理智强制平静了下来,手中的剑更握紧了几分,他现在还不能死,还没杀了江狗为将军祭奠,怎么对得起将军的恩情。

“我?不过是当年将军好心收留的乞儿之一罢了,既受君恩,当报君仇,将军被江晏所杀,我亦要手刃他以祭将军在天之灵!”

说罢黑衣人手腕一翻寒芒一闪,致命飞镖朝青年要害迅速飞射,江煜不得不迅速收剑抵挡,给了黑衣人可乘之机,转眼间男人便只剩残影。

“跑得真快,在军中若不当斥候还可惜了。”青年轻笑一声,没有犹豫,收剑迅速跟了上去。

对方十分警惕,不时暗暗回头看一眼有无跟踪,江煜只能十分小心地隐匿,不敢挨太近,似乎是确定安全了,男人方向一转,朝着丰禾村进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四处翻跃间似乎在寻找什么人,江煜在暗中观察,发现对方去了刘牧三家里。

“说!将军是何时死的?”

“……辰时三刻,是辰时三刻!”

黑衣瞎子剑尖直指对方逼问道,头发花白佝偻的老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好,真是杜重威的一条好狗!都疯成这样也不忘谎报时辰,以绝军中救援之心!”黑衣人似乎气笑了,浑身气势更加阴翳骇人,吓得老头抖如筛糠,连连后退,大喊道:

“我,我没有!我没有害将军!”

“可将军明明是辰时五刻死的!我亲眼见到……那柄剑刺在将军身上,剑长八尺三寸……色如秋水……从将军的胸口穿出……”说到后面,男人声音逐渐颓然,带着悲戚和哀痛。

“是江晏来找我时……提着的那柄剑!”

“五刻……五刻?对,将军……五刻也死了!”老人似乎捕捉到什么关键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声音逐渐激动起来,贺然面向对方,不可置信地道:

“……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军三刻死了!五刻也死了!”

看着老头那癫疯的模样黑衣人怒骂道:

“荒唐!人还能死两次不成?为了活命你真是什么谎都敢撒啊……刘牧三,你这颗头,早该掉了!”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江煜出手了,他也大概听明白了,什么三刻死五刻死,人既然死了又怎么会复活延时,如若刘牧三没有撒谎,那这种手段,他只能想到绣金楼的梦傀了。

“又是你,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黑衣人感受到熟悉的剑招气息,立刻分辨来人,心里面正有火气呢,于是出手招招不留余地,青年迅速格挡卸势,虎口微微发麻,默默等对方气竭,还能抽空和对方拌嘴:

“不明真相就乱杀人,这我自然要管,瞎子,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

“你?能知道什么?快说!”黑衣人冷哼一声,招式却柔和了一点。

“陪我演一出戏,我告诉你。”

黑衣人思索了一会儿,停了攻势,退后几步,面朝青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吧,怎么演?你不会想知道耍我的后果。”

“你先回避。”

耍他的后果?大不了再打一顿呗,江煜微微挑眉,不过见对方依言躲藏好,便提着剑朝刘牧三走去……

“别,别杀我!小将军……是将军下了封口令,就算你杀了我,我也说不得!”

“噢?说不得?你可知,我是去救将军的,瞒我就等于助他寻死!刘牧三,你好大的胆子!”

江煜沉下声音,到和江晏像了个七八分,剑尖指向对方颇有威逼的感觉,顿时把刘牧三唬了去,精神本就不算太正常的老头,把青年真的当做了十九岁的江晏小将军。

“不敢…不敢!小将军……中渡桥总得有人去渡……将军是自己选择的这条路……”

“呵~那你说,我这把剑快吗?”

“快,小将军,您的剑当然快得很!”

“是,它够快,所以他想杀的人总能杀得了,想救的人总能救得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找先生,去找一辆无人却自行的马车,三更之时,先生乘车而来,言说要赠将军一物,那是个盒子,等盒子到将军手上的时候,就是将军的死期……”刘牧三似乎前言不搭后语,神志逐渐混乱,而黑衣人闻言却跌跌撞撞得走了出来……

“盒子?什么盒子?不可能!那盒子……明明是中渡桥一战的关键……明明是……所以要快一点……再快一点……我拼了命的跑……比当年每一次跑得都快……去送那盒子……”黑衣人此时满脸的不可置信,感觉世界似乎在慢慢崩塌,一直以来的认知产生了动摇,跌跪在地上喃喃自语……

