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王淑坐在秦自留的病床边看书,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看进去了几个字,估计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打电话是经纪人接的,在找他的时候看到了一出好戏。
秦自留该演戏的,他有灵性,目光穿过蒋作英,含着一股清泉一样,皎洁而澄澈,流淌进心窝里了。
怪不得和导演提及他的时候,那人很不满,镜头却言不由衷地把他拍得那么美。如果自己是导演,镜头也会爱他。
王淑想着想着突然笑了,虽然是善意的弧度,在雪白的病房里,不能说是不突兀。
很像,和那个女人多像,所有病人共用一个大脑一个人生吗?下一步是什么?借着她的名头另觅高枝?
半晌,她笑容又慢慢淡下来,皱起好看的眉。
为什么总是下意识把他们来回比较呢。
“嗯……”
昏迷到半夜,秦自留醒了,他知道有人在身边,他闻到香味了,但喉咙和眼睛都疼得厉害,混混沌沌的,于是用鼻子轻哼了起来。
“喝点水吗?”淡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张了张嘴,温热的嘴唇贴了上来,将水喂给了他,鼻尖可以嗅到女人熟悉的味道,秦自留不自觉地把舌头伸了出来,女人炙热的呼吸拍在他的脸上——王淑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口齿相交间,王淑不断轻轻为他拨开凌乱的发丝,秦自留上瘾了似的不断抬起下巴去追寻王淑的唇,一刻也不想离开似的。
他就是很娇气的男人,感冒都好像比别人严重。
“你发烧了,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会很累的。”王淑轻轻把他在输液的冰凉凉的手往被子里放了放。
秦自留睁开眼,眼前白光一片,那灯刺得他浑身疼,偏头适应了好一会,王淑的脸才在视野里慢慢清晰起来。
“你也想发烧吗?”他烧得厉害,大眼睛盈着病水,声音很小,有气无力,痒痒的咬字还透出那股好奇。
王淑说,想,我们要把病分担了,我们要分担着走下去。
男青年望着窗帘的间隙:“还以为是炸串的声音呢,原来是在下雨。”
他又看向输液架:“要打完针了。”
“护士一会过来了。”王淑低头给王国良发了一条信息,一会就有车接他们回老宅,她盖上手机,转头问秦自留:“你和蒋作英有什么往事吗?今天,我看到了你落水。”
“是……是我自己不小心……”秦自留敛下了睫毛,像是扑簌簌的蝴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我看到你们有推搡,他的手一伸,你就……我站的有些远,是看错了吗?”
“你怎么会在!”秦自留瞪大了圆溜溜的眼,受惊般抿起唇,半晌才说,“不怪他,真的,是我运气不好,我水逆了,我们是初中同学,他人缘很好。
“不,他已经是个成年人,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我不能接受,你不要害怕,以后一段时间没有人和他玩了,放心。”王淑笃定又温柔地握住他的手,像是在发誓一样。
气氛很缱绻,很完美。
王淑把秦自留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恳求:“你直接倒下去的样子很果敢,让我心动,但我不清楚那种心动的感觉是不是害怕,这么做很危险,你折磨了他,也折磨了我,你告诉我,我总有办法让他生不如死的。”
“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秦自留就被王淑这么盯着,温和的目光仿佛刀子一样直接把他整个人血淋淋地剖开,他触电般缩回手,眼泪外溢似的淌出来,瞳仁却直勾勾地看向王淑。
“你还真是配合我。”他说。
“我现在没什么用啊,如果连这点偏心都不能给你,那你跟着我干什么呢,别哭了。”
“我控制不住啊!”秦自留哭着低吼。
王淑揩下他的眼泪,放在嘴里,没有什么味,她的味觉还是那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以的,你和我的初恋很像,”王淑鼓励他的时候是有些自嘲的,“你要不要听她的故事?她现在很健康,富有,自由,她可以,你也可以的。”
她很想说,可偏偏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遗憾地看了一眼手机:“改天吧,我们现在要去南城老宅。”
“蒋作英会怎么样。”秦自留浑身发热,他感到自己太糟糕了他恨自己,却依旧强撑着问。
“你不用太关心他,”王淑帮他披上风衣,“一会在车上要好好休息。”
“不行,不行他……”秦自留语无伦次地,慢慢软了下来,像机器断电一般昏了过去,幸亏王淑及时拉住他,才免了他直接砸在病床上。
王淑抚了抚他耳畔的碎发,对着门外说:“毅叔,一会请帮忙把他抬到车里面。”
老宅坐落在江南,顾名思义,是在离江以南,距市中心有几个小时车程,风水大师们都说王氏一脉借了这个顺风又顺水的百年老宅的运。
可是王氏凋零的人丁早就压不住这个“运”了,王淑坐在床边想。
她下车时已是凌晨两点,老宅里灯光细细碎碎的,祭祖是王氏的大事,也就王淑和游神一样,敢压着几个小时的点到,其他人一般提前一个或半个星期就到老宅住下了,这个时间点,除了常年失眠的方雪湖,恐怕都在梦里呢。
毅叔给守门的人打电话,安排停车,给秦自留清洗之类的事,折折腾腾又过了半个小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淑一但没有在该睡的时候睡觉就睡不着了,在客房床沿坐着,秦自留的睡颜不是很安详,明明周围这么静,他却假睐似的。
门外有人轻轻叩门。
“请来,”王淑抬头,“冯妈妈,什么事?”
