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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吗。”温倦迟看着他一副被踩了痛脚的样子,不禁扯了扯嘴角,讽刺道,“这回撒谎不管用,改换威胁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半年不回来!”温成声音明显快压不住了,连气势都弱了好几分,他看着不远处的温倦迟,后知后觉地感受出陌生来。
“不回来?”温倦迟状似疑惑地重複一遍,接着嘲讽道,“试问哪家孩子跑了半年,大人不找也不联系,一联系就是下命令?”
“是你,不是麽。”温倦迟神色平静地说,相比起来,温成则被三两句话刺激得威严面具碎了一地,堪堪控制住音量。
他此刻站在寸土寸金的地界,身后是成排灯火通明的别墅,其中有一栋就属于自己,这是他日思夜想,花了好些年才获得的名誉与财富。
他应该为此自信,骄傲,甚至高高在上,但在面对这个给与关心关注并不多的儿子,更多是面对被擡到明面的事实时,他一下子仿佛又回到那段身处底层的日子,受着别人异样的目光,压抑着满腔的愤怒。
他不觉得自己错了,甚至这次把人找回来,也是有目的的。
只是他听不得。
“给我闭嘴!”温成额上青筋暴起,再也顾不得什麽成功人士的体面,把卡往通道那一扔就走了,走前丢下句,“随便你怎麽想,只要你清楚该怎麽做。”
温倦迟敛着眸,对温成这一系列恼羞成怒的行为看也不看一眼,走到一旁倚着,直到天亮了,他才去跟保安室的人说了情况问了位置然后进去。
就好像在以这种方式陪伴某个人似的。
至于那张卡,则被保安诚惶诚恐地捡起来準备什麽时候归还业主,他本来是想让这位少年带去的,但瞅对方的样子,似乎不是怎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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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天又亮了些的时候,南肆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被光刺得睁不开眼,身体也懒得动,却还是能感觉到——旁边的人不见了。
迟钝了好一会,他才掀开眼皮,没往其他地方看去试图寻找什麽,只是静静地望着天花板,忽然想起昨晚梦里突然的扰动以及唇上隐隐约约的触感。他当时没在意,似乎还哼了几声表示不满……
没有睡意却也还是赖了很久的床,等想动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南肆撑起身,拿过手机给温倦迟发了句早安,除了动作迟钝些,表情淡一些,其他的一切如常,旁人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出发生了一些事。
他发完等了会,见对面没动静,便去洗漱换衣服,然后揣着手机下了楼。
下到一半的时候,他看见了厨房里的南宛。
“什麽时候回的?”南肆走过去问。
“醒了?”南菀回头笑了下,“还以为你会很早醒呢,看来睡得还不错?”
“……”莫名地,南肆想到昨晚那个不知是真实还是做梦的吻,微垂下眼睫道,“还行。”
“那就好。”南菀转过身继续专心盯着她的锅,边解释说,“事情处理完已经淩晨了,所以没告诉你。”
“怎麽样,惊喜吧?”
南肆“嗯”了声:“惊喜。”
南菀关上火,转身道,“听不出一点惊喜哟。”
“家里来的这只猫都比你热情。”她指了指冰箱旁角落里吃得不亦乐乎的久久。
“……给你放个炮?”南肆扯了下嘴角,勉强算是笑了。
“也不是不行。”南菀见他终于有点表情,心下松了些气,顺着道,“怎麽,你有?”
“当然,”南肆眉眼生动了点,一不留神就接着说,“就前几天和温……”
南菀憋着笑:“嗯?”
“……和温倦迟一起买的。”南肆硬着头皮说完后半句,指了指后面的锅道,“东西糊了。”
“啊?”南菀不确定地回头去看,就见火都灭了,再转身南肆已经跑了。
说跑其实不準确,南肆只是走得快了一点。他没上楼,也没呆在客厅,而是去了放年货的杂物间,他和温倦迟买的烟花也在这里,本来準备除夕放的,现在大概率是实现不了了。
南肆蹲下来摆弄了会袋子里的烟花,等回忆漫上来又退下去,他才挑了根小的起身,神色如常地出了门。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碟子和碗筷,热气腾腾地冒着,又是一个宁静的上午。
南菀正等着他,南肆从茶几下拿了打火机,走到餐桌边沖她笑了笑。
烟火下一秒绽开在光里,他轻声道,“欢迎回家。”
除夕夜,一年之中最热闹的时候。
夜空是亮的,底下是蕩着欢声笑语的万家灯火。
和往年一样,南肆同南菀坐在客厅,电视上放着春晚,热闹的声音驱赶走夜的凉意。南菀到是看得津津有味,南肆则真就只听个声,手肘撑在沙发沿上,低头盯着手机不放,也没做什麽,就是单纯地看着和温倦迟的聊天界面,上面是两人断断续续的对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