“啊……是你啊,小瘦猴儿。哎呀都长这么大了……怪不得将军没认出你来,那天是你求见将军,说——”刘牧三似乎陷入了某种曾经的状态,语气神情都发生了巨大变化,笑呵呵地看着黑衣人。

“我乃中军斥候,奉节度使之命前来送信物……”

“将军问,你们是不是认识,怎么你一直偷看他……你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老人似乎没察觉到对方的情绪一般,自顾自地笑得开心。

“将军于我有救命之恩……您无需记得我,但我这辈子都记得将军。”

“将军愣了半天……他说……”

“他说……是你啊……贺然……你怎么从军了……我说……既然将军帮我捡回一条命,就不能再浑浑噩噩……”

“贺然……”江煜在旁边不远处,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看着二人仿若无人一般陷入了某种过去的氛围当中,继续袖手旁观收集信息。

“将军……我现在有本事了……马上要升官了……”贺然跪坐在地上,声音带着哀哀的哭腔……精神状态有些不稳,信息素不受控制地窜出来些许,江煜鼻子微动便嗅到了浅淡的柏木香,是个可怜的alpha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猝然间,刘牧三双手捂着脑袋捶打,神态癫狂,声音急切着迅速跑开:

“几时了!几时了!几时了!”

“辰时……辰时了……是将军定好的时辰。”

江煜轻轻拍了拍贺然的头,示意他清醒,迅速转身跟了过去。

“你怎么跑这来了?”

“太好了!小将军,你在这儿!要是将军在战场见到你,指定会生气的……将军的苦心……没白费……结束了。”

“将军的苦心?”

“是啊……将军让你找小瘦猴儿呢,你看,他来了!你们俩在一起呢!”贺然缓过神来,便迅速跑了过来没想到听到这句鬼话,顿时有了怒意。

“刘牧三,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哪曾想对方突然怪异地笑了一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瘦猴儿,你帮上将军两次了,你刚刚送到盒子了,你和那盒子的消息,现在也骗走小将军了……

够快的剑能救人,我们拦不住小将军救人的剑只能骗走小将军的人了!这样,将军才会死……小将军……才能……才能活……”老头逐渐往前走着,神情有欣慰也有哀伤……

“哐当——”是利剑落地的声音,贺然顿感头晕目眩,认知精神世界迅速坍塌,入目皆是江晏刺杀将军的身影,却轰然破碎,一块一块,最终回归虚无,入目皆是无边黑暗……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疯子他是疯子!疯子的话不能信!江晏见我,是我让他去救将军的,盒子也是……救,救将军的……

我是去救将军的!我是去救将军的……盒子,是中渡桥一战的关键!”贺然浑身泄力跌坐在地上,仍旧不可置信地大声辩驳,试图催眠自己……

刘牧三神经质地嘿嘿嘿笑着,转身看了对方一眼,道:“不……不是,那是那是……偷,偷天……”骤然间,狂风大作,江煜挡了一下风,风停时,老头却没了声,维持着手臂上指的动作气绝身亡。

“刘牧三!什么偷天?你起来!你起来重新再说!”贺然跌坐到对方身边,猛地用力摇晃,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说啊……将军他还不知道……不知道我要升官儿了……升去……北面行营……都指挥使……王清……亲卫营……”

“将军……你让我救江晏……你让我杀你……你杀了自己,让我也来害你……却只要救他……将军啊……你啊你啊……”贺然声音又带上了哭腔,痛苦绝望,悲哀,嫉妒……将军到死也要护江晏,而自己却一直想杀江晏,显得……十分可笑……无数种情绪纷乱杂陈涌上心头,像一只大手牢牢攥住心脏,窒息到难受……

不知何时,江煜已经来到了对方身旁,释放出了安抚性的信息素,梨花甜酒香丝丝缕缕缠绕男人,无言安慰和抚平对方激荡脆弱的情绪……他算是彻底弄清了对方的身份,确实是蠢人,一条偏执的犬,小时候被人投喂一次能记一辈子那种,看着对方情绪崩溃的模样,苦涩柏木香愈发浓郁,离近了,还能闻到丝丝松香,倒是挺好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嗅到青年的信息素,原本想不顾一切发泄出来的负面情绪莫名平缓了些许,颓废地落败地滩坐在地上,贺然无意识地靠近了青年,贪婪地呼吸着令人心安的气味,犹如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出,打湿了眼罩,晕染出两片深渍……