“小姐,您还没睡呐,饿不饿,偏厅有桂花片,来吃吗?”冯婆婆慈眉善目地站在门边。
“好。”王淑从进门那刻开始第一次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偏厅里老人看着安静进食的清瘦女人,这个女孩长成女人,好像变了许多,但细细看下来好像还是原来那个人。
老人到底是开口了:“小姐,你真的要带他上族谱吗?”
“怎么了?”王淑有些吃惊,冯氏年近古稀,从昌字辈开始给王家养孩子,静心静气,从不过问小辈这些事情,这是王宅众所周知的事。
“都说女怕嘟嘟嘴,男怕小细腰,姑爷他是两样都占了啊,细腰之人火旺易怒,又生了一张狐媚之相,这怎么行呢,”冯婆婆皱着眉摆弄着自己的方巾,“家训里说万事至极乃成灾祸,庸而自长方可立身,姑爷他太——唉……”
王淑闻言低咳了几声,用餐巾擦了擦手,慢条斯理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爷他还有点发烧呢,小姐你要不今天就分房睡吧,你卧房新换的被子呢。”冯婆婆抬头说。
王淑止住咳嗽,语调缓慢,表情却全是认真:“冯妈妈,你有什么担心的吗?”
“小姐,我只是怕你生病。”
“妈妈,我没有办法做一个好的布尔乔亚1,”她低着头说,“我和一般人相处不好,但我也不是酷儿2。”
“你从来没有错,为什么要给自己贴上标签呢。当这个世界被划分的越来越细,标签越贴越多,人们将会越来越自私自我,以及搞对立。我知道我们小姐太敏感,太善良,总是想太多,所以才被太多人用枪指着。”冯婆婆还想说些什么,伤感地摇摇头,再也说不出来什么端起盘子,缓缓地消失在了雕花木门后。
王淑也关了灯,古朴的建筑顿时溢出一种鬼宅的氛围,她离开偏厅,走到她的院子里,沿着属于她的长廊,走到客房,来到将成为王家大女婿的人面前。
小细腰,狐媚相,惹家长担忧。
“你去哪里了……”秦自留不知何时醒了,小声埋怨,好像哭过似的。
“我要是去别的房间睡,你会害怕吗?”王淑换了身衣服躺进热腾腾的被子,翻身紧紧揽着秦自留的腰问。
“你总是问我害不害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我总是害怕。”
秦自留回抱她,他一直看着她,看出来了一切,却没有想到王淑会说出来。女人总是笑着,沉思着,并不完整,他觉得她忧患,又眼神寂寞。
那种忧患,是对生存种种的忧患,融会贯通到了他身上,权势之外,她仍在背负。
望着王淑,不知为何,他微妙地感到自己像个太正常人,自己的一切痛苦,都像是无痛呻吟。
“对不起,”也许王淑并不知道他在为今天的跳水道歉,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只感到隐秘的幸福,安定,忍不住轻轻告白,“我好像学会了爱,”他回过神来又加上,“阿姨。”
王淑回道:“那很好。”
其实总共也睡不了多长时间,秦自留被人叫醒的时候,床的那边甚至已经空无一人。
秦自留被两个穿黑色衬衫的男人来回摆弄,收拾完毕他才发现阁楼上只有他这一个房间窗户是开着的,从窗户看过二楼长廊,整个院子安静极了,只有庭前的梨花簌簌地飘落着清凉的细雪。
“这里……怎么没有人住?”秦自留换上床边的暗紫色唐装,站在窗户前喃喃地问。
“这是小姐的院子,除了小姐和姑爷,谁还能住?”黑衣男人为秦自留开门,示意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自留有些迷茫,这不是王家的院子而是王淑的院子?家里人不一起住?语言的表达超出他的认知,他呆呆地下了楼,便看到王淑穿着一身暗紫色的旗袍斜靠在沙发上看报纸,偌大的会客厅里只装了一个人,显得空荡荡的。
“衣服还好吗?应该还好吧,我给裁缝留了你的身高。”王淑放下报纸,看到秦自留的一瞬间,她弯了弯嘴角。
秦自留是衣架子啊,通过模糊的数据剪裁出来的唐装在他的身上,没有一处不妥帖美好。
“饿了吧,我们去吃早饭?对了,吃药了吗?”
