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页(1 / 1)

('

话是个疑问句,却是个笃定的意思,夜刀神在花开院话音刚落就微微弯起了眼角,在那道仿佛要将他洞穿的目光下,脸上的笑意并未消,同样毫不留情面地把男人隐藏的心思昭然若揭:

“我并无大碍——我要说的是,这可与我的「本能」无关哦?并且,您想问的可不仅仅是刚才的事吧?”

“您能清楚那就再好不过。”花开院的目光扫过平静无恙的河渠,转而认真地看着他。

“那麽,既然你有疑惑,我恐怕还是要稍微解释一下了。”秉承着做事做全套的原则,他坚信这样也能让别人因此也深信不疑,“您有没有搞清楚情况……不是我「救了」您,而是我「赢得」了这场游戏,于是我拥有「许愿」的权利,也拥有「执行愿望」的能力,而这个愿望便是把您从死亡的手中抢回来哦?”

夜刀神向来能说会道,自有一套自己的诡辩辩得他人哑口无言,却也迟钝得过分,并不知道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同样是十分伤人的。果不其然花开院眼底的情绪在他话说一半时剧烈地变动了一下,待他说完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话就此断在这里,落下一片沉默。

屏障与空气融为一体,清风徐徐吹来,夜刀神在苍苍夜色中临渊而立,等了许久依旧不到下文,便满心疑惑地看向花开院,又用了很久的时间还没想明白他怎麽了。——他这次应该没有做什麽文字游戏吧?当面咬文嚼字讨价还价这种事情,也太不优雅了——莫非是话说得太冗杂?夜刀神把刚才说过的话又放到脑中过了一遍,刚準备开口解释,却见花开院突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他,解释的话急剧化作谨慎的询问。

“诶……为何如此看我?”

男人并不答他,伸手过来,指节刚搭上他臂上的缠带就迅速收紧。妖魔被带得跟着往前走,深色的披风扯出几道淩乱的褶皱。花开院拽着他走过偏离主道的岔路,毫无血色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指节扣在臂上相当用力,力度之大几乎要把他的骨骼捏碎。

夜刀神满脸疑惑地被拽着走,也顾不上勒得手臂发紧的披风,像个收集情报的斥候将男人全身上下搜寻了一遍。慢慢地,视线锁定在那只握着他的手,拉长的衣袖上那点挂血的痕迹无声昭告之前他做过的蠢事。然后他一怔——那截被他意外划穿的手臂,如今仅剩一条浅淡的红痕。

他极速朝花开院看了一眼,花开院垂落至肩的那些红在他眼前左右晃动。莫名的心虚如涨潮般迅速涌上心头,与此同时,体内的血液迅速流经内耳,不合时宜地发出巨大的扑通声。夜刀神茫然地捂住一侧耳朵,尖锐的耳鸣盖住了外界的回响。片刻又放下手不再吭声了,若无其事继续被牵着走上稍陡的坡路,余光中有一片迷蒙的月色隐隐浮动在水面上。

花开院在到达目的地后终于舍得松开他,手指再次擡起来时在微微发抖。他伸手捋平妖魔身上皱褶淩乱的披风,整理好后微微仰起头,生硬地用上了告诫的语气:

“请您在这里待着,哪儿也不要去。”

猝不及防地靠近,让妖魔不太适应地微微侧过脸,好像不知道该怎麽应对他这种奇怪的举措。长长的袖括拂过他裸露的指尖,泛起丝丝痒意,随之很快就变成了细密的,铺天盖地的,而且持续加重的痛意。一半如利刃,一半像决堤的泪,随着血液循行渐渐游走至周身,他痛极了,身体像被锁定了时间般一动不动。在无数个瞬间里,让他不断回忆起那轮搁浅的月,与周边的血一同奄奄一息地跪坐在这敞开的天地之间。

他剎那间明白过来,原来他赖以生存的身躯不过是驰骋在末日之下的一抔鲜血,这就是他最终的归宿,在诞生之初就被迫注视着眼下无人生还的废土,亦或者说是被无人生还的废土迫切地注视着。想起向那位大人应允的话,蓦地笑了出声。

那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啊。他何须献上整个世界?又何须整个献上世界的血与水?他即是源泉,他身上即淌鲜血,分食即得一世界,重塑即得新的我,纵然自负如狂徒,我将身死,又何足为惧?盛大的祭典在妖魔的欢呼中拉下帷幕,他在血流成河的杀戮中脱颖而出。月光淌过发梢,洒落到饱经灾难侵蚀的土地,杀戮的时刻已经过去,时间周而複始,自己的身份重新更替,内心的空洞啃噬着血肉,使得他饱食了生灵之血依旧觉得饑饿。

“夜刀神。”

微弱的声音钻入耳中。夜刀神不适地闭上了眼,心想他目前波动很大的状态应当是某个环节出现了一些始料不及的问题。疼痛一遍遍朝他发起沖锋,谋划着攻陷他这座日益虚颓的城,他心中感叹自己果然与人类本质上有鲜明的不同。人类来自血肉的本能和来自灵性的智慧,複杂而多变,因複杂産生空隙,交织出各种各种的可能,而他的本能几乎只剩灵性,灵性就来源于那稀少的本能,因为强烈的感情而诞生,欲望唯有满足诞生之初的理由,无法构成循环,一切都是指向唯一目标的,直来直往的利箭——最终将目标击穿。 ', ' ')

最新小说: 双面娇妻 傅爷:夫人又惊艳全球了 妖孽难缠,悍妃也妖娆! 穿书八零辣妻逆袭 穿越千年:追爱太子 大唐小侯爷 听说留学圈很乱 逍遥小驸马 穿书七零,我把军官老公拿下了 父皇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