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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肆难以克制地鼻子一酸,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再次滚下来,落在白色的校服上,晕开一片模糊的灰。
他轻声地,克制着,却还是带了点鼻音:“温倦迟……”
“嗯。”温倦迟拍了拍他的背。
南肆拽着温倦迟的校服衣摆,手指用力到泛白。他想说点什麽来缓解现在这麽个莫名其妙的状况:“我……”
紧接着……哽没了。
“嗯。”温倦迟只是安静地听着等着。感受到拽着衣摆的力度,他伸手搭上去,把拽紧的手指慢慢掰开,“捏着拉链头不疼吗?”
“你给我捏坏了,老白明天该找我了。”悦耳的浅笑拂过耳朵,南肆还没来得及想这句话哪有问题,立刻触电似地松了手,指尖还在抖,正无处可放时,却被握进冰凉的掌心。
接着那掌心向上摊开:“拽吧,就当……”
“就当抵那些涨的房租了。”温倦迟带着些揶揄。
“原来你今天这样是卖身抵房租吗……”南肆瓮声瓮气地,拽住了温倦迟的手,但没敢像方才那麽用力。
“嗯……”温倦迟像是还真顺着思考了下,“你要这麽说也可以。”
“但是……”
“但是什麽?”南肆没什麽力气了,迟疑了会,下巴还是搁在了温倦迟的肩膀上。
感觉到肩膀一沉,温倦迟有些好笑,故意压低了声音:“但是……其实看起来你更像投怀送抱那个。”
“……”
投怀送抱。
虽然但是,好像还真是这样。
“温倦迟。”南肆喊。
“嗯。”温倦迟答。
“你今天不正常。”南肆憋出句话。
“哪不正常?”温倦迟问。
“这麽不冰块……”南肆闷闷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现在这一切着实有些……荒唐了,但还是不想撒手,因为梦里的黑暗太长。
“不是说过吗,对你没用。”温倦迟敛眸,却更像是也在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
“反差这麽大吗。”南肆看不见温倦迟的神情,没什麽力气地笑了笑,“别人看到该吓死了。”
“吓不死。”温倦迟说。
“为什麽?”南肆以为他说的是别人看到也不会吓死。
“看不到。”
“为……”南肆眨眨眼。
“温倦迟。”
“嗯。”
“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嗯。”
“我也很奇怪。”
“嗯。”
“你不能告诉别人。”南肆突然严肃道,只不过声音听起来毫无威慑力,“要是被我发现了……涨房租。”
“你威胁别人也用这个理由吗。”
“肯定不……”
“……”南肆闭了闭眼,“温倦迟,关爱病人懂不懂。”
“行。”
周围安静下来。
窗帘被从缝隙钻进的风吹微微吹起,阳光偏了方向,恰好落在倚在柜子旁的吉他上,这一刻,一直黑着的琴箱里有了光。
不知过了多久,温倦迟都要以为抱着的人是不是睡着了,就听耳边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我可以抱你吗。”
这句话乍一听其实很奇怪,明明眼下两人就是抱着的,但温倦迟却听懂了:“不是要关爱病人吗。”
没人再说话。
手心的温热撤开了,取而代之的是被环上的腰。
近得心跳仿佛都贴在一起。
温倦迟突然有些后悔了,还残留着温度的指尖蜷了蜷。
好在某位病人还挺善解人意,抱上之后过了会,他突然小声说:“五分钟。”
温倦迟“嗯”了下,没问你怎麽知道五分钟过了。
结果就是这麽一折腾,距离南肆醒来,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
他发的烧都快被摊凉了。
“体温计。”温倦迟朝南肆伸出手。
“哦……”南肆低着头,全程都没擡起来。
他现在除了脑袋还晕,意识已经彻底清醒了。
所以刚刚那个跟不知喝了多少酒扯着人就撒泼的醉鬼一样的人是谁??
如果地上有个洞,他真的很想钻进去。
“三十九度一。”温倦迟说着,想问“要不要去医院”,结果一垂眸,就见某人缩在客厅长沙发的一角,把自己蒙得只剩个脑袋顶。
“……”
他现在是不是应该也找个东西把自己蒙着。
算了,想想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温倦迟看着眼前不是很聪明的人,好一会儿,才怕人闷着了说:“你是想把自己闷死吗?”
毯子动了几下,传来一句:“闷不死。”
这就是耍无赖了。
“南肆。”温倦迟无奈道。
南肆现在听不得这人的声音,默默拉低毯子,露出眼睛来,“干什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