秦自留不知道,他早上一直提不起精神来:“好像吃了。”
“万事皆浮云,平常心即可,就算发病了,也不丢人,不管任何人的事。”王淑笑笑,不紧不慢地挽起秦自留的手,把他搂在怀里,像是在温柔地抚慰。
秦自留的心漏跳了半拍,低头偎着女人的颈窝,低哑地嗯了一声。所幸这一路用时极长,他慢慢找回了正常的兴致。
王淑住的院子是清梨斋,用簪花小楷刻在一块匾上,他们经过了昼昙园,落梅小阁,来到了所谓“吃早饭”的地方。
秦自留终于知道为什么一路都这么安静了,原来他们是压轴出场的。
男着唐装,女着旗袍,整个大厅一片肃穆的暗色,众人向姗姗而来的长女与戏子投去了并不是很肃穆的目光——看好戏的兴奋与期待,就这么不着调的出现在沉默的王家人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老座钟敲响了,沉闷的声音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五点了。
王国良目送那位压点狂人走向座位,除了个别长辈,所有人都微微欠身以示尊敬。
王家的男女长相绝没有太出挑的,仔细看下来,女人们竟然都不施粉黛,他们吃饭时的习惯极好,举箸无声,但秦自留一顿早饭下来却被他们游离的视线搞得如坐针毡,脑袋嗡嗡响,只吃了几口就不动了,脸上血色尽失。
不能恋美人,这是王氏古训,王家祖先太早就知道美貌是基因的陷阱。
大家的目光所关照的人,不仅有秦自留,还有主位旁边年岁仅仅过五旬的王家主母,多年二奶熬成婆的方文璎,他们都暗暗摩拳擦掌,选好了队伍,等待冷战变热战。
可是直到饭后族里的长老在祠堂把秦自留的名字添在族谱上,直到天空下起了细碎的雨,直到他们打着黑伞浩浩荡荡排成长龙向山上的墓园走去,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不能说是不扫兴。
“雪湖,都是家眷,你也不来照顾一下自留,第一次参加祭祖,是有点繁琐,累了吧。”走在队伍前的方文璎忽然开口,前一句话对着方雪湖,后一句对着王淑身边的秦自留。
“不累。”突然被点名的秦自留下意识地停下,想寻找王淑,又被一个穿灰蓝色旗袍女人拉住了。
“我们是家眷,要走在后面的。”女人端庄地拦着他,貌似无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围的队伍仿佛处于另外的一个世间,烟雾飘渺间,恍若未闻地继续行走,看不到这世间的闹剧似的,王淑不动声色地皱眉,她打着伞只能顺着人流向前走,不一会秦自留的身影就完全消失在了一朵朵盛大开放的黑色中。
就这样秦自留从队伍前流转到了队伍最后,祭祖的顺序是按辈分排的,方雪湖嫁给了王国烜,确实与秦自留是一辈的,可同辈中也有默认的排序。
王淑看了一眼身边的王国良,跟着队伍缓慢地走着:“你说他会从山上掉下去吗?”
“应该,不会这么急着让你做寡妇。”
秦自留身后一群半大孩子带着神异的目光看着他,他揉了揉太阳穴,从口袋里拿出了几片药吞了下去,过量药物迅速带来美好如潮的幻觉,他渐渐又有了自主地脚步。
方雪湖一路上只是笑,什么话都不说。
“姑父?你怎么在这啊,前头有人吸烟啊?”突然一个男生从左侧出现,秦自留原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此刻仓皇回头,便看到了一个粟色头发的大男孩,一双细长的凤眼,也打了耳钉,穿着修身的黑色唐装也掩盖不住他十足十的纨绔气质。
“王继曙,你刚才去哪了?”方雪湖细长的眉皱出一个不悦的角度,“别胡乱叫。”
“都上了族谱叫一声姑父怎么了?我偏叫,姑父——姑父——!”王继曙颇为挑衅地挑了挑眉,玩世不恭地仰头叫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队伍后比较松散,方雪湖撇了这个王家的毒瘤一眼,不屑置辩,也就是活得格格不入的人才能这么直接地叫秦自留这声姑父,她和这人待在一起像是有蚂蚁在身上爬,甩开了后面的一群人,上前找她丈夫王国烜去了。
“姑父,你也赶紧上前去啊,不然我姑父白叫了不是?”