“戏,演完了,你……要告诉我的,是什么?”贺然哑着嗓音,无意识地偏头朝向青年,如果能看见贺然的眼神,那便能看到他眼底的空洞和迷茫,他不清楚,自己这么久的信念成了笑话,他才是杀了将军的那个,他是否应该自刎谢罪,如果……他那天再慢一点……结果会不会……俞这样想,贺然愈有种窒息的感觉。

“贺然,若我没猜错,刘牧三最后应该要说的是,偷天换日,那个盒子,里面的信物怕是早就被人做了手脚,他是杜重威军下的,自然知晓是何人做的,里面是让将军死的真正原因……”

江煜手暗暗搭在了对方肩上,防止对方做出过激动作,见对方没有挣扎于是又继续道:

“若他没有说谎,将军三刻五刻都死了,便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

“梦愧,盒子里有那只发光的虫……”所谓长生虫……

“梦愧……梦愧……对……是我……是我害了将军啊……该死的人是我!”贺然闻言,瞬间想通了前因后果,情绪再度崩溃,哭吼着把拳头攥得死紧,隐隐有血液渗出,又想爬起身去拿那柄剑,但被青年死死按住了肩头动不了……

“冷静点贺然,该死的人不是你,是投敌之人!是梦傀的真凶!我们要杀的也是凶手,你若死了,怎么为将军报仇?”

江煜的话让贺然止了挣扎,对为将军报仇有了反应,对……他还不能死……他要去杀了凶手,他死了就不能报仇了……他要拖着这戴罪之身,手刃凶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江晏也知道吗?”贺然的声音有些颤抖,最后一个问题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带着他不愿面对的侥幸……

“知道……他这些年一直在南唐追查真相,我也在……”

“哈哈哈哈……原来……我才是那个蠢蛋,怪不得……将军那么喜欢他……怪不得……”贺然笑得凄凉,带着满满的自嘲和落寞……连嫉妒都显得很无力……

见着对方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江煜微微叹了口气,还真是可怜呢,贺然是吗?说不定这个名字也是将军替他取的,或许是希望对方积极面对生活,毕竟他说,他以前是个乞儿,或许还是跑得最快的乞儿,否则怎么能当上中军斥候呢?

“……贺然,你知道将军有孩子吗?”

“将军……孩子?对!小公子……将军还有一个孩子……你知不知道他在哪?”贺然如果能看见,那眼里肯定已经染上了光,将军死后,小公子和夫人就离奇失踪了,他就算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到,有人给他说,江晏弑父夺玉……杀了将军,夺的自然是小公子的玉,他一直以为,小公子也被江晏所杀,更觉对方丧心病狂,但今日之事却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如果……将军是自愿被杀的,那小公子……是不是,也还活着……如果活着……十九年了……应该和……身边的青年一般大了吧……

贺然虽瞧不见对方究竟是何模样,只是对方的声音那般清亮,气息满是活跃之感,透着朝气蓬勃的气力,据此来推断,对方显然大概是弱冠之年了。

“呵~小公子在何处我不知晓,我倒是清楚我是江叔一手养大的,初到清河,不知父母,无亲无挂,是江叔寒姨他们给了我一个家,成为人人羡慕的不羡仙少东家……如今倒是,十九岁了……”

江煜轻笑了一声,声音平稳有力,缓缓引导着对方的思绪,也不管是否会给对方带来什么冲击……既然爹给自己留了条忠犬,那总得让对方认对主人才是。

“十九岁……江晏养子……无父无母……你,你是……小公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贺然突然想到什么,身体微微颤了一下,声音都带着些许结巴和惊愕,伸出手掌颤抖着小心地抚上青年的面庞,描摹着轮廓,青年的皮肤很好,很滑嫩,不小心碰到了柔软温热的唇,贺然有些烫手地缩回,又控制不住地伸手……

……像,眉眼的锋利和高挺的鼻梁……和将军像了五分,轮廓和夫人也像……真的是小公子……

一切都说通了……是江晏带走了玉和小公子,还传授对方武艺……小公子没死!万分欣喜之余随即便涌上满满的惶恐不安和自责,所以,他都干了什么?他居然还想杀了小公子?他怎么能?!幸亏小公子功夫高强,阻止自己犯下大罪……否则他就算死千百万次也有无颜面去面对将军啊!

