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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哪一件,都是谢汶做不出来的事,但凡姜知野肯相信他一点都能明白,他根本不会让姜知野难堪。

可是这个混蛋,他竟然骗自己,连这么重要的事都瞒着,宁可让所有人闭嘴不说,都不愿意亲口告诉他。

这算什么,被迫分手?甚至连一个亲耳听到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谢汶头疼欲裂地撑在吧台前,忽然体会到飞翔坠落的感觉,那是一种极端的失重感,他的心在不断下跌,跌到地底;身体抗拒接受任何外来的信息,四肢百骸的细胞停止运作,体温骤然变冷,他闭上了眼睛。

小汶你没事吧,冼律凑上去拉他的手,紧接着被谢汶手心的湿冷激了一下,连忙脱下外套搭在他的肩上,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骂出来,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谢汶没说话,微微垂着头,靠在手臂上好像是在调整情绪。冼律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难过和失落。

要不我们喝几杯怎么样?

冼律对吧台内的调酒师使了个眼色,随后蹙眉看着男人:你别不说话,随便跟我说点什么都好,我很担心你。

我不要喝酒。谢汶说。

他想保持清醒的状态,他不想失去思考的能力,他要用一辈子的时间记住这一天,记住这天发生的所有事、所有细节。

有水吗?

水?

冼律拍拍桌子,对着酒保大喊:麻烦端上来一杯水最好是温的。

于是从早上十点开始,一直持续到下午,谢汶坐在那里不停地喝水,从浑身发冷喝到浑身发热,水流灌入喉道流入胃部,渐渐溢满全身,让身体变得沉重。

他的双目一直盯着星星点点的玻璃吧台桌面,喝到最后,捂着嘴摇摇晃晃去洗手间翻江倒海地反胃,呕吐,吐到眼眶发红,四肢颤抖。

冼律抱着靠墙休息的他,慌乱地抽出纸巾擦拭他的冷汗,安抚道:小汶我们不喝了,水喝多了也会中毒的你知不知道?你如果想去质问姜知野,我们现在就去,我来联系孟蜀,让他开车

找他做什么?谢汶挥开他的手,转身踉跄着走到盥洗台前撑着,打开水龙头洗脸,洗着洗着倏然猛烈地咳嗽起来,一声接一声直到脖颈通红。

他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脆弱,下颌延伸到缩骨泛着诡异的红,同样是精致俊美的一张脸,此时却只有落魄,活像一只没人要的宠物猫。

咳咳,咳咳

好,我们不找他,可是你能不能不要折磨自己了,冼律偏过头,谢汶还没掉眼泪,他的眼眶先红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也在折磨我们,我和孟蜀都很担心你。

他自不必多说,已经不吃不喝陪着谢汶喝了好几个小时,孟蜀站在酒吧外面不敢进来打扰,隔三分钟就会给冼律打一个电话。

对不起,谢汶失神地看着镜子里的好友,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这件事你有什么错?都是他姜冼律扬了扬下巴,好,我不提他了,我们回去,你要喝我可以陪着你喝,你看着我喝也可以,不要再折腾自己的身体了好吗?

谢汶仰头,把身上的外套脱下,五指探到衬衫领口往下扒,喉结与锁骨裸裎在空气中。

他喘/息了一会,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连同冼律的一起。

谢汶摸出手机,此时恰好是下午四点半,推送栏的消息醒目地写着几个加粗的大字:姜氏集团总裁与宋家千金公布订婚消息,据了解

对面的冼律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快步走上来要夺手机,谢汶凭借着身高优势避开他的动作,说:没事,我们继续。

他晃回座位,随便从钱夹里掏出几张黑卡金卡放在桌子上,看向酒保:水,拿上来。

谢汶一边喝一边翻阅新闻消息,屏幕上的字像四散而逃的爬虫,踩着各色的光晕排成一个圈,等到他视线聚焦过去时又哗啦啦跑开。谢汶像个不识字的学生,一个字符一个字符地看着,看到眼前的景象全模糊,屏幕的光化成模糊的亮圈。

冼律找不到合适的话安慰他,更不敢提起那个名字,他出门和孟蜀聊了几分钟,随后大步走回来,一直陪着谢汶喝水。

从天亮到天黑,唐家市的大雪一直没停,谢汶也没停。

许久以后,他从吧台上捡起电量匮乏的手机,打开通讯录。

冼律眼尖地看到他的动作,警觉道:你要做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我要分手。

谢汶对他扯出一个虚浮的、僵硬的微笑:有始有终。

夜幕降临,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看着吧台前两个奇怪的男人,眸光里带着探究。

忙音在响,通话记录显示着姜知野的名字,可打过去的电话无人接听。

在忙什么呢,为什么不接电话。

谢汶不信邪地等着通话被接起的那一刻,听筒里传来标准的英语通知他用户在忙,随后自动按了挂断。

现在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他们不是还没分手吗?不是吗?

他再打,接着打,不知道打了多少个,汗水顺着长睫抖落在冰冷的桌面上,打到鼻间发酸,呼吸不畅,谢汶还是没停。

为什么不接电话,姜知野在和谁在一起,为什么不接,为什么不接?

不知等了多久,电话终于通了,谢汶深呼吸一口气,压制住喉咙里溢出来的不适,哑着嗓子问:喂,你现在

对面的人先一步回答了他,声音轻柔,小心翼翼,听上去好像是个年轻的男孩子。

您好,请问是在找姜总吗?他刚刚出去了,没有带手机

你是谁?谢汶打断他的话,反问道。

我,我,那个男孩子纠结地开口,我们

直接告诉我姜知野的位置,他现在在哪里。谢汶捏紧手机,咬牙问。

在十色酒吧。

砰地一声响,谢汶把手机按在桌子上,起身去捞自己的大衣。

他边穿边往外走,皮鞋磕在高脚凳底部,险些跌在地上。

小汶!

冼律心疼地挽住他:你要去哪儿?我和你一起去,让孟蜀开车。

我自己开车去,谢汶拍了拍他的肩,放心,不会有事。

你这样的状态让我怎么相信你没事?冼律用力抱住他,让我们跟你一起去吧,别让我们担心。

你以为我不喝酒是为了什么?

谢汶好笑地掰开他的手:我要和他当面分手,就现在。

说罢,他脚步虚浮地迈出酒馆大门,暗红色的玻璃门合上的那一刻,无数飘扬的雪花盖住他高挑的背影。

开车,翻导航,点火,发动汽车。

这一系列动作像惯常一般顺滑,谢汶确信自己可以应付即将发生的所有情况。

车内的暖气开着,温度步步升高,他像泡在高热的浴缸里,手掌的汗浸在皮质的方向盘保护套上,触感变得湿滑。车载广播放着今天的新闻,女主播在节目即将结束的时候播报了姜宋订婚的消息,从语气能听出她此刻脸上露出的应当是兴奋的笑意,除了满足那些窥私一般的八卦欲外,更多是对未来唐家金融发展的憧憬。

恐怕全城人都在期盼着他们结婚,期盼着他们在一起。

轿车距十色越来越近,谢汶的心在拥堵的交通状况下慢慢变得冷静。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一到夜晚,所有的车辆都在和他作对,一排排挤在柏油马路上,阻止他找到姜知野。

雪花在十色酒吧门口积了厚厚一层,唯有紧邻门口的小路被来来往往寻欢作乐的人踩成灰暗的碎冰,谢汶关上车门,疲惫地推开酒吧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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