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
沈丞相理了理衣襟,从屋外走了进来,垂眸看了一眼跪了一宿的宝贝女儿,心里自然是心疼不已的。
沈织闻言双瞳猛地放大,眸子里尽是雀跃,惊喜道:父亲,你答应了?
沈丞相点了点头,瞥了一眼眼下满是青痕的宝贝女儿,心里莫名有种堵住的感觉。
自己娇养了十几年的闺女竟然肯为了别的男子跪上一宿,这种滋味当真是不好受。
阿织喜欢成家那臭小子的事情,他和云娘一早便知晓了。
谁家的女儿天天去搜集男子的诗作文章,更是将这些如获至宝般地藏在枕头底下。
本来念着他沈府和成府也算门当户对,等再过几年,阿织大些,两家结个亲事倒是不错。
可现在出了这档子事,那小子能活着出来,这身份怕也是见不得光的。
沈寒山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自家闺女,心里没有定论,不知道自己今日答应她的做法是对与否。
沈织闻言,欣喜若狂,眸子在一瞬之间溢满了星光。
但下一秒,就体力不支地晕了过去。
第3章 第三章
一个月后,成瑾被沈丞相带到了府上。
沈丞相冒着欺君的风险用死囚去替换了那首辅小公子,将他救了下来,给他安排了一个新的身份,沈府侍卫。
沈寒山寻了一个故人制作了一张精巧的面皮,随后给了成瑾,替他改换了容貌。
那故人是大燕的一个能人异士,最善这易容之术,就连这声音,他也能用药物替人改换。
沈寒山救了成瑾一命,但他晚了一步。
成兰死了,自缢于诏狱内。
而她的未婚夫徐端儒,在退了与她的亲事后,转头就与旁的小姐定了亲。
那女子似乎还是成兰生前的闺中密友,现下看来,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小姐,你跑慢点。
小芙在身后喊着,但沈织恍若未闻般快步朝前院走去,脚下宛若生风一般。
到了前院后,她的目光急切地四下搜寻着,似乎在确认什么一般。
不管她怎么软磨硬泡,父亲母亲像是铁了心一般,怎么都不肯透露成瑾哥哥的去向。
但她无意中听到,父亲将成瑾哥哥带来了丞相府。
这一个月来,她让小芙买通府内的管事,随后日日留心府内的消息,功夫不负有心人,到真是被她打听到了。
府内近日新来了一个侍卫,而管事对这侍卫的身形描述,与她印象中的成瑾哥哥一般无二。
因此,今日,她托管事将那人唤到此处。
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处,随后驻足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你
沈织的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那人听到了响动,慢慢地回过头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沈织一愣。
小姐,你是在叫属下吗?穿着黑色侍卫服的男子微微弯腰,朝沈织这个丞相府大小姐恭恭顺顺地行了礼。
沈织半晌没有回应,那侍卫就一直保持着弯腰行礼的姿势。
你叫什么名字?沈织发话了,那侍卫才直起身来,但不直视她,显得异常恭敬。
回小姐的话,属下叫吴铭,铭记的铭。
沈织嗯了一声,没有回话,看着面前陌生的人,她的贝齿轻轻地咬着下唇,手指一下又一下地绞着帕子。
你之前见过我吗?
沈织的语气带了几分试探,她似乎在犹豫些什么。
未曾。丞相对属下有再造之恩,小姐若是有需要属下的地方,属下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完,又恭敬地弯腰行了礼。
沈织心口莫名泛起了一阵涩意,她别过头,心中升腾起的希望仿佛落了个空。
她强忍着眼底的泪水,脑海里浮现那个清风朗月的身影,突然有些不悦地道:能不能不要一口一声小姐,还有
但这次没等她说完,吴铭就开口了,属下是属下,小姐是小姐,尊卑有别
沈织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大滴大滴的热泪涌了出来。
她别过头,随后不发一言地离开了,背影有些落寞。
方才那叫吴铭的侍卫,目光一直停留在沈织离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这丞相府的天空,眼里是数不尽的迷茫。
其实,吴铭就是成瑾,那本该死在法场的首辅公子。
可是活着和死去,对于现在的成瑾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父亲被处死后,娘亲也跟着去了,独留他和阿姐。
这短短的一个月,他从云端坠落到淤泥里,当真是看遍了人情冷暖和这人间的虚情假意。
最后,阿姐也离他而去,他孤身一人活在这世间还有什么意思呢?
父亲死有余辜,当今圣上贤明,治国有方,他竟然为了一己之私协助宁王,企图覆了这大燕王朝。
为了那个女人,他竟然丝毫不顾及母亲和我们姐弟的性命?
成瑾自言自语地说道,随后冷笑一声。
回去后,沈织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
不知为何,分明心里都认定他不是成瑾哥哥了,但那人的那番话在她的脑海里一遍遍循环往复着,怎么都挥之不去。
不对!
沈织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坐直了身子,随后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小芙显然被吓到了,身子一颤,手中的茶杯差点没拿稳。
小姐,怎么了?小芙走上前去,试探地将那水杯递了过去,小姐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小芙担心
小芙,你说一个人能不能通过改变样貌和声音变成另一个人?
沈织接过茶杯,望着那清澈见底的茶水,心里却是一团乱麻。
那个叫吴铭的侍卫带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虽然样貌变了,声音似乎也与以往不同了,但一个人再怎么伪装,一些细小的习惯是轻易不会改的。
沈织跺了跺脚,突然有些懊恼。
这三年里,碍于男女大防,她也只是远远地见过他几面,对他的了解也只是从那一篇篇诗文中。
现下想来,竟是没有办法了?
可若是他就是成瑾哥哥,但他为何不和自己相认呢?
难不成,他把自己忘了?
左不过是三年前的一面之缘,他若是不记得,倒也正常。
突然,方才那人卑躬屈膝的模样涌入了沈织的脑海,而且像是刻在她的脑子里一般,怎么也挥散不去。
可她的成瑾哥哥不应该是这样的
时间过得很快,成瑾逐渐从一个外院侍卫被调到了内院,这里面自然有沈织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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