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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谈吐优雅和彬彬有礼呢?花开院也同以往一样腹诽无数遍,现在看来,只剩谈吐了吧?
“ 别玩酒了。 ”也许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花开院熟练地把夜刀神招呼过来,将手链系到手上,略一停顿后便继续道,“ 那个传递记忆的术法是阴阳术吧,作为半妖的你使用这类法术的话,是会被烫到手的吧?”
夜刀神抚了抚挂在手上的挂坠,玻璃已被打磨得圆滑,在日光下折射出温暖的橘色 ,话语里却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没关系呀。正所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说的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并不是明确的回答。他握起夜刀神的手,根据记忆描摹了夜刀神教给他的术法。明明都在意得过分,却从来不说,假惺惺地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就这样从彼世拉扯到现世,看得眼火滚出,将一切烧得什麽都不剩。燃不尽的根须顽固地扎在地下,就像心底産生的几分执妄。
“照您这麽说,之前在雨中……也是这个原因吧?为了最终的胜利,或者为了扶持所谓的有可能胜出的玩家什麽的……”
最后退治的地方是神社的一部分,神社占地面积巨大,连半个村庄都囊括其中,屹立在半山的那部分在他来到村庄前才被翻新完毕,但先前供奉的神明早已离去。新神降世,村庄却因此蒙上阴霾,别地仍然平静,此地却有妖鬼肆意横行,天空也常常显现一片赤蒙之景。若夜刀神为导致事情发生的因,那将因抹除……夜刀神也确实被困在他竭尽心血啓动的阵法里节节败退,可结界内的飞缘魔却像失了约束一样发出喜悦的鸣响。赤月再度升起,按当时的情况看来,原先竟以本尊为阵法扼制吗?
他花开院步步为营好些年,事事苛求周全无缺 ,从未像这般始料不及。罗盘也牵起了他的回忆,异世的物品无端出现在这里,他提醒自己一再小心,却还是一度束手无策。拆开罗盘的一瞬间,天地间猛地窜起一道赤色的屏障,那屏障落地后凭空生出灼灼不止息的烈火,所过之处皆被烧得褪了颜色。火势迅猛却无灼人的伤痛,也无呛鼻的气味,仅仅只是烧毁神社,置身火焰中的人安然无恙。自无伤的火焰中突然伸来一只手,从他身后环过脖颈往后拉去。
冷泉胜观正缓缓贴过来,凑到他耳边似乎在喃喃说着什麽,可惜在噼啪作响的火焰里什麽也听不清。泛着冷光的夜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呼啸而出,在斩断火焰后再次陷入一片安静。
哈。喉间逼出一声冷笑,这个孽障一如当年那般随心而行,常常引人误会却不自知。他曾无数次谋划过如何让这位颐指气使的浪蕩子死得悄无声息,记忆着刀刃没入□□时钝重感,沉在心底的过往让他对祂的熟稔几乎融进血肉里,在每一个重逢的瞬间,他都能自然而然地推测到祂下一步的行径,就像摄入的水谷精微,随着运化得以遍布四肢百骸。
抱着如此轻敌的心态,花开院与他维持紧紧相贴的姿势足足半晌。他不希望烈火再次围绕着他徘徊不去,选择随便拉了条红绳后不再做任何举措,把冷泉胜观当作在飞缘魔来袭时随时可以舍弃的弃子。
可他没料到冷泉胜观会挣脱结界,也没料到隐去了所有行迹后还能找到他。世事总是无常,依靠愧疚茍延残喘的人也被拖入风雨前尘,似曾相识的容貌一而再再而三地叠加在那位少年身上,他看见了皮相之下的真实的内核,心中的憾恨却惊奇地随着湿冷的风被渐渐吹淡。他的过去在悄然崩塌,可前路依旧缥缈不可观,眼见着被火焰烫痛的日夜将烛泪滴落,化作斑驳的渍凝在祂的和袖上,滞重的空气里也灌入湿润的风来。
风一下吹得衣袖翻飞,使花开院突然回过神。
“意外地在这方面相当在意呢,花开院大人?”
夜刀神将目光分向庭上,那里绿柳间有红樱,遥望红绿交相辉映。花开院顺势望过去,那里确实春盛似锦。此心也受春意牵引,把心中所想宣之于口,“是的,我很在意。”
“ 花开院大人,帮助您只是出于无奈,我与下属们在祭典準备过程中偶尔也会给予她们一些必要的力量。”
坪庭内一片寂静,寂静里有春樱沙沙落地的声音,夜刀神补充继续道:“她们是连妖怪都算不上的造物,要是在祭典开始之前就消失了,这可是个大麻烦啊……”
夜刀神的解释在某人眼里似乎没有多大的参考价值,还包藏着些混淆视听的祸心,花开院心道果然又被耍了,转过脸去单手将袿上的腰封拆开,兀自感叹道,“原来你们一直以那种方式相濡以沫活到终局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