“小公子……对,对不起……我,我……是我该死,没认出您……要杀要剐都行,贺然……悉听尊便……”贺然转身就朝着青年俯首磕头,“咚咚咚”脑袋重重砸在地面上,似要磕出血来,江煜一个没注意被对方挣脱,看着对方那不要命的架势额头上青筋直跳,迅速按住对方肩膀,无奈地摁在了怀中不让他动……狗就要有狗的自觉,没主人的命令怎么能轻易受伤寻死呢?青年耐心地轻拍男人的后背,声音带着轻快和安慰:

“好了好了~贺然,小贺叔,我不怪你的,相信我爹也不会苛责你的,不用担心啦~

正所谓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沉沦过去不如活在当下,你说对不对?”

贺然受宠若惊地感受着青年有力的拥抱,清甜的梨花酒香扑面而来,让他有些醉,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弹,自将军以后,他似乎从未感受到如此……纯粹的温暖,双手微颤着抬在半空,最后却只是泄力地垂下小心地揪着青年的衣角……

“可是……”

“没有可是,不许纠结过去了,听到没有?”

“我……”贺然还想再说什么,他的顾虑和心结可能并不像小公子所说的那样轻松就打消,他……很难做到,真的毫不在意和放下,或许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却在吐出第一个字时被青年强行打断了,轻拍后背的手也渐渐移到了肩膀上,似乎随时准备推开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然……难道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听,我听的……小公子,你的话……我听的。”

听见青年的最后声音似乎带上了不满和怒意,贺然心脏不禁骤停了一瞬,敏锐察觉到青年动作的变化,不安感瞬间占满了理智,男人焦急道,攥紧了青年的衣角,似乎晚上那么一点就会被无情抛弃,成为丧家之犬。

江煜勾唇,在对方看不见的位置无声轻笑,他知道,破碎的人要重塑必须产生新的信仰,他不介意使些手段,让这只败犬重新心甘情愿为他而战。

“小贺叔,跟我走吧……”

“……好”

“不问去哪儿?”

“小公子在哪,我就在那……”

“好了,别坐地上了,陪我去将军祠祭拜一番,我再带你去清河游玩几天再出发,我可是特意回来故地重游的呀……”江煜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目光带笑地看着对方捏着自己衣角的手……用力握住,起身把对方拉了起来。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然顺势站了起来,刚有点不自然想松手却被青年先一步放开,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带着微不可察莫名的不舍,青年手指是凉的,手心却是热的,似乎顺着肌肤烫到了心尖上……

江煜目光有些肆无忌惮地打量对方,仗着对方看不见黑亮的眼眸滴溜溜地转,话说,这位小贺叔还挺耐看的,有了胡子也不影响五官深邃,棱角分明,下垂的嘴角和褐色唇纹的薄唇体现出年长者的成熟和沧桑。

“小公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贺然疑惑地摸了一下脸,虽然看不见,但常年来的独特敏锐力和气息锁定能力让他练就了看不见也能自如行走的本事,这是他一个瞎子也敢摸爬滚打闯荡江湖的倚靠,如果有人因为他是瞎子而小觑,会吃大亏的……

“没有,只是好奇你长什么样而已。”江煜若无其事地别开了目光,折返脚步,自顾自地在刘牧三院中屋里寻找着什么……贺然微微颔首,轻轻抚了一下眼罩,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很快注意到青年的动静好奇地跟了上去。

“你在找什么?”

“锄头?或者铲子,人既死,当入土为安吧。”

贺然默不作声地跟着寻找,和青年一起挖坑抬着老头埋在对方屋子不远处,青年还立了一个木碑,命运总是充满玩笑,前一刻他还想杀了对方,最后却是为对方挖坑做坟……

“对了,贺叔,我叫江煜。”

“小公子,你……应该叫王煜……”

“不太习惯,为何我不能叫,王江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贺然垂下的手用拇指指甲掐了一下食指指腹,压下心里的暗涌,他依旧厌恶抵抗和江晏相关的一切,从小就是,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排斥,哪怕是姓氏……他很自私地不愿,将军的孩子,也有江晏的痕迹,即使……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自然是小公子自行决定。”贺然嘴角微微扯平,很快掩饰住那抹戾气,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恭顺。

“算了,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吧”江煜捕捉到对方自以为隐秘的小动作,有些逗趣地轻笑了一声,心情愉悦地带着对方在不羡仙市集逛来逛去,昨晚一夜未睡,早已饿的饥肠辘辘,凭着记忆找了个早餐铺,点了两碗烩面,味道还是记忆中的口味,久违了……

“可惜,少了壶好酒,回去带你尝尝……”他曾偷偷埋了许多酒,也有江晏给他埋的女儿红,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开几坛庆贺罢。

“行伍当中……不能饮酒。”

“小公子赐的也不行?”

