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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麻烦快一点。”南肆忍不住催促。
大叔一听,心也跟着提起来,“怎麽,家里有人住院了?那应该去医院啊,小伙子我这就送你去。”
说着,他一脚油门,车速明显上来了。
南肆:“……去公园。”
半个多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被压着限速那线缩到了二十多分钟。下车的时候,副驾驶的车窗被放下来,南肆看见大叔朝他摆了摆手,说,“小伙子快去吧,祝好运!”
虽然不明白去个公园有什麽好祝的,但南肆揣着的其他心思还是被戳中了,于是大叔就见一路脸色都不太好的少年很轻地勾了下嘴角,说,“谢了。”
公园入口,南肆本来还不是很理解大叔的“医院旁边公园环境好”这个逻辑,但此刻,他看着四处穿着病号服溜达或是閑坐的人,一下就明白了。
正好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病气被驱赶藏匿,如果不看那蓝白条纹,你会以为他们的生活很閑适幸福,毕竟为生活忙碌的人这会要麽已经在工位要麽在挤公交地铁。
手机依然没有动静,公园又很大,他直觉温倦迟来了,但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哪。
只能一路找,有时候还会碰上岔道,难度直接又上一个等级。
而他找的时候,那种熟悉感也越来越强烈,就像自己曾经很多次来过这,虽然不记得了,但些东西还是留了下来,在转瞬之间从眼前闪过。
路过一个湖边凉亭的时候,闪过的画面拉长了些,但并没有内容,像是複制粘贴。
那一刻,南肆想到了医院。
一查,是他小时候去过的那个。
那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的记忆都是模糊化碎片化的,想不起昨天做过什麽,也不记得接下里要做什麽,唯一有印象的,就是他似乎一直在发呆。
至于在哪,想不起来。
而这些他当时也没有意识到,还是后来自己閑得无聊琢磨的。
所以虽然不记得了,但他应该是来过这,在住院看医生的时候。
但等继续往前走,不远处终于不再是花草树木和湖泊的时候,南肆又觉得熟悉感并非只源于他来过这。
好像还有些什麽,潜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他看过去是一片雾,继续走,到那片有滑梯,秋千以及各种娱乐设施的沙地时,雾倏地散开。
他看见了温倦迟。
周围没什麽人,温倦迟坐在秋千上,脑袋靠着吊绳,看样子是睡着了。
南肆揪着的心一下子松开,瞬间找不到人的酸涩感漫上来,又被近乎于失而複得的暖流抚平。
他在原地怔了会,刚擡脚想过去,余光里一个小孩猫似的跑过来,一言不发地抱住了他的腿。
南肆看着那毛茸茸的脑袋和棉袄里面那身病号服:“……”
这小孩该不会从精神科跑出来的?
南肆有些怀疑:“欸,小孩,你干嘛呢?”
“不能过去。”小孩说着,抱得更使劲了。
“为什麽不能过去?”南肆低头看着他,“小孩,擡头说话。”
小孩闻言擡起头:“有个哥哥在睡觉。你过去会吵醒他的。”
哥哥。睡觉。
南肆看了眼不远处浸在光里的温倦迟,又看着小孩,“这麽抱着不累吗?”
“我不会吵醒他的,你先休息会,松开吧。”
“那你站这别动。”小孩眨了眨眼道。
“……好。”南肆暂时妥协。
等小孩放开,南肆蹲下/身,和他视线平齐,小声商量道:“我很轻地走过去好不好?”
“……你骗我。”小孩作势又要拦住他。
南肆深怕他一个熊抱,赶忙转移话题,“你认识这位哥哥吗?”
小孩摇头。
南肆:“那你为什麽不让别人过去?”
小孩犹豫了下,认真道:“因为睡好觉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话音间,带着花草和阳光气味的风从两人间拂过。
南肆被小孩单纯的眼神看愣了,半晌才勾着嘴角笑了,伸手摸了把他的脑袋,“你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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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哥哥是什麽时候来的吗?”南肆和小孩挤在滑梯上,两人手里各那着根糖葫芦。
南肆总觉得这画面很熟悉,但细想却抓不住。
小孩刚咬下一口,猝不及防被酸得整张小脸都皱在一起,南肆看得好笑,还要在旁边说,“不準随地吐。”
小孩瞪他一眼,等酸劲过了,他低头看向秋千上的温倦迟,说,“我天还没亮就醒了,溜出医院的时候天也就微微亮吧。”
他没有手机,也忘了带电话手表出来,所以只能这样推算,“公园和医院其实是连着的,我溜出来后就往这里跑了。也就十几分钟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