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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说呢,我很少使用就是了。”夜刀神不由地看向男人解装的手,没记错的话那里曾被一刀刺穿留下一道难愈的疤,“她们长期处于饑饿的状态,因饑饿而分裂出幼崽,如果得不到其他补充,会再次吞食,这样依旧补充不上力量,最终将消散在空气中……”
“那麽进食其他东西,比如……血,会不会好一些?”
“如果进食太多的话,还是会失控的哦?我常常选择切割掉狂乱的那部分,可不是出于一时好玩啊。”
“就这麽一直饿着吗?”
“要我亲自加一点力量让她们变得「正常」什麽的,也太奇怪了吧?毕竟,妖怪的存在,本来就是「不正常」嘛……”
花开院理了理袿衣,感觉突然莫名其妙地被什麽东西戳了一下,一时之间无法回答。原来他们之间一直以这种方式存活至今,那样的相处模式未免太残忍,也确实不能以人类的角度看待。可夜刀神说得理所当然,有那麽一会儿花开院甚至觉得自己快要相信了。
正不正常,事物的存在各有各的意义,怎能妄自菲薄,把自己的存在说得那麽随意。从前花开院就是如此轻视自己,在轮回中挣扎过无数次后才明白过来,可惜早就为时已晚。那些在时间长河中的故人已如燃尽的篝火,无论热浪如何翻涌,风一吹过还是随风逝去了 。
“您不高兴吗?”
见花开院一直不置一词,夜刀神才觉不妙,利落按住了花开院打算继续脱下单的手,然后他看到花开院往后退去,很快脊柱触到了檐下的梁。
“恰恰相反,我相当感激。我时常在想,当时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或许我在那之后也无法茍活的吧。”
见退无所退,花开院显得很急,拍开夜刀神的手,一次没拍开,又拍了一次,此时尚未增加力度,已被夜刀神先一步抓住手腕牵引至后颈。花开院被扯得重心往前倾,后知后觉使了点力气把自己往回拖,身体依旧静止不动,只能僵着身子维持这个动作,窘迫地避开祂的视线。
夜刀神着实没想到花开院嘴上说着推脱的话,行动上却对他毫无防备,不过在他眼里大多数人类都反应奇慢,现在又是这麽近的距离,要是换在赤月结界里反应还能更慢一些,参与者们在他面前还没挣扎几下便仓皇落败。如此想着,夜刀神不由得用力一拉,把本就重心不稳的花开院带进臂弯间,下颌重重搁在男人的肩上,一手扶稳他的腰,一手毫不客气地伸进男人的交领里摸索,没摸到香囊或是悬守才稍稍放下心。怀里的人终于不硌得慌了,看来某位事务繁忙,但在繁忙之余也有好好照顾自己,夜刀神面带喜悦,感叹之余便听到花开院说:
“……请放开,夜刀神大人。”
妖魔得来了礼貌而克制的拒绝,反而把人捞到怀里紧了紧。夜刀神学着他先前爱搭不理的态度也不答他,手指附在男人的发带上轻轻一勾,发带迅速断裂 。花开院绑发的模样总让夜刀神顺势想起某位冒牌货,洋洋得意地展示自己的丰功伟绩,话多又难缠,打又打不过,想想就闹心,现在才有些像先前见过的花开院。
花开院动弹不得,绑在腰上的刀也没了触感,应该是被卸去了。呆了一阵才反应过来这样的相拥未免太过僭越。很热。并且,他明显听到自己呼吸变重了。
“您,你先放开,”花开院尽力压下紊乱的呼吸,又有些气闷,最终却在一阵相贴中洩了气,“我们谈谈……好不好?”
“才不要。”
交谈意味着敞开心扉,与解释隶属同一个範畴。并非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发挥作用,否则被他击溃的魂灵不会跨越千年寻求他人的援助,违约者的枯骨也不会被以术限制和催毁。解释要是有用,他当初在旧庙里实话实说,又得来了什麽好结果呢?妖魔提出拒绝,手指下滑至男人背侧,一寸寸抚摸皮下微微隆起的骨。男人心跳得剧烈,回想着那把随身携带的短刀,打算就此切腹自尽。
“……你想吃掉我?”
“我要是吃人,在此之前我有很多机会。”
以往的夜刀神做事从来随心所欲,现在怎麽看也大不如前,超脱了本能,压下面上的不悦,意味着别有所求。如果这麽做是为了方便沟通,夜刀神确实做得很好。怨他生得俊逸又不乏乖戾,此刻这副放低姿态的模样倍显可怜起来。先前他寄予蝶骨作为手信,后来又滥用定位追蹤只为送花,前者给当时在场的人造成了不小惊吓,后者未来得及在信件上提及便遭了他一通责骂。夜刀神在某些方面实在蠢得可以,但本尊丝毫不觉还乐此不疲。头骨,花朵,下一次来访该不会要捎上几只飞缘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