“……”

“嗯?”青年微微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吃了东西总算是有生气了许多,看着对方好像还吃的很认真,没有昨晚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了,似乎有些拘谨,没有太过粗鲁的用餐。

“……行”

“噗嗤~小贺叔,现在可不是行伍了,我可不会遵守军纪的,你若跟着我,可莫要约束我才是……不过也是,除了江叔,好像也没人能管住我了。”江煜似乎是无心之语随口一说,一副慵懒无奈的语调,实际余光在暗暗瞥着贺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然不敢约束小公子,不必担心,我只约束自己……”贺然头微微垂了一下沉声回道,嘴里的烩面瞬间食之无味了,握着筷子的手在轻轻发抖,差一点就捏断了筷子,被死死控制住。

又是江晏!将军喜爱他,怎么连小公子也听他的话……为什么大家都围着江晏转?他有那么好吗?不就是脑子聪明了点,武功强了一点,从小眼高于顶,到处惹祸,胡作非为的,还喜欢结交不三不四的人哪里好了?勉勉强强把小公子养的好算一件好事除外,贺然酸涩地想着。

但……就凭江晏这些年一直在南唐调查真相为将军报仇这件事,贺然哑口无言……心里涌起自嘲和无力感,他怎么就……算了太蠢了……太蠢了。

“小贺叔,在想什么?”不知何时,青年已经吃完了早餐,支着下颌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很难让人探寻眸中的意味,起码,贺然看不到也分辨不出,只是那道目光过于直白,令人难以忽视。

小公子在注视我……这个认知让贺然心里莫名雀跃和紧张,心里那些负面情绪瞬间压下,身体不自觉地暗暗绷紧……

“没,我吃好了……”贺然放下碗筷,想结账,发现青年已经先自己一步付了钱,心情有些复杂,他好像……成为被照顾的那个了……

“走吧走吧,去找老爹了”江煜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虽说习武之人身强力壮,但是……他比较喜欢睡觉,在江湖漂泊三年,什么危险没遇到过?在南唐潜伏那会儿,几天不合眼也是常有的事,他也体会到江叔的不易了,有江叔在时他倒是可以放松一会儿,靠在对方身上歇息半晌,片刻安逸却是难能可贵。

到将军祠内点了香祭拜,他注意到了贺然没烧完的告罪书,好奇地拿起……

“中渡桥之战……哀将军王清……未驰援……致死,夜不能寐,有罪之。”

江煜捏着残页,看着那清钝的字迹,有些意外,瞎子写字也这么好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公子,你在……看什么?”贺然也严谨地祭拜完毕,耳朵捕捉到青年捏纸的声音,在左边……不会是自己写给将军的告罪书吧?顿时有些懊恼没有仔细查看烧完没,脸上莫名升了点热意……

“你问这个?……你烧的,忘了吗?”青年拿着告罪书递给了对方,贺然蹙着眉捏得有些皱了,转身把纸张放在燃香上,借着轻风点燃了残页,直到火焰烫到手指的那刻才彻底放手,燃为灰烬……

将军……就让我拖着这残破之身,了结仇敌,再下来向您请罪吧……

将军……小公子很好,我遇到他了,是和您一样强大的alpha……我会保护好他的……即使付出生命。

接下来的数日,贺然便随着青年挖了酒后到处饮酒作乐,于清河游山玩水,这酒当真如对方所说……至醇至佳,其实,贺然不善饮酒,尝了一口便咳嗽出声,柔和绵辣的口感让他有些红了脸,还被青年调笑着又灌了好几口才堪堪放过……

他已经许久……久到记不清了……如现在这般惬意认真地领略自然风光,以往看不见,自然也不甚在意周遭风景如何,多美对他来说也不过一片虚无罢了,但……和青年一起,这些无意义的景物却骤然活了过来,生动地闯入了他的脑海和意识,唤醒心底未失明时见过的景致,于当下一一联想起来,或许某些风景比他以往所见过的都美……