“你这个耳钉好看呢,你多大了?”秦自留歪头笑着问,心里飞速地想着我不上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去,给王淑出丑。
“得,我就吃了辈分的亏,你竟然就这么毫无负担和我聊起来了?侄子我比你大个两三岁吧,你有耳洞为什么不戴?哇,比我多,姑姑不让吗?”王继曙点了一支烟,把伞往旁边一斜探头看,目光扫到他清白透明的耳廓,嘴咧开一个嘲讽的弧度。
“我只是喜欢打耳洞,我不喜欢戴耳钉,有造型要求,我才戴。”他不开心了就想去打耳洞,小心地养来换专注,长住了再重新穿,耳钉多了,人见了他都退避三舍的,说他不像个好人家的孩子。
“我很期待你的电影哦,”王继曙老实地点评,“说实话啊我去搜了你之前的直拍,你状态时好时坏的怎么回事?有时候划水划得只有怼脸能看,怪不得糊得仅粉圈可见呢。”
秦自留认下,盯着脚下的路:“我确实不适合这个职业,我没有办法一直保持精力充沛。”
“那你呢,你是做什么的?”他反问。
“我还在上学呢,在曼莎大学。”
“你在外国上大学啊,我之前路过过,你学什么的?是商科吗?曼莎还是商科好……”秦自留提到大学表达欲膨胀,喋喋不休地说着曼莎大学的商科。
幸好王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用力点……呜嗯……”
“我好难受……啊啊……!”
“给我……呜……”
爸爸,你是我的父亲么?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想当我的父亲的呢?
你之前那么气派体面的时候,可以随便对着家里人发火。
但你入狱了之后谁都可以用轻蔑的语气踩一踩你,你发疯了,你脑子烂掉了,为什么小鬼一直蹲在你的床头却不把你吃掉呢。
你胃也病了,肝也病了,眼睛也病了,这之后却只会对着我们堆笑,你那么虚弱,你浑身浮肿,你真狡猾,你想挽回什么?你想讨好什么?
我后悔么?爸爸?你又后悔么?
青年明艳的脸因泪水而混乱不堪,他无意识地低声喘息,压抑地啜泣,仰头间,喉结上下滚动吞咽着口水,眼泪顺着颈部的曲线流到了锁骨上,不知道过了多久,积成了一小片悲伤的湖水。
“呜……呜嗯……啊啊啊啊……!”他猛得向上扬起脖子,脚趾在运动鞋中激烈地蜷缩了起来,摇晃间湖水四处飞溅。
“好涨……要爆炸了……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呜……要射……给我射……”秦自留不停地重复着,原来抵着墓碑的手不由去摸自己的阴茎,听到男人带着哭腔的呻吟,王淑的唇印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在等一会,就会出来好多。”
“啊……呜嗯……啊……!啊——!”男人的身体在哪一刻紧绷起来,仿佛被轻轻拨弄的琴弦一样细微地颤抖着,在那极其炽热的一瞬间过后,他这根弦便彻底被蹦断了。
他射了,射得猛烈,白色的精液撒尿一般一股一股地,足足泄了有一分钟,而且王淑竟然没有向往常一样用手挡着,第一股射在了碑面上,剩下的尽数滴落在了石座上。
你的不孝子来给你上坟了,我干成了你没干成的事,我甚至还没有你帅没你有文化呢,你嫉妒吗。
秦自留无力地附在石碑上,喃喃自语,滚烫的泪水一旦离开了那双无神的眼睛就在春天的夜晚里变得冰凉无比。
王淑轻轻舔去了他的泪水,翘了翘嘴角:“我们回去吧,外边挺冷的。”
“我收拾一下。”秦自留拖着无力的身体,从口袋里拿出纸,想把墓碑擦一擦,却被王淑制止了,她扯过纸巾,把秦自留的脸擦干净。
“凌晨肯定还会下雨,放那里就行了,”王淑的双臂环绕着他,给他提上裤子,拧上扣子,几乎是无微不至,“我们走吧。”
秦自留盯着王淑恍惚了好一会,借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嫣然一笑:“你真好,阿姨。”
“你这么说我要脸红了。”
回市区的路上果然下雨了,但东海市作为祖国的东边门户,依旧是霓虹闪烁恍如白日,刚才暗流般涌动着的负面情绪仿佛是假的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城市的喧嚣如同潮水一般,淹没感让秦直留感受自己是躲在深水中的一尾鱼,荡漾着,又那么安全。
“王淑?”
