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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需要去医院。”温倦迟望着那双还泛着红眼睛说。看这情况,他怕这人烧傻了。
但南肆一听到医院,立刻又蒙了起来,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
“不去。”
话音落下,一切都静了。
南肆蒙在毯子里,毯子透光,他睁着眼睛,能看见温倦迟的一点黑影,那黑影在原地站了会,然后转身走了。
那一刻他突然没有来的有些失落。
仿佛梦里的黑雾不小心渗了点进现实,抓着机会就向他围过来。
被那点黑雾牵扯着,他这才空出心思想方才的梦,梦真实的出奇,但他的记忆里并没有那个女人,也没有那个小哥哥。
“假的吗。”南肆嘀咕着,一阵风突然扫过眼前的碎发。
毯子被撩开了。
微苦的药味飘散开来。
他一擡头,恰好对上温倦迟的眼睛。
对方似乎也有些诧异,眼尾微擡,黑沉沉的眸子里像有光在浮动。
清冽草木的气息沖淡了鼻尖的苦味。
他听见对方说:“不去医院的话……是不是该出来喝药了?”
居然不是言简意赅的“喝药”二字。
南肆被自己这第一想法逗笑了。
“笑什麽。”温倦迟望着那再次生动起来的眼尾,声音带着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柔和。
“没……。”南肆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温倦迟没再说什麽,他低着头,眉眼隐在阴影中,叫人看不真切。
片刻,撩着毯子的手动了动,毯子被彻底掀开,又搭在他盘着的腿上,一杯药被递到了他面前。
南肆望着他,却没伸手,莫名地想找些话说。
“你怎麽回来了。”他问。
“老白看你没来着急,让我找你。”温倦迟薄唇微啓,补了句,“还给了我你家地址。”
“……”总感觉自己听出了些控诉意味,南肆眨了眨眼,支吾道,“这样……”
“嗯,喝药吧。”一回生二回熟,温倦迟俯下身,直接拉过南肆的手,将杯子稳稳放在了上面。
南肆……南肆人有点慌。
手背处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不可抑制地想起方才两人抱着的时候,他拽着他的手,刚开始也是一样的冷。
“……”
做梦误事。
南肆捏着杯子把药一口闷了。
苦是真的苦。
慌是真的慌。
余光里温倦迟像是被他弄愣了下,眸底微动,片刻才直起身,偏开了视线。
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莫名的,南肆现在见不得他一个人站在那,他望着那敛着的眸,总觉得里面藏起来很多的落寞。
会淹死人的那种。
“温倦迟。”他没忍住喊。
“嗯?”温倦迟看了过来,眼底平静地仿佛刚才是他的错觉和臆想。
但喊都喊了,总要说点什麽,他扣扣搜搜,最后说了句:“你的药很苦。”
“……”
说完自己都觉得离谱了,这都什麽跟什麽。
但神奇的是,温倦迟顿了下后,还真顺着往下说了:“只有这个。”
“苦得话等会我去买。”
“现在……”温倦迟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过来。
南肆还没从温倦迟因为一句随便抱怨下的话居然要去给他买药这事回过神,就又被躺在他手心的一颗……糖给惊到了。
温倦迟随身还带糖??
“你……你的啊?”他在想会不会是路上碰到哪个小朋友看他帅给的。
但紧接着温倦迟一声“嗯”,把他给“嗯”没了。
“……”
做个梦醒来怎麽感觉世界都不一样了。
南肆恍惚地接过那颗糖,见温倦迟动了下,以为他要走,也不知在急什麽,他立马站起来,过程中因为沙发太软还踉跄了下,好险没直接扑到温倦迟身上。
温倦迟望着突然蹿起来的人,眉头轻挑:“怎麽。”
“你……过来一下。”南肆梗着脖子说,脑袋里思索着自己到底是要干什麽。
等温倦迟走近了,他也没想明白,然后手不明不白地摸上了温倦迟下颌线淩厉的侧脸。
那是他第一次见温倦迟眼底有那麽大的波动,也是第一次清晰地感知到那黑沉沉的眼睛里藏着什麽样的情绪,混着惊愕,慌乱,和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
一点都不像是会出现在温倦迟身上的。
刚刚他说要抱的时候都好像没有。
但眼下又确实如此,侧脸从他触上去的那刻就紧绷着,淩厉的下颌仿佛即将出鞘的利刃。
这应该没有抱过分……吧?
南肆在这一刻有些怀疑,他短暂摸了下便撤回来,干巴巴地解释道:“我看一下你是不是真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