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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大爷最近学到一个词——工具人,他此时此刻觉得自己好像就被当成了工具人。
但他没证据,也进不去。
“……”宋大爷喘平气,理了理有点乱的褂子,拐杖往地上一戳,决定不和小辈计较,“打太极去咯。”
“奇怪。”南肆靠在阳台的玻璃门上,最后一抹余晖落在他身侧,无处安放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手机,在不知道第多少次看向那扇毫无动静的门时,他终于擡脚走过去,嘀咕道,“我就看看。”
咔嚓——
一股冷气从打开的门缝里冒了出来,漆黑的房间里只有窗户那透着点亮,南肆甫一从暖光下出来,被这猝不及防的寒意冻了个哆嗦,擡头只见空调黑黝黝的出风口,仔细了听能听到运作时低低的嗡鸣,和起伏的呼吸声。
呼吸?
觉着这呼吸声有些不对劲,南肆站在门口犹豫几秒,还是按开了灯,放轻脚步走到床边,他看到了温倦迟紧皱的眉,不像是突然见光的正常反应,倒像是被什麽烦人的东西魇住似的。
心里默念几遍“不好意思打扰了”,他蹲下/身,凑近了去听,听清了那不正常起伏下的粗重,靠近温倦迟鼻尖的耳朵感受到几乎有些灼人的热意。
“……”
南肆沉默半晌,努力想从记忆里搜刮一些跟感冒发烧有关的东西,
但最后的最后他只是伸手很轻地贴了贴温倦迟的额头,然后摸了摸自己的,两相对比,他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需要喝药的不是他,而是这位说自己要睡觉的。
想起那泛红的眼尾,南肆脑子里飘过一句话——
我看你不是要睡觉,你是晕了自己都不知道。
“……”
“……”
“喝药。”南肆盘腿坐在沙发一角,一手拿着手机琢磨着点外卖,一手指着茶几上还残留点热气的杯子说。
他本来是打算给送上去后再把人叫醒,结果他一只脚刚踏上台阶,楼梯口旁的那扇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走廊上的感应灯应声而亮,温倦迟裹着一身寒气,眯眼朝他看过来。
“我下来。”南肆听见温倦迟哑声说。
“我记得是你要喝药。”温倦迟倚在沙发另一边,强忍着不适清了清嗓子说。
“……”
你说什麽?
南肆被这颠倒是非黑白的言论震得连外卖都忘了点,他一脸不敢置信地擡头,迟疑问:“你还清醒吗?”
“不需要。”温倦迟低声答,却是答非所问。
“你确定?”南肆又问。
“嗯。”温倦迟还是拒绝道,接受好意就代表关系距离的缩减,而他暂时还不想和这的人扯上什麽关系,便想着等会出门看看附近有没有药店。
一旁南肆不知道对面这人心里的那点弯绕,他沖着温倦迟点点头,一副了然不坚持的样子。
温倦迟见状觉得差不多可以出门了,但就在他刚準备撑起身的时候,南肆毫无预兆地往前倾身,随即本在桌上待得好好的杯子被稳稳放在了他手上。
动作间带起的风里,掺着若有若无的槐花香。
温倦迟在那一瞬间里睁大了因为不适半眯的眸,南肆含着笑的棕褐色眼眸陡然放大在眼前,微微翘起的狭长眼尾更是让那笑添了分轻佻的意味,说出的话却是颇有些不正经:“喝了吧,你在我家出事我这个房东可是要负责的,我可不想钱没拿到还倒贴。”
“放心,不……”温倦迟想说放心不会打扰你的,但还没说到关键,喉咙就开始罢工,脑袋更是一阵眩晕。
他没直接晕倒都得是上天的眷顾了。
南肆依然保持着倾身的姿势,隔着一点距离,他仿佛能感受到温倦迟周身笼罩的热意,一听就不对的声音让他实在没法放着不管,但他说完那话后脑子一转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房租你给南菀女士了?”
从昨天开始就觉得忘了什麽很重要的事,现在想来大概是钱,南菀女士口中他的生活费。
南肆微抿唇,他很怕这人来一句“嗯”,虽然他也可以找南菀女士要,但感觉上天差地别。
“定金。”温倦迟说着,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点。
“啊。”南肆歪歪头,身体靠回去,走出了摇身变房东的一大步,“以后房租就交给我了。”
温倦迟略一点头,端着药半天没动。
这辈子没伺候过人的南肆看着一旁病怏怏的人和那杯凉凉的药,第一次有了南菀女士之前对着他时那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这药是有毒还是怎麽了?
南肆十分不解地把杯子从人手里拿回来:“凉了,我再去泡一杯,这回必须喝了,不喝我打人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