“嗯,怎么了?”
“我奶奶说,有些事情一生只有一次,机会,选择,错了就是错了,过了就是过了,你同意吗?”秦自留头抵在车窗上,感到嗡嗡的震动从骨头传到他的脏腑。
“万事怎么能说得这么绝对呢,世间的机缘本来就是很奇妙的。”王淑本打算就止打住,她不爱做替别人参谋之类的事,好像在进行价值观的群交。
更何况大多数人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人们只需要一个说模糊话的人,一个沉默的树洞。
但她想了想,还是说:“但是,有句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秦自留笑了,接上:“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原来这句话还有下一句吗?我第一次听到。”王淑好像很吃惊,绕有趣味地笑了起来。
秦自留盯着她,不敢相信地鼓起腮帮:“你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知道?你是真的外国人吧。”
“这算俗语吗?我们这些人从小一直在外国生活,成年了才能决定,国籍,学业之类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语言环境,我连普通话都是向莺语教的,她感兴趣什么就教什么,我知道很多有关狗的俗语呢,虽然我觉得狗没有做错什么,”遇到红灯,王淑停下问,“你之前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秦自留听到了一个陌生名字,心不由停跳了几拍,报上了住址之后故作漫不经心地说:“她是,你初恋吗?”
闻言王淑勾起嘴角,不假思索地反问:“你不知道她吗?她不是国内很有名的记者吗?刚回国的时候当了我几天语言老师,我明天还要去见她呢。”
初恋,呵。
记忆中的女孩身体柔软,在她的耳朵轻轻呵气,自觉驯服了一位暴君。
她说喂,让我当你的初恋怎么样?
王淑牵着她的手走过灯光璀璨的最奢华的第九大道,从奥莱拉到普登,流水一般的白光耀眼,服饰珠宝,自己从未吝啬。
“一会要不要去楼上坐一坐?”秦自留见她走神,贴近她,两个人的鼻尖都快抵在一起了,男人的目光痴迷缱绻,头微微歪成一个微妙的角度,暖色的车灯照着他的唇光,仿佛叠了一层奶茶色的釉,蜂蜜般的妩媚。
“好啊。”王淑毫不推辞,扭头开车。
明明王淑总是顺着他,秦自留却有一种被牢牢掌控住的感觉。
总想在王淑面前宽衣解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月光心里也有着朱砂痣,性别都不同,自己是怎么变成替代品的呢?秦自留在与王淑做爱时还在想。
王淑不爱在床上,偏好把人抵在墙之类的地方,这样腿就只能盘住她的腰,不然就会掉下去。
个子小一点的女孩才适合这种资势吧,王淑一定那个女孩这么做过吧。
王淑只是用手指扣,但秦自留好像嗑药了似的,每一句学来的淫言秽语都被他咬出五六个青涩的调,他那么放肆,丝毫不怕这出租屋的隔音效果不好,脸粉苹果似的,洋溢着快活与淫秽,嗲兮兮地哀求来快肏死他。
他像个传教士,也像个脱衣舞娘。
有人谢谢他销魂的表演和美妙的肉体。
有人说谢谢款待。
均益大楼上,有几排卡座供人商谈,窗明几净,还提供酒水与旗下的饮品——事实上提供的一般都是后者。
“你好我是你的新经纪人!我叫沈六妹。”一个清汤寡水的女孩大大咧咧地冲秦自留伸出手。
秦自留也冲她一笑,露出白白的牙:“你好,沈姐。”
“唉呀什么姐,叫我六妹得了,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当经纪人,多多关照”沈六妹毫不遮掩,性子看上去很急,“李灿他退位让贤啦,私下里拿他当助理使就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自留看着沈六妹像脱了缰的哈士奇一样,嘴一点都不停地说话,手上还在连续地敲击着电脑,还要回短信,不由好奇:“那你之前是做什么的呢?”
