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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药。
名字有些複杂。不是很常见的那种。
他走的时候看南肆吃药,那会还是英文掺着中文,现在回来好不容易见着人,对方还是在吃药,虽然看得懂了,却愈发的刺眼。
“很疼麽?”温倦迟看着那药,轻声问。
南肆到这才敢捂着腹部,闻言用气声道,“疼。”
“疼死了。”
“疼”字虽轻,却是实实在在地砸在温倦迟心髒上。
没人的心髒是铁做的,跳动的都是血肉。
但温倦迟没来得及感到疼,即便他心甘情愿。南肆似是缓了口气,于那之前再次开口。不知是不是没有力气的缘故,他声音虚弱得带出点撒娇的意味。
“所以先抱一会吧。”
“站不住了。”
重逢
茶水室里很安静,隐约能听见什麽机器运作发出的低鸣,玻璃门隔绝了外面偶尔的人声,暂时来看,并没有人想着来倒杯水或者沖杯咖啡。
南肆说完便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头半垂着,身体不稳地晃了晃。这一晃,他整个人往前跌了步,两人间的距离陡然拉近。
眼前的画面最终定格在一片黑白,是温倦迟被衣领半遮的锁骨。南肆倾着身,恍惚一瞬后也没管温倦迟应没应,额头直接抵上了他的肩膀。
温倦迟彻底愣住了,手僵在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但相触的温度还是暖了血液,流经心髒的时候,好像所有伤都痊愈了,以至于他恍惚间想这会不会是他的幻觉。
只是没一会,“幻觉”里的南肆一手揪住他的衣服,一手抱上他的腰,似是有些不满地哼了几句。随即肩膀上的重量消失一瞬,侧脸被扬起的发扫过,轻微的痒意一路传到心髒。
南肆下巴搁在温倦迟肩上,灼热的吐息尽数洒在他的耳垂和脖颈,呓语般道:“国外是都亲脸吗?怎麽连抱都不会了,还得我来。现在会了吗?”
“……嗯。”温倦迟悬着的手终是落了下去。
最后两人没抱多久,被前来倒咖啡给老古板献殷勤的林筱晨打断了。林筱晨一脸“啊我都懂”,本来是準备好好盘问南肆的,但见他状态确实很不好,便招呼着两人快走,自己端着咖啡跟老古板说情况去了。
温倦迟出办公室前已经和林律另约了时间,南肆今天本来就没什麽事。温倦迟扶着他去工位拿了东西,两人便出了律所。
今天多云,太阳并不猛烈。两人在街边等,微凉的风从路的尽头吹来,南肆侧靠在温倦迟身上,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温倦迟扶着他肩膀,目光一刻不离,担忧问,“去医院吗?”
南肆反应了会,很轻地摇头:“你住哪?”
“……嗯?”
温倦迟没听清,一辆出租车停在两人面前,他朝南肆说了句“等会”,打开车门小心扶着人上了车。
司机问去哪,温倦迟说先往前开,随即去看南肆,伸手替他拨开额前黏着的发:“刚刚说什麽?”
南肆微眯着眼,等看清人后往旁边挪了挪,皱着的眉心在靠上温倦迟肩膀时微微舒展开。
温倦迟还愣着,他觉得自己可能根本没醒过。
听见南肆说:“先带我走吧,这个样子不知道去……”
南肆睡着了,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累的。
打第一眼起温倦迟就注意到南肆眼下的黑眼圈,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熬的夜都明晃晃挂在脸上,但只要把觉补回来了,那些痕迹又会很快淡掉。就是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麽,看起来熬了很多个夜。
律所离酒店有一段距离,温倦迟抱着人,目光片刻未离。光影从车窗缝里钻进来,落在怀里人好看的眉眼,柔和了疼痛和倦意。同四年前离开时一样,他以荒芜里那池温水作眼睛,一一描摹过他一生的执念,心中的乱绪在此时得以短暂平静。
到酒店时,南肆迷迷糊糊像是醒了,能自己走。温倦迟一路扶着他到房间,刚把人放在床上,南肆就像是感受到某种召唤,身子一歪倒在床上,眼睛又闭上了。
被子是雪白的,南肆整个人陷在里面,脸上泛起的红就越发明显。他皮肤本就白,方才在车上看着还算正常,这会却像是有发烧的迹象。
胃疼如果加上发烧,那可能就没那麽简单了。温倦迟连忙屈腿跪在床沿,俯身去探南肆的额头,好一会确认不是发烧后他才缓缓吐出口气。
想着大概是热的,温倦迟先去把空调打开,调到合适的温度,接着回到床沿给南肆把外套和鞋脱了。只是南肆倒的时候非常随意,整个人几乎是横着的,小腿挂在床沿,似是不怎麽舒服,偶尔会无意识地往上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