且说青年虽离乡已有三载,但仍对清河熟稔非常,宛如往昔。虽有一些人、一些地方、些许细节,已在记忆中变得有些模糊……

江煜本就是归乡游子,清河养了他,便是他的故土家乡。他带着贺然去往自己记忆深处那些美丽且印象深刻的地方。重游清河故里,便是他这次归来的首要之事,捡了一个小贺叔纯属意外。

丹崖

“小贺叔小贺叔,这里的枫叶很红,漫山遍野,四季都是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公子……注意安全”

青年带着贺然踩在了赤红的枫叶上,有些兴奋地踩来踩去,清脆的碎叶声让青年心情十分愉悦,又灵活地爬上了一颗高大粗壮的枫树,贺然跟在身后,亦是放松地微勾起了嘴角,尽管很遗憾看不见对方眼里的风景如何美丽,但声音,味道,触觉告诉他,这里很美,他能想象到,林立的枫树随着风吹飞舞片片枫叶,铺满山路,赤红一片……是温暖的颜色……不是冰冷的血腥啊……

“小贺叔……猜我给你带了什么?”青年轻松跃下了树,走到对方面前轻快地说道,对方看不见,所以没藏着,手中捏着一片赤红,而贺然也配合地回了一声:

“带了什么?”

“这个……看着很顺眼,送给贺叔吧。”

江煜笑着拉起对方的手,把那只半个巴掌大的红枫放在了贺然掌心,贺然拇指食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叶片,这片枫叶意外的柔滑和精致,捏住了叶柄,即使……只是一片枫叶,贺然也认真地收好,是小公子送的……怀里拿出一个很旧的小本子不知作何用,枫叶被夹了进去,小心放入怀中,顿觉周身似乎暖洋洋的……

天边,风吹走了云层,漏出了炽日,头顶的枫树落下阴影遮了青年,却把男人暴露在了阳光下……

“……谢谢,我很喜欢。”贺然嘴角勾起了轻笑,那抹挥散不去的阴霾终于露出了晴朗,青年看着对方也笑了,他没经历过如对方那般深刻的负面情绪,很难会感同身受地理解,但他从对方信息素浓郁的苦涩也能窥探到对方内心是如此荒芜和灰暗,连最后一个支撑的灯塔也坠落坍塌……堕落间,自己的出现成为了那颗救命稻草,那抹微光,被死死地抓住,勉强稳住最后那抹平台,止住岌岌可危的破碎。

他想,他或许是怜他的,即使已经见识过许多别人的爱恨别离身老病死,他还是会不忍,让对方就此寂灭,或许是那抹纯粹到极致的执念让他品出了那抹单纯,他动了恻隐之心,动了占有之欲,所以他愿意花点吝啬的时间和精力去修补男人。

佛光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不过如此,江煜带着贺然轻功飞檐走壁爬上了塔顶。

贺然未曾来过,况且登上塔顶这种高难度的行为对于瞎子可不太友好,却是被朝气活跃的青年笑着霸道地捏住手腕往上带,握的很紧,就算脚滑也不怕掉下去,风在耳边吹过,浅淡的梨花香随风而至,心中涌现出莫名的安全感,贺然随着青年的步伐亦步亦趋,死寂的心脏似乎也在隐隐加速跳动……

“贺叔,感受到风了吗?高处的风,和低处的有何不同?”

“嗯……这里的风,更凉,也更快,对吗?”

“对也不对……这里的风更让人能静下来,贺叔,夕阳很美……”

江煜缓缓屈腿而坐,腿在塔边悠闲轻晃。夕阳的余晖洋洋洒洒地铺陈在清河的土地之上。底下树影绰约朦胧,远方重峦叠嶂,其间河流潺潺绕着人家,平原之上亦有鹿马群鸟自由奔驰,庄稼错落有致,仿若被一层橘红色的薄纱轻轻覆盖。

“嗯……不过小公子,这里……太危险……”