“我?研究生在读,学的是国际关系,闲的,我师姐让我进这家公司来带你的,”沈六妹挑眉道,“好奇怪,你这长相不红没天理,一点都不素。”
素人和明星相比较不说有壁,也有条马里亚纳海沟横亘其中。明星所处地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璀璨而盛大,贴上素的标签,往往意味着不出色,意味着难捧,甚至意味着难红。
“国际关系?师姐?”秦自留的思维还在这个地方。
哈士奇女士大言不惭:“虽然专业不对口,我的人脉很广的好嘛,我们这行都是抱团的,北圈里都是我师哥师姐。”
“王淑是你的师姐?”
“王……姐?她不是建大桥的吗?怎么会是我师姐,”沈六妹把电脑推给秦自留,让他填问卷,“你不知道吗?王淑和向莺语,她俩是朋友来着,向莺语是我最亲最亲的大师姐。”
秦自留想到王淑昨天说的话,点了点头,细长的手指飞舞在键盘上:“你在卖人情啊?”
“不啊,其实,”沈六妹抿了一口奶茶,“我一直想撮合她们,王姐是真的姐,我敬重她,沉稳却温柔,又那么孤独,那么破碎,很想有个人给她一个拥抱,师姐身强力壮做年下攻真的香,可惜王姐为了头顶的荣光放弃过一片巫山云……我不喜欢替身伤痛文学诶。”
秦自留沉默着垂下睫毛,突然有些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一时间他竟然冒出了种“确实是好cp”的释然念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六妹扫视了一下秦自留写完的问卷,颇为满意:“你这看上去也没有什么重大的黑点,希望你不要对我有所隐瞒,我们会为你提前做好公关方案。”
“你知道我和王家……”秦自留问。
“当然,不然我怎么突然带你啊?你现在是王家唯一不能惹的人,我需要你王家的面子,也需要王家的钱!”沈六妹笑他单纯,笑他可爱。
她承认,这个男人很有吸引力。
啊,有很多这样的人,就是大家都知道那种人,无法说清,带着迷人的不确定性和无限的可能性,他们都有一双勾子似的漂亮眼睛,可以露骨地表现出他们的热情,混杂着娇柔造作性质的……天真诱惑?抑或是等待赏识的某种文学气质。
命运往往是亏欠他们的,他们需要一个开门的人,他们一旦上路,就会腾飞,飞到普通人再也遥望不到的地方,宛如重生!
对,就是那种人,总会有那种人,你肯定认识一个到两个。
当然沈六妹并不排斥他们,不知为何,她总是能准确地认出他们,各种场合,男男女女,纵然他们很会笑,客气又漂亮,身价很光鲜,但本质上只是贱人,婊子,小蹄子,白眼狼——他们让沈六妹有一种亲近感。
秦自留是那一份小概率,只是陪人睡觉就获得了他的开门人,事实上,很多人,他们仍相信只是陪人睡觉就可以解决事情本身,多可怕。
“看来我们要飞黄腾达啦。”他笑眯眯地托腮,声音少年般清朗,他能感觉到沈六妹想法的蛛丝马迹,但他并不能干什么,越激动越复杂,越是一团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确确实实不正常,不是他自己说的,是医生说的。
不知为什么,一但有人把他看透,他便无比冷静,灵魂甚至会默默看着自己的躯壳卖力表演。
面对王淑这种看不透他的傻子,他反而会不安,会恐慌,会焦虑,会假意退缩。
“咱们走实力派路线好吧,务实一点。”沈六妹想着自己师姐的嘱托,简单安排了一下。
“你的形象肯定要正面,正好你现在手头也没戏,你就先弄个学历,虽然说我可以帮你办个假的,但还是真的好一些,比如说自考什么的,然后等我的消息,OK不?”
秦自留点头示意自己OK,沈六妹异常满意,气宇轩昂地把饱含着咖啡因与高糖分的奶茶喝完,蹦跳着进了电梯。
“大学……”
秦自留漫不经心扫过大楼下的车水马龙,闭上眼睛感受温暖而纯净的阳光,就像他曾经奢望过的前程。
他多少次幻想自己坐在大学教室里。
路过任何一所大学,甚至是野鸡大学都会令他痛苦到犯病,痛苦到想死,他本来可以考上一所好大学的——这才不是他的一厢情愿,他最擅长考试,和那个死了的男人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自考也终究是茫然的无用功,不是吗?
