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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到后半夜,神志已经迷惘,宗无倦在序忱阁盼了他半晚没盼到,又一次发散灵识满归峫殿找人。
结果又发现人在后山,匆匆赶来时俞忱已经混沌失常,宗无倦扶手去搀他,先是触觉泡囊的身躯比纸还糙,再是深觉他的体温比泉水还烫。
最后才看到俞忱膝盖下的那团魔气,缠接泉底,想将人扶起来都不轻易。
宗无倦用妖力将魔气斩断,可比魔气更难平複的是俞忱的倔强,他死死跪着,哪怕头脑不清醒,也不忘低喃。
“不行……不能起……会生气的……”
宗无倦沉声哄着:“没事了阿忱,宗大哥带你回家。”
“不……父亲会生气。”
宗无倦眉头深蹙,又是秦悬,心口夹杂着不满,当即将人一把抱进怀,不管俞忱固执己见。
他悍声:“管他麽的秦悬,本王说你能走你就能走。”
全身脱离泉水,钻心刺骨的凉意骤然席卷全身,俞忱根本没办法听清他接下来的狠话,头脑沉坠,人就昏了过去。
再抱着人回府邸,将湿透的俞忱烘干,轻放回床,看着他哆嗦发白的嘴唇,宗无倦脸色暗了又暗,心中五味杂陈。
任何人都不能坏他计划,魔尊也不行。
错子风云(6)
翌日俞忱睡到晌午才沉沉醒来,床边摆着一碗清粥,还有药。
俞忱拧眉发疼,擡手揉了揉太阳穴,思绪有些混乱,浑身没劲,想也是身体素质太低,折腾感冒了。
自觉端起药服用。
何弃疗见他身子不适,昨晚愣是忍了好久没打扰,此刻见他醒转,碎嘴又开始可怜兮兮的嘀咕。
【俞宝宝宝宝宝宝宝宝。】
【怎麽了?】俞忱将瓷碗放下,又去取一旁的清粥,此时肚子空饿到没有知觉。
何弃疗又哭喊:【秦悬的好感度水晶已经亮了一丢丢,为什麽他要这麽对你啊我可怜的俞宝宝,呜呜呜,他们不心疼你,我心疼啊!】
俞忱扒拉两口索然无味的稀饭,沉默了一会说:【没事的小何,宗无倦也心疼我,昨晚是他带我回来的吧。】
何弃疗:【……他哪有心疼,他也是个大坏蛋,好感度不给你涨就算了,还去秦悬那给你拉仇恨!】
俞忱喝粥的手顿了顿,勺匙蹭在碗沿,小何居然都能领悟到“拉仇恨”这种高深莫测的情感。
只听何弃疗将今早的事又碎碎念道。
宗无倦起了个大早去秦悬府邸闹,拾婪鞭一甩,对起秦悬的赤翎琴不让分毫。
在地主家撒泼还是有失轻重,宗无倦收了半成力,虽是招招杀意,嘴上说的却是:“武瘾犯了,来找魔尊大人切磋切磋。”
秦悬本就揣着团邪火,来了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便真的放开手较量起来。
然后宗无倦的长鞭侥幸缠上他,短暂的禁锢后,拉近他们身形,听人在耳边挑衅。
“魔尊就这点实力?难怪连个儿子都管教不得,还要体罚。”
秦悬怒不可遏,乍然挣脱他的鞭梏,赤翎琴的尾音颤得像新鲜打捞出来的鱼尾,空气里蕩起的腥与寒,顺着音浪就压向了他。
“本尊家事,妖王未免胳膊肘伸的也太长了些。”
宗无倦讥笑:“与阿忱有关的事,就是本王的事。”
“阿忱?”秦悬冷哼,“妖王胃口不错。”
宗无倦狮眸猛然竖起,擎起一股巨力将人逼得退却,秦悬和他打到了后山,双脚缓沖落在草地,深陷下去。
双方对上彼此恶狠狠的视线,宗无倦落地再说:“魔尊最好没这麽好的胃口。”
秦悬举目盯着他,像是要借此读出他的言后之意:“这归峫殿的东西,也不是妖王想拿便能拿。”
宗无倦嗤笑:“他会是我的。”
俞忱将见底的空碗一放,喉间微颤,这确实是一股浓郁的仇恨。
适时,三道淩乱而没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不用猜也知道是宗无倦。
推开门看,来人举止仓促,眉间掺着细汗,定也是勘测到他醒来,急忙赶到。
“宗大哥。”俞忱有气无力的问好。
宗无倦将人又按到床边坐好,神色担忧:“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多谢……”俞忱正想要致谢,突的想到宗无倦不喜自己客套,于是口条转了个弯,“多亏有宗大哥。”
俞忱这副病恹恹的模样反倒更惹人怜爱,宗无倦心神一动,就将人揽入怀,下巴抵住俞忱的肩,少年瘦弱,骨头都磨得他疼硬。
“阿忱,答应我,不要有下次了好吗?上次是山,这次是水,宗大哥每次找不到你都是一副生命垂危的模样。” ', ' ')