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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要走。
陈烟赶紧站起来拦住他,“你要去哪儿?”
“去看顾政羽。”乔雀面上不显,但声音明显压着火,脸色沉得可怕。
陈烟也来气了,板着脸问:“你俩到底怎麽回事?”
一个不说实话,一个又什麽都不说。
陈烟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被俩孩子蒙在鼓里,心里能好受吗?
乔雀还嘴硬,直接回了句‘没事儿’。
陈烟简直被他气得胃疼,“乔雀,你先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今天下午到底发生什麽了?”
陈烟神情严厉,撑起一副摇摇欲坠的身子骨挡在乔雀面前,大有不说清楚不让走的架势。
乔雀再犟也不敢和陈烟较劲,难得用恳求地语气说回话。
“烟姨,你让我先找顾政羽问清楚,他现在什麽都敢瞒着我了。”
“他瞒你什麽了?”
乔雀静了四五秒,才沉声回:“他故意的。”
陈烟先是怔了两秒,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你的意思是,他故意招惹那些人打他?怎麽可能呢?他又不...”
“因为我。”乔雀打断她。
陈烟震惊地张着嘴,无数疑问涌到嘴边,都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只能暂时保持沉默,心情无比複杂地看着乔雀。
“我先去找顾政羽,晚点跟您说。”
还没等陈烟同意,乔雀就急忙绕过她走了。
乔雀走得很快,他都快气疯了,理智全凭一口气撑着,愤怒和心疼两种情绪反複交错着占据大脑神经,在即将爆发的那条临界线上蓄势待发。
半小时前,护士来帮顾政羽做夹板固定。
他的左小腿有轻微骨折,幸好骨头没移位,休养两个月就能好,但疼是肯定的。
这点疼对普通人来说可能尚在忍受範围之内,但对顾政羽来说就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因为他听不见,所有注意力只能被迫集中在感知上,导致痛感会被放大好几倍,疼到极致还叫不出声,只能一边流泪一边忍耐,在这种无法释放的煎熬中盼望时间过快一点。
乔雀进来的时候,顾政羽刚疼完,才睡过去,眼角还挂着没干透的泪痕。
顾政羽睡觉习惯把半张脸埋进枕头,但现在脸和腿都有伤,他就不敢侧着睡。
身子平躺在床上,两只手乖乖搭住肚子,胸口小幅度地上下起伏,看上去睡得挺香。
乔雀没吵他,坐在另一张空床上等,心里气得再着急,也要等顾政羽睡饱之后再找他算账。
期间陈烟来过两次,第一次问乔雀‘饿不饿?’
乔雀摇头说‘不饿’,顾政羽又还在睡,陈烟就没管。
第二次过了将近一小时,陈烟从医院对面的店打包了两份三明治送过来。
她待会要去派出所一趟,那三个混混虽然都已满刑事责任年龄,但只有李城龙满十八,另外两个都是未成年。
他们的亲属接到通知,这会在派出所里又哭又闹。
陈烟估计自己一整晚都得在派出所里耗着,所以临走前嘱咐乔雀道:“我今晚应该回不来,你帮我盯着点小羽,别让他一个人待着,有事就叫医生。”
乔雀‘嗯’了声。
陈烟回头看了眼床上的顾政羽,又接着:“我不管事情真相是什麽,反正那几个混混打了我儿子,这事假不了,他们一个都别想跑,但是等我回来,到时候你们两个必须把事情原原本本给我说清楚,听见没?”
乔雀犹豫着抿下唇,在陈烟近乎逼迫地注视下,点了点头。
“都说小孩越大越省心,你们两个怎麽反着来?越长大越能让我操心。”陈烟叹口气,顺嘴感慨了这麽一句。
乔雀听见了,动动嘴想说些什麽,但很快又听见陈烟说:“我得走了,你记得把饭吃了,困了就躺床上睡会儿,别东想西想,天塌了都有烟姨给你顶着呢,用不着你,听见没?”
陈烟这回没等乔雀点头,把三明治往他手里一塞,转头就走了。
乔雀心里压着事儿,感觉不到饿,实在没胃口,两份面包都没动过。
外面天黑透了,顾政羽这一觉睡到九点半。
他睁开眼,首先见到一片白茫茫的天花板,从头到脚好像都没知觉,动不了。
等眨几下眼睛,身体机能逐渐複苏,试着活动四肢,那种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很快再度袭来,疼得他都想再睡一觉。
一偏头,乔雀正好推门进来,他刚才去接热水了。
乔雀见顾政羽醒了,也没什麽太明显的反应,不慌不忙地走过来,拿纸杯给顾政羽倒了杯水。
水还是烫的,肯定喝不了,他就先放在桌子上晾着,先把那袋三明治递过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