他的心里有一潭冰封了的,无数个日夜的泪水积出来的湖水。
世间种种情感,唯有怨恨是不朽,唯有怨恨共通。
王淑得知秦自留要自考的消息,想着有个人带他适应学习的步骤,就把王继曙的联系方式给了他——她悲伤地发现自己只认识这一个不着调的学生。
“你在哪呢,晚上去哪里,我和别人说我和你结婚了,但没有人相信。”秦自留握着手机,趴在护城河的栏杆上,板鞋有一下没一下地碾着地上游人遗留下的面包屑。
身后的圣约翰大教堂是市政厅兼网红景点,每天都有如织的游客来这里喂鸽子,顺带去听一听圣歌。
“我在医院呢,”王淑低头看了一看身边手臂打着石膏的高挑女人,“晚上我要回老宅,你想跟着也没关系。”
“为什么会在医院,在哪家医院?你受伤了吗?”秦自留愣了,脑袋嗡得一声炸开了锅,浑身发麻,前言不搭后语地问。
“我陪朋友来医院,我没有什么问题,现在在外省的一家医院里。”王淑一项一项地耐心回答。
秦自留一时无言,指尖碰到了脸,不知道是脸格外热,还是指尖格外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晌,他觉得自己絮叨如同小妇人,怪丢人的:“好吧,你小心,还有……”
“我现在好爱你。”
上帝作证。
一阵风吹过,市政广场上的白鸽被呼呼啦啦地惊动,它们扇起翅膀飞起又落下,再次扬起一阵清风。
“嗯,我也是,你的告白让我心动,”王淑的声音有些模糊,“但不是告白让我心动,是你而已。”
“没问题,你这叫没问题?长见识了,”待王淑挂断电话,那高挑女子出声了,与王淑一样的字正腔圆,只是因为眉目锋利,但平添了几分痞气,“你不是号称从不说谎吗?”
王淑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绷带:“没什么大问题,小伤而已,我确实没有说谎啊。”
“行,现在我们可以把见面的目的落实一下了吗?王淑同志?”女子嘴里掩不住的酸意。
刚才他们在街上遇到了反战的游行示威,王淑是个惜命的家伙,早躲得远远的了,还是被碎渣砸了头,自己做为前战地记者更是受重点关注,差点被暴力分子摁着打——还没有奶精小男友打电话来粘一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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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自留的母亲,叫江明月,现居新西兰,当地有名的阔太太,前几天刚过了40岁生日,我还去参加了宴会,这是那天的报道。”向莺语把一份报纸给她看。
王淑接过报纸:“你还真是空中飞人,辛苦了。”
油印上的女人很是优雅清纯,却穿着黑色的蕾丝旗袍,微微昂头,夺目的波涛汹涌,涂梅子色口红的嘴唇性感饱满。
儿童基金会,孤儿助学金,残疾人学校,王淑简单一扫,便看到了这几个单词。
岳母和自己弟弟一般大,这个事实让王淑想到了一些缺德的笑话。岳母大人还颇有闲情雅致,不知道晚上会不会梦到这些孤儿叫她脆生生地一声妈妈呢?
“欠我的人情慢慢还吧,这次住院费你包了。”向莺语躺在病床上悠悠地说。
王淑说:“你的思想能不能崇高一点,能不能学一学江女士为公益事业尽一点绵薄之力,死后也不能把钱带走,倒不如给未来的子孙后代积点德。”
向莺语不为所动:“我都不会有子孙后代,积什么德?”
半晌,她颇为高深地添上一句:“确实思想崇高,有社会责任感。”
闲聊过后,王淑把自己头上的绷带解下,把头发散下来遮住额角的红痕,走之前她说:“满目河山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拽文。”向莺语打住。
“其实过去某一瞬间之所以美好,都是因为它是多巴胺美化过的,我不想了,你准备怎么办。”
向莺语轻哼,无所谓地耸肩说:“可能我比较固执。”
王继曙做为一个执独生子女证上岗的合格纨绔,一直兢兢业业地培养着自己朋友圈,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显得有点孤单。
他被蒋作英找到的时候还在睡觉,大家都是属夜猫子的,白天睡觉,夜晚泡吧,这样的作息很规律吧。
蒋作英的到来打乱了他的生物钟。
“你来干什么?”
王继曙倚着房门对客厅沙发里的男人打着哈欠说:“对不起,我大姑不让我跟傻子玩。”
“王继曙,我不信你上学的时候没做过一点不好的事。”蒋作英穿得一丝不苟,西装革履,表情尴尬又沉重,在家里待了三天后,他被母亲推出来了,因为他哥的资金链断了,他爸根本不能插手。
王继曙昏昏欲睡,言简意赅地回答:“没有。”
不留一丝情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家的人个性都比较冷漠,相处久了只会更加不自在,但蒋作英只能硬着头皮说:“我,我真没有推他,我一直把你当兄弟,你能不能……”
“别,我没你这么个倒霉兄弟。”王继曙眯起细长的眼睛,从柜子里拿出一根烟,含糊不清地说道,“听说你还把鞭炮放到人家耳朵边炸?怎么这么损呢?间歇性耳鸣是后遗症,可怜不可怜?”