贺然摸索着走在对方旁边蹲下,才发现青年坐在如此提心吊胆的位置,心不禁紧了紧,手掌担忧地攥住了对方胳膊,手里泛起薄薄的虚汗……

江煜收了眺望的目光,转头看着抓住自己胳膊的贺然,夕阳的光辉为男人渡上了一层浅金,冷然阴郁的气质也柔和下来,蹙眉的担忧和微抿的薄唇,尽管黑布蒙着也挡不住那抹活跃过来的生气,是活人的感觉啊……

突然很想逗逗他,想看到对方更生动的表情,江煜勾起嘴角无声坏笑,缓缓起身假装不小心一脚踩空踉跄了一下,往贺然身上倒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心!”贺然耳朵微动,察觉到青年的动静吓到心脏骤停,恐慌之下瞬间收紧了力道,另一只手也倏然伸出揽住青年劲瘦的腰,然不小心用力过猛……抱着青年往后直直摔倒在了塔顶,贺然下意识地护着对方自己垫在下面……

“噗通——”摔倒之前,江煜无奈伸手护住对方后脑,手背火辣辣地疼,虽然护腕减缓了不少力道,还是被砸得很疼,江煜轻嘶一声,居然能摔?幸亏没掉下去,没想到对方能抱那么紧……青年压在男人身上,情急之下只来得及让头微微侧开没有和对方正面磕到,脸颊却是重重擦过,彼此紧紧贴在一起……

“小公子!你没事……呃?”贺然因背部的疼痛闷哼一声,第一时间侧头询问青年是否受伤,却忘了二人近在咫尺的距离,说话间,温热嘴唇轻轻碰到青年微凉的耳垂,贺然僵了僵,大脑宕机了一瞬,缓缓又转了回来,呼吸间,更明显的清甜梨花香涌入鼻息,贺然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搂着青年的腰肢,小公子……腰好细,一抹微妙的旖旎萦绕心尖……

江煜把手从对方后脑下抽了出来,疼得暂时撑不住,另一只胳膊上方被贺然抓住,青年只能伸展小臂撑在对方腰下的平地上,大半身体的重量都压上了男人,他这……算不算,自讨苦吃?虽然这点小伤对他而言无伤大雅,感受到对方身体又是那种僵硬的模样,对方放松了力道,青年顺势单手撑起身体,一只腿跪在对方双腿之间……

这个视角,嗯……

江煜垂眸看着身下男人嘴角几乎拉平,有些迟钝不知所措的模样更吸引了青年注意,嗅着空气中浅淡的微苦的柏木香混着丝丝缕缕温和松香,小贺叔的信息素……好闻。很遗憾,看不见对方眼睛,他猜一定很漂亮,或许此刻已经微微瞪大愣愣地看着自己。

江煜把受伤的疼痛的手贴上对方面颊,感受到对方似乎轻轻颤了一下,立刻软下嗓音装作委屈地道:“小贺叔,我手疼……”

“小公子,你先……先起来,我帮你看看。”青年的手指总是微凉的,贴在面颊上存在感很强,从未与人如此亲密过,男人脸颊有些不自然地发烫,声音沉哑下来……

江煜应了一声,缓缓起身,贺然仿佛察觉不到痛似的,双手一撑只是微微蹙眉,接着便是利落地起身,对着青年伸手道:

“哪只手,我看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只……麻烦贺叔了”

江煜把发疼的手放在了贺然手心,白皙骨感的手指已经泛红刮伤,手指有茧子,手背没有,指关节擦破了皮带了血迹,主要是指关节有些许血肉模糊,看着很疼,其实……确实很疼对普通人来说,但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江煜忍痛能力很强,但……绝对没有贺然能忍。

“抱歉……”贺然有些自责,自己刚才的反应似乎有些过激,不过……后怕的感觉仍旧让他感到心悸,他不敢想象,如果青年真在自己眼前掉下塔顶,不,他无法接受这个假设……双手小心捧着青年的手掌,用着适度的力道捏了捏腕骨,问道:

“这里疼吗?”

“还好,不疼”

闻言贺然舒了口气,没伤到腕骨就好,接着捏到手指,指腹摸到了指骨上的血液,贺然皱着眉,紧紧抿唇,动作更加轻缓地触摸其他手指,确定除了拇指和小指没受伤,其他指关节都流血破了皮后便在腰上别着的布包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毫不吝啬地倒出药粉洒在受伤的关节上,若是放在贺然身上他或许眉头都不皱一下,但是……伤在小公子身上不行。

“贺叔,这是?”