他胡扯着:“诶,我小时候都没有玩过鞭炮呢,不过我现在喜欢滴蜡。”
你推没推不是这件事情的关键点啊,蠢货,欲冠之罪,何患无辞。
蒋作英脸色发白:有些过去的事他都快忘光了,最怕有人帮你回忆起来。昏迷的男孩先是血淋淋的,然后一桶水下去,就变成了湿淋淋的水鬼,与他掉进湖里的样子隐隐地画上了等号。
但秦自留之前确实是个阴暗的,爱卖弄的,两面派的贱人啊。他在那上了几个月学,跟着父亲寻根祭祖才去那种小地方罢了,为什么,为什么会从这里毁掉。
王继曙是无风也要起个三尺浪的主,他看着蒋作英,咧了咧嘴:“不过,你见不到王淑,可以去见见秦自留,我看他人还挺好的,就一小白莲嘛!”
蒋作英想到秦自留入水时笑着的眼睛,心里一颤:“你说我该怎么道歉?”
“卖惨,告诉他你现在有多惨,从根本入手嘛,让我大姑收手,你不知道,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事我大姑最熟练了。”
“什么意思?王姐干的!”蒋作英哪能想到是断资金链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是王淑干的——她向来谦和温润,他还以为是王国良或方文璎的手笔!
王家向来秉持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准则,里面撕扯得多激烈,对外表现得都异常团结和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还是太年轻啦,不知道放在我大姑还在国外那会,一枪把你崩了都有可能,更别说给你喂阿片,让你过量死之类的损招了。”
王国良为什么会对王淑这么好?外人摸不着头脑,王家人自己心里门清。
当年在选继承人的时候,太子党和公主党从出生闹了这么多年,僵持不下时,突然间王国良才十四就选了国籍早早回国了,这意味着王淑莫名其妙地输了,她在国外一个人周旋还要肩扛学业——不然回国了没饭吃,为啥公主党的人就这么乖乖接受,没有垂死挣扎?没有大闹一通?
王继曙不掺和家里那些破事,但也了解得一清二楚。
“那我帮你把他约出来吧!”王继曙乐得清闲,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秦自留正好在西点店里买面包,他几乎要把店里搬空了,其实他根本吃不下去,他在乱花钱,而且现在他有钱了,没有人能阻止一个精神病人撒币,甚至他还兴致勃勃地问王继曙:“我在莞大旁边的马赛玫瑰等你吧,你要吃点什么吗?”
“慕斯,草莓的,提拉米苏,还有巧克力戚风再加几个羊角包,我记得它隔壁还有卖蜜桃糯米糍的顺便卖一下啦谢谢姑父。”王继曙嗓子不甜想学着他却声音发飘,最后几个字腻歪极了。
“好啊,我等你。”秦自留开了免提,示意戴着精致帽子的店员继续做,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店员不由感概于帅哥们的英年早婚,转头却看见店员阿水蹲在客人看不到的地方低声地哭泣,肝肠寸断。
“阿水你又姨妈疼了吗?”店员小声地说。
“我心疼,”阿水大大的眼睛蓄满了泪水,“他好帅!我心跳骤停了!可他结婚了!我心跳骤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这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店员震惊了。
“我粉了他四年好吗!从他还是男模的时候!虽然他像中了邪一样死活火不起来!”阿水止住眼泪,远远地看向正在玩手机的男人,他今天穿了件咖色开衫,一如既往的少年感,明媚又纯净。
就像自己上学的时候幻想过的,书里才会出现的好看男同学。
“不是,你还追星呢?我可没听说过,”店员双倍震惊,“他的粉丝要都像你这样深藏不露,能火才怪——那你怎么办啦?”
“祝他幸福啦!还能怎么办?!他退圈也祝福,反正都是糊!”阿水起身扶了扶自己的帽子,用力地揉搓案上的面团,做起了羊角包。
门上挂的铃铛响了,摇碎了灿烂而清亮的阳光,店员从纷繁的思维中抽身:“您好,欢迎光临马赛玫瑰。”
进来的男人西装革履,与西点店香甜的氛围格格不入,他径直走向了那个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