“白芨粉,止血的……”说着贺然又从衣摆撕下了三小段布条,仔细缠绕在青年手指上,目不能视,他心里不安地担忧,只能一遍一遍地从指根摸到指尖,确定缠绕得稳妥没有差池才彻底放下心来,青年微凉的手不觉间染上了热意……

“小公子,最近这只手,切记不要碰水和用力……以后,可不可以……别坐在檐边上了,不要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万一,万一……我……”

贺然没说下去,双手捧着青年的手在微微颤抖,咽下了后面的恳求,压抑即将出口的哭腔,他无法想象如果再失去一次光芒,他能否有勇气再重新站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道了……谢谢你,小贺叔,还有对不起……”

从对方接过自己手的那一刻,江煜就一直盯着贺然,看着对方的小心和呵护,犹如对待易碎的珍宝一般,明明自己都是个眼盲的残疾瞎子,却对自己这个能跑能跳的青年满溢出了保护欲,江煜自认自己得到的爱足够多,他从来不缺爱,也从来都是随心所欲,到处留情随后不计后果潇洒离开,但是……却从未想过,自己能在一个极度缺爱,几近破碎的人身上获得了爱……

或许,从他当初抱住岌岌可危的贺然那刻就已经成为了对方新生信仰,尽管萤火不如原来灯塔的明亮,但在已沦落黑暗灰败的废墟当中,一抹微光便足矣代表新的希望……

“下次不会了……”

江煜达到了目的,却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和游刃有余,他无法随意地儿戏地对待如此纯粹的感情,像一种浅浅的羁绊牵扯了他,是他主动索取的,又怎么能主动抛弃?心情有些沉重地再次拥抱了对方,嗅到那抹有些熟悉的微苦松木柏香,清亮磁性的身音也轻柔了下来……

这次,贺然颤抖着抬起的手用力回抱了青年……

酒肉山林

“你在这,我去解决……”

“那个,我左手也能用剑……”

江煜伤在右手,其实……没那么娇贵,他入过三更天,练过双刀,左手也能自如用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公子……这些喽啰,用不着脏了您的手……”

小公子干净的衣服不应被肮脏的血污染,自己?无所谓……自从害死将军后,已经很脏了。

“好,那就交给小贺叔了,不过,完好地回来,不许受伤!”

闻言,贺然薄唇轻抿,没有人在乎他是否受伤,连他自己都不在意,痛了才撒点药,反正死不了……心底的暖意一闪而逝,男人嘴唇微微颤动却只吐出了两个字……

“……遵命。”

话落,贺然毅然提剑冲杀上去,目不能视又何妨?男人身姿依旧矫若游龙,剑影凌厉似电。密集的剑气竟染就一片血光,竟是敌人的血雾被极速的剑锋卷至半空,化成触目惊心的血芒。

贺然神色冷冽,每一次挥剑,皆是生命的收割。墨色披风随其身影翻飞猎猎作响。一袭黑衣渐渐被鲜血浸透,温热的血珠溅落在脸庞,此刻的他,宛如从地狱降临的修罗,令人胆寒,其他匪徒已经被男人可怖残忍的手法吓得闻风丧胆地四散溃逃……却被贺然阴翳着脸逐个追上杀完。

他只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不知何时,江煜已经走了出来,这里,他曾经已经血洗过一遍,慧广亦被他所杀,现在这地都是些不知哪里来的山匪鸠占鹊巢,不成气候。青年站在寺中没烧完的火堆前,不知从那里猎来一只处理完毕的野兔,正准备烤。

“厉害噢贺叔,快过来,马上烤完就可以吃晚饭了”青年笑着赞叹一声,在对方杀敌时他就去打猎了,右手伤了?小意思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然却停在了青年不远处不肯靠近,他现在被染脏了……

“那边有水,我先去洗洗……小公子,你先吃。”

“等一下!”

“……嗯?”

感觉到青年的靠近,贺然默默退后了一步,浓郁的血腥味,他习惯了,但是,不想让小公子感到不适……

“喏,贺叔,干净的衣物,现在可以去了”

青年递了一个小布包给男人,原本……是自己换洗的来着,不过……再买就是了。

“这……多谢,小公子……”贺然有些纠结地踌躇了一下,他怎么能拿小公子的衣服啊……最终鬼使神差地,贺然小心地伸手接过。

“看在衣服的份上,别叫我小公子